那大爷吸溜了一口面条，继续说道：
“这老江家一大家子全都靠城里的那个姑娘养活呢！也不知道在城里做得什么工作，每个月流水一样的钱寄回来。”
许未想了想记得之前查过江映洁的银行账户，每个月工资的一大半都打回了家里。
更何况乔氏集团可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连续三年获得市里十佳企业荣誉称号，某些普通员工的工资甚至要比业界公司高管还要高些。
不等许未开口，另一旁的大娘也附和道：
“这江家三个孩子，老大争气，好不容易考了个大学，就留在城里了；老二也是个闺女，还算争气，上了个专科，平常开销都是找老大；
这老三就是在家里的这个混小子，就知道偷鸡摸狗，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孩子他爹好吃懒做，自大闺女去城里之后就没再出去上过工，每年家里就靠秋收卖玉米才有一点儿钱。”
“这一大家子负担多重啊，要不是看在他家大闺女争气，才不会隔三差五就有人来说亲呢！”
“哪用得着说亲啊，人家那大闺女好像早就有主了！”
许未接茬问道：“大爷，您说的是李勋？”
“小伙子，这事儿你也知道？”
“我也是听人说过，知道得不多。”
大爷用粗糙的手擦了擦嘴继续说道，“我孙子当时和李家小子、江家大闺女都是一个班的，高中毕业那会儿我家那孙子非要让他爸去江家说亲，那蕙兰还说她家闺女已经许了隔壁村李家了。”
回去的路上许未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既然江映洁和李勋是两厢情愿，怎么还会有举报骚扰这回事儿呢？
江春一家坐在后座，一路上哭哭啼啼，进到市里之后才平复好心情，好奇地看着窗外，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江映成则是拿出手机不停地对着窗外拍摄，此前强烈的悲伤似乎变得平静了许多。
当车子在公安局门口停下的时候，江映成明显有些慌乱，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父母身后一起去了专门保管尸体的地方。
江春和江映成站在门外，无论王慧兰怎么说江春都不愿意进去。
女警站在一旁，王慧兰双手颤抖着将白布掀开，那张熟悉的脸变落入眼中。
王慧兰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别过头去盖上白布的一瞬间跪坐在地上呜呜地哭着。
站在门外的江映成双眼瞪大，手中的手机砰得一声滑落在地，江春嫌恶地看了眼门内，将手机捡起来拉着江映成离开了门口。
“警官，我什么时候能带我闺女回去？”王慧兰问着一旁的女警。
“可能还得过几天，到时候我打电话通知您。”
王慧兰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头上的白发扎眼地竖着，皱皱巴巴地脸上还挂着泪痕。
“好……”
说完她如行尸走肉一般出了门，女警将江映洁脸上的白布盖好，跟着王慧兰离开了。
许未和路奇从江映洁老家回来之后便开始一同排查监控，周六的时候也在加班加点。
下午的时候青胜的酒吧人不是很多，木辛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青胜已经到了咖啡店门口。
木辛看到他进来挂断了电话举手示意着，褚玥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来人穿了一件简单的运动服，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不笑的时候高冷不可攀，褚玥立刻红了脸别过头来紧张地摩挲着咖啡杯。
青胜看了看对面戴着眼镜低头扣杯子的褚玥刚想对身边的木辛说些什么，她便开了口。
“青胜，这是我们学校数学系的老师褚玥。”
随后她又对着褚玥介绍道：“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曹青胜，学校那条路上的无尽酒吧就是他开的。”
褚玥红着脸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抬头看了青胜一眼，轻声说道：“你好。”
“你好。”
木辛看着两个人微妙的氛围，拿起包站起身来：“我学校还有点事儿没弄完，你们先聊着。”
说完不等他们两个人挽留她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咖啡馆。
青胜清了清嗓子，看着对面的褚玥问道：
“那个……你平常爱吃什么？”
褚玥强忍着紧张抬头看向他，许未这才看清了面前人的样貌。
褚玥脸很小，小巧精致的鼻子上架着一副窄边眼镜，脸颊红扑扑的，看向青胜的时候眼神闪躲。
“平常爱吃甜的，不太能吃辣的。”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她重复了一遍之后他才听清。
紧接着褚玥鼓起勇气问道：“你呢？”
“嗯？”
“你爱吃什么？”
青胜笑着说道：“我爱吃辣的，不太喜欢吃甜的。”
褚玥的眼神变了变笑着点点头，“某种程度上来说咱俩也算是默契。”
