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婆婆问道:“子洛啊,你在学校还习惯吧?爸妈不在身边也没个人照顾的。”
“习惯的,我已经十五岁了,早就独立了。”说完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叶奶奶。
程婆婆又对程少祯重申一遍,道:“少祯,你要多关心关心子洛。”
程少祯三两下吃完放下碗筷,道:“知道啦,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话落离开了桌子。
“我也吃饱了。”叶子洛跟随其后。
程少祯:“阿洛,你也饱了?”
叶子洛:“嗯,咱们干嘛去?”
程少祯打开门:“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程少祯带叶子洛走进程奶奶的房间,从大柜里翻出一本相册。
叶子洛翻开看了看,里面都是程少祯的成长照片,从满月开始,一周岁,一直到十六岁的照片。
叶子洛:“哥哥,你一直都挺帅的,从照片来看,越长越好看呢!”
程少祯:“真的?”
“嗯,可惜,我好像没有,我没有那么多照片,也很少拍照。”叶子洛一边翻看着相册一边回忆着自己的照片,与程少祯对比,他只有纪念照片,突然心头有些失落。
“可是我觉得,阿洛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样,还是那么漂亮耶!哎,真是可惜。”程少祯盯着叶子洛的睫毛,看他眨巴眨巴的眸子移动,从左到右,一会儿笑眼迷离,嘴角上扬,一会儿轻声哀叹着。
话落间,叶子洛的眸子迎上了他的目光,电流一般,程少祯的心跳开始有些混乱,不知为何,变得有些不敢直视叶子洛的眼睛,立马就转头看向了别处,任叶子洛不明所以的追问着:“为什么?”
“哥哥,你倒是说话啊,可惜什么?”
“哥哥,你说话啊?”
“哥哥,你再不说,我走了!”
程少祯却道:“你多叫几声哥哥,我就告诉你。”
叶子洛一脸茫然,合上相册,道:“你还真把我当成了小孩子了?不说拉倒,不理你了。”转身便做出要走出去的样子。
程少祯见叶子洛根本不上他的道,便拉住他的胳膊,软声道:“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告诉你好了。”
叶子洛怔住,这才回头,喊了声:“哥哥,可惜什么?”
程少祯从叶子洛手里把相册拿了过来放回原处,一边关上柜门一边叹道:“其实,我就是觉得你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和小时候的感觉是一样的。”
叶子洛记得小时候程少祯说过的话,他还是想知道程少祯现在说的是什么意思,追问:“什么感觉?”
程少祯转身看着叶子洛傻萌的表情,呆呆地望着自己,等待的回答,走到他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说了句:“要是个女孩子就娶你做老婆啊!”
“程少祯?!你又拿我寻开心?”叶子洛发怒了,果然,程少祯还是那个程少祯。
“哈哈,没想到阿洛也会生气啊!原来生起气来这么可爱?”程少祯笑得更欢了。
叶子洛伸手想去捂住他的嘴,程少祯一个转身倒在了床上,乐道:“干嘛啊你?想非礼我啊?我可告诉你啊,追我的人可多了去了,我对男人没兴趣的。”说完不忘脱掉鞋子,直接躺在了床上。
叶子洛与人并没有摩擦的经验,向来懂事乖巧的他一下子竟没了主意,道:“你就是这样当哥哥的?”还带着一丝生气的口吻。
程少祯侧身拱起胳膊手撑腮,眯眼笑道:“那要不然,换你做哥哥,怎么样?”
叶子洛见他毫无收敛之意,怒视后冒出来一句:“你......你是什么人啊?”
这话着实让程少祯捂起了肚子:“哈哈哈哈......”边笑边道:“阿洛......你是不是......不会骂人?”
叶子洛不忍了,虽与他平时性格不一,但程少祯的确有本事让他情绪沸腾,气急败坏得走到床边,单腿跪在床上,双手去抓住程少祯。
程少祯一个翻身躲到了床里边,道:“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谦谦君子这是做什么?不准碰我啊!”
叶子洛二话不说,脱掉了鞋子,爬上床,双手就往程少祯的身上伸了过去,准备挠痒痒,程少祯怕痒,被挠了一下腰身的痒就立马坐了起来,躲在了床角,道:“叶子洛,叶子洛,你是弟弟,不能欺负哥哥啊,你干嘛?干嘛?哎......我警告你啊......别过来......”
