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薇把纸揭下来，一时间也不敢看，两个人转身就跑，顺便还帮npc把门给关上了。
跑到一楼前，余薇还中途转站去了趟三楼把魏凌墨的白大褂拿出来，接着回到大厅两个人才敢气喘吁吁地掏出纸，看着上面的东西。
上面是十分稚嫩的笔记，写着“规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遵守呢？”
在这句话的底下，还有一句“规则就是万物。”颜色鲜红，像是用血写上去的。
正当她们想出门寻找孔乐乐和魏凌墨时，她们刚好进门了。
不知道她俩干什么去了，身上灰扑扑的，连一向精致的魏凌墨脸上也有几道横七竖八的痕迹。
孔乐乐躲在魏凌墨怀里，一见到她俩十分激动:“呜呜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回不来了，薇薇，我好想你！”
接着她就被明何一个眼神杀回去了，继续躲在魏凌墨怀里。
魏凌墨半抱半扶着她，十分无奈:“我们在后院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洞，她先进去了，结果摔了一跤，然后……”
她顿了顿，仿佛有些不忍心:“然后我们往里走了走，发现了一口棺材，没盖上棺材盖，里面是一具小小的尸体，我们觉得是护士长和院长的女儿。”
余薇把那张揭下来的纸和白大褂一起递给魏凌墨，开口道:“这是我们在444发现的，那应该是npc住的地方，还有，”
余薇把手机举起，给她们看在三楼拍下的病历:“我们还在三楼找到了npc年轻时候的病历，在414找到了疑似护士长的尸体，还有，有一个女玩家多半凶多吉少了。”
魏凌墨把白大褂穿上“嗯”了一声。
四个人围在一起大概分析了一下线索，更多的还要等明天上岗。
众人手机弹了弹，是催促大家回到大厅分享消息的。
她们向前走了几步，就看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大厅出现了一张桌子和一些椅子。
明何帮余薇拉开椅子，几个人落座。
这场游戏的玩家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少，一共十五个人，目前余薇她们已知的是有一名女玩家死亡，剩下的还要看回来的玩家。
等了等，玩家陆陆续续地到场了，到了八点桌上只有十二名玩家出现。
除去之前看到的女玩家，还有两个人。
余薇四处扫了扫，果然没有看见那个抛弃女玩家的男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玩家丧命。
这时，一只手举起，众人的视线移到她的身上，让她更加结巴:“和我搭档的季倾死了，她是在后院听到有病人呼救，然后去救的时候……被杀了，我拦了的……”
说着说着，她有些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嚎啕痛哭。
余薇叹了口气，开口道:“人死不能再复生，再说规则已经清楚写明白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没错。”
女孩没吭声，但好歹不再痛哭，一抽一抽的。
总结开始了，余薇见众人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把在四楼揭下来的纸放到了桌子上。
余薇开口道:“这是我在444找到的，”她扫视一圈:“我想大家三楼有什么东西大家应该差不多都知道了吧？我就不多赘述了。”
众人传递着余薇放下的纸，良久，突然有人质疑起来:“我们没进过四楼，怎么知道你这是不是伪造的。”
余薇没说话，明何的手在桌子底下牢牢地牵着她，然后轻笑出声。
“你也说了，你们没上过四楼，那么除了我们的线索，还能信别的东西吗？”
明何不屑地嗤笑一声:“我和我女朋友用生命安全换来的线索，既然你们不想看，那也不必多言了。”
说完，明何拉着余薇就走。
而魏凌墨和孔乐乐则留在原地。
这是刚才她们商讨出的结果。
她们都猜如果分享线索会有人质疑，但又不能不分享，毕竟多一个人多一条路，只能采取这种方法，让魏凌墨和孔乐乐留下来。
这样就算明何和余薇爆出自己，众人也不会怀疑她们，从而听见更多想法和线索。
两个人坐在桌子旁吃饭，吃到一半时魏凌墨和孔乐乐就回来了。
余薇问她们:“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孔乐乐还是有些不明白:“刚才为什么要走啊？不理他不就好了吗？”
明何头也没抬地接受余薇的投喂:“被质疑的时候信任就已经不会成立了，既然已经有人说出来了，不论之前有没有人没想到，现在也会有戒心。”
余薇叹了口气:“还好之前回寝室的时候没碰到几个人，但是今晚过后就不一定了，这个计策应该是瞒不过去了。”
魏凌墨和孔乐乐也一起坐下，接着魏凌墨也开口道:“今天晚上除了那个女孩的搭档外，基本线索都是咱们发现过的。”
余薇并不意外，毕竟几个人都快把疯人院给翻过来了，淡淡应了一声。
吃完饭几个人就爬上床休息了。
夜半时刻，余薇被外头的声音吵醒了。
当时她还做着刚和明何见面时调戏她的美梦。
外头声音响起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地摸了摸旁边。
然后摸到了墙。
很冷，像她的心一样。
她探头看了看下面，然后又扫视着四周。
她赫然发现，孔乐乐的床铺是空着的。
而美梦带来的迷糊后遗症也在此刻被惊跑了。
外面的求救声正是孔乐乐的！
余薇有些慌张地下了床，轻轻晃着明何。
明何却一直不睁开眼睛，也不理她。
她转身又摇了摇魏凌墨，魏凌墨也是一样。