青胜尴尬地笑笑，继续问道：“你来我们酒吧玩过吗？”
褚玥也尴尬地笑着，说话的声音很低：“没，没有，我从来没去过酒吧一类的地方。”
青胜喝了口咖啡清了清嗓子鬼使神差地问道：“那你想去吗？”
“啊？”褚玥下意识出声。
青胜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像是在拐带好学生一样，“抱歉啊……”
褚玥紧紧握着咖啡杯，蓦然抬起头来看着青胜坚定地说道：“我……想去！”
“啊……好！那等会儿我带你去看看？”
褚玥笑着点点头。
两个人在咖啡馆稍坐了一会儿，转而便出门往无尽酒吧走去。
“这酒吧为什么叫无尽呢？”褚玥看着路对面灯牌尚且未亮的酒吧问道。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酒吧名字取自这句诗。”
对面路灯变绿，青胜先褚玥一步走上了斑马线，走进无尽酒吧的时候瞬间暗了不少。
青胜将褚玥带到了角落里的座位上，“这边清静些。”
褚玥点点头，笑着将包放在了一旁，没过多会儿服务员就端着一杯粉红色的饮品走了过来。
青胜将那杯饮品推到褚玥面前：“这款酒酒精含量很少，你可以尝一尝。”
褚玥迎着灯光看着那杯酒，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端了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怎么样？”
褚玥仔细尝了尝，转头呆呆地笑道：“有点甜。”
青胜看着她的样子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褚玥的笑容立刻凝滞，“怎么了？”
青胜摇摇头：“没什么，喜欢的话就再喝一点。”
话音刚落，褚玥便拿起杯子喝了半杯，这时候客人陆陆续续地已经走进酒吧，音乐开始逐渐躁动起来。
褚玥坐在卡座上，看着在舞池中晃动的人影，看着觥筹交错的酒吧，双手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青胜感觉到手机震了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褚玥，包间出了点事儿，我去那边看看，很快回来。”
“好，你先忙。”
青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褚玥端坐在沙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而双手搭在膝盖上，好奇地看着四周。
过了好大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褚玥拿出手机看了看，是舅妈发来的消息：
【玥玥，这道题你妹妹不太会，你帮她看看吧。】
褚玥脸颊上的红晕深了不少，她犹豫一番还是回复道：
【舅妈，我现在在外面，等会儿回家就帮晓晓看。】
很快，舅妈的语音便发了过来。
“姐，我这个题着急得很，你现在就帮我看一下吧。”
舅妈的女儿祁晓是大三学生，虽然不在华阳大学念书，但每次有不会的高数题都会给她打电话。
临近期末的时候她还会给祁晓补课，自褚玥高考完便是如此。
褚玥从帆布包里拿出纸笔，打开手机的摄像头便开始解题，四周灯光炫目，虽是角落，但也偶有人路过，大都会多看几眼。
等做完之后她四下看了看，找了一位服务生问了卫生间的位置，刚走进隔间便觉得有些头晕。
卫生间隔音还算好，祁晓也没怎么怀疑，她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讲完数学题，一出门便看到了青胜。
她裸露着的胳膊和脖子上通红一片，脸颊上的红晕也更深了些。
他看了看褚玥手里拿着的纸笔，“刚刚……是你在厕所里讲题？”
褚玥手足无措地将草稿纸叠起来，挠了挠胳膊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客人了。”
青胜赶紧摇摇头：“没有的事儿，你可以和我说的，我给你找个包间。”
“太麻烦你了。”话还没说完她便再次冲进了厕所开始呕吐，青胜站在门外有些无措。
“褚玥，你怎么了？”
隔间里传来一阵阵呕吐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推开门走了出来。
青胜看了看卫生间，再三确定没人之后便扶着她走了出来。
“去医院吧，你这样像是酒精过敏。”
褚玥拿起包笑着点点头，“嗯，我会去的，你先忙，我先走了。”
青胜快走几步再次扶住了她的胳膊：“我送你去，毕竟是我让你喝的酒。”
褚玥避开他的搀扶，“我自己去就行。”
不顾她的拒绝，青胜眼见褚玥的症状越来越严重，索性直接开车带她去了附近的中心医院。
医生开了药之后青胜直接去旁边超市里买了水看着她吃了药。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青胜系好安全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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