余薇有些紧张，她记得规则里不要多管闲事去找病人，也记得女孩的搭档死于救病人。
可这是她的队友，虽然没在一起呆了多长时间，但真的能做到束手旁观吗？
而且孔乐乐是玩家，尽管在游戏里被分配的身份是病人，但真的能够算是真正的病人吗？
余薇走到门前，焦灼地考虑着，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余薇转头，看见明何下了床。
明何显然也反应过来外面的求助声是孔乐乐。
她伸手拽住余薇:“你不能去。”声音里是之前要和余薇一起上四楼一样的严肃。
明何开口道:“余薇，在你发生意外的时候我有一瞬间是恨你的，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可我只有你了，我没办法。”
她顿了顿:“如果要去救的话，我去。”
她摸着余薇的脸:“我爱你，对不起，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接着她把余薇拉回床边，把她摁在床上。
余薇惊了一下:“你要干什么？你也不能去！”
明何没回复，只是拍着她，低声哄着:“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余薇不知怎么的，竟真的随着她的动作有了困意。
不对！她猛然惊醒，孔乐乐之前说过自己不会死，为什么她会一心想去救人！
她被游戏蛊惑了！
那明何呢？明何是不是也被蛊惑了？余薇费力地睁开眼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对。
广播传来声音:“恭喜玩家突破第一层幻境。”
第一层幻境？
不，不对。
她可以说最了解明何，刚才明何的语气也好行为也罢，都是她会也能做出的事情。
所以明何和她进了同一个幻境吗？幻境的主体就是孔乐乐吗？
余薇不敢也不能多想。
因为她现在，回到了孤儿院。
余薇疯了似的出门，拉住一个人的手，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
那人应该也是孤儿院的孩子，不过余薇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人。
那人有些奇怪:“今天是四号啊，你问这个干嘛？”
余薇也一愣。
是啊。
她问这个干嘛？
记忆中仿佛有很大一段缺失，余薇怔愣地放开她，看着她走远。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余薇转过身，女生向她伸出手:“你好，我叫明何。”
明何吗？很熟悉的感觉。
余薇有些恍惚地和她握了握手，转身离开。
她现在很乱，需要时间来调整一下。
明何并没有追过去，而是在她身后凝望着她。
时间很快过去，余薇和明何都成年了。
而且她们的关系逐渐变好，余薇发觉自己喜欢上明何。
一天明何突然找到她，跟她说有了喜欢的男生。
余薇的手在底下搅成一团，却还是得开口道:“祝福你啊。”
明何仿佛没有发现她的不对，仍旧甜蜜地笑着。
余薇突然觉得不对。
这几年她一直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有很多地方都觉得不对。
很快，她们大学毕业，明何和其他男生结了婚。
婚礼上，这种违和感达到顶峰。
余薇看着明何和男生拥吻，一时间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片段。
她突然被人轻轻拥住，是那个不记得的人。
而婚礼上，明何的脸变成了另一张脸。
“玩家均已发现不对，幻境解除。”广播的声音再次传来。
终于，余薇坐起身，而此刻，太阳正在缓缓上升。
余薇探头向下看去，和明何对上了眼睛。
事后明何和余薇讲起时也觉得这幻境十分奇怪。
她变成那个不存在的人时，有记忆但也并不多。
爱上男生时，觉得不对，自己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后来才发现，有人占据她的身体，爱上男生，但这时候操控身体的并不会是她。
这时候她会变成不存在的人。
她一直想对余薇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喜欢他，但这种话却无法说出口。
她只能和余薇一起痛苦，然后看着余薇慢慢疏远她。
过分的是，自从“明何”和余薇说喜欢上男生后，她操控身体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也不会再变成那个不存在的人。
余薇问她:“那你变成不存在的人时为什么不来找我？”
明何摇了摇头:“我找不到你，但是……”她顿了顿:“但是我能找到我自己。”
“不，或许不能说是我，因为那具身体应该不是我的。”
余薇有些疑惑:“什么？”
明何垂下头:“在我变成不存在的人之后，我的视角里，这具身体会变成我的脸，而我原来的身体，会变成另一张脸。”
她说的有些艰难:“会变成你的脸。”
余薇“啊”了一声:“所以在我的视角里那是你，在你的视角里，那是我？”
明何也有些蒙:“我也不知道，总而言之我肯定不会喜欢他，但因为被控制，所以你认为那是我的感情，在我的视角里看着却又是你喜欢上他，因为她会顶着你的脸来和我见面。”
她叹了口气:“而且我变成不存在的人时，是不会有这段喜欢上男生的记忆的，后来发现是幻境时，才反应过来。”
她拥住余薇，两个人没有再说话，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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