叶子洛这下终于硬气了一回,仰头捋了一下自己的秀发道:“哼!别以为我不吭声就以为我好欺负,下次再乱说话,我可是会打人的。”
程少祯这才收住了笑脸,一个翻身从叶子洛的身后把他抱在了怀里,双腿勾住了叶子洛的双腿,双手环抱住叶子洛的身子,叶子洛的秀发落在程少祯的脸上。
程少祯道:“哼!这不就老实了嘛!”
叶子洛挣脱不了,程少祯的力气比他大,他用力挣脱他的环抱,却挣脱不开,用脚蹬床尾,试着挣脱,却不曾想,脚一蹬——
床散架了!
这床已经有了年代,还是程少祯外公外婆年轻时的婚床,按理说以前的婚床都是实木的,新床一睡就能睡一辈子。
谁人知晓,那时候的程外公为了结婚打个家具请木匠师傅,可到家做事的却是学徒工,师傅一连生病好些时日,怕赶不上婚期,就叫了学徒去做家具。为了给学徒工机会,只收了三成的工钱。
这下程外公也没话说了,只有自己知道,这床肯定不结实。
但也睡了半辈子了,今日却被这二人折腾得散架了,俩人慌忙从床上下来,这散架的动静真不小,也不是闹着玩的。
听到声响后,外公外婆和叶奶奶也赶忙走了进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我的床?”程婆婆惊愕一声。
无论程少祯年纪有多大在程外公面前也只是个孩子,这孩子犯了错,还是要教训一顿的。
“程婆婆,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小心蹬了一下,然后就这样了。”叶子洛最先站了出来,坦言道。
程少祯倒没有那么紧张,只是淡然一笑,道:“外婆,这床幸好被我发现散架了,要是我不在,你们睡觉不小心掉下来有个什么的,那该怎么办?”
叶奶奶问道:“怎么回事啊?这好好的床怎么就塌了?”
叶子洛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来。
程少祯道:“奶奶,没事,我和阿洛会修好的。”
叶子洛瞪大了眼睛:“修床?”
程外公用咳了一声,道:“你们动静太大了,我这床睡了半辈子了,看样子它不听话你们俩的话啊,赶紧吧,修好了兴许就听话了。”
程少祯和叶子洛相互望了望,听不懂程外公说的什么意思。
说完程外公就去找工具,两位奶奶也收拾起了碗筷,程少祯和叶子洛只得在房间里研究床的结构,思虑着该从哪里开始修整。
叶子洛木讷:“哥哥,我没修过床啊,这么大型的物件,从哪下手,四支脚都塌了?”
“别着急,我在看呢,再难也不会比编程难吧。那玩意都难不倒我,这几块木头就想难倒我?”程少祯看着这榆木做的实木床,发觉时间久了,干燥性不够好,在拼接之处有了开裂,床板木条也变得翘曲了,加上四支脚都是挂钩拼搭的四面床板。
按理说这样的设计在程外公年轻时候也算是新潮流,毕竟不是复古型的雕刻木床。这样理解也就通了,以前的复古家具都是可以用一辈子的,追求的是质量精益求精,自然是不存在散架塌床的事件了。
但这个新潮流追求浮华与美观,从众人多了自然就演变成了一种意识形态。即便程外公知道这个床不结实也只勉强自己,睡在上面小心翼翼。因为这是潮流,都是同一辈的木匠师傅打得家具。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见这工艺传人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问题的关键所在被程少祯找到了,只能先将就着把挂钩之处固定一下,再把开裂的板子加固再多订几根钉子,至于四支固定的脚只能找些木头来绑定加固了。
“知道该怎么办了。阿洛,你等一下帮我扶一下就好。”程少祯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程外公找来一个工具箱,程少祯又把厨房的垫板找了出来。
一般垫板在厨房里是放切好了菜用的台板,这一套工艺称之为配菜,台板A3大小,家里要是有家宴或宴席,台板也可以当工具上菜用。
桃花源是鱼米之乡,没有砍柴伐木的习俗。程少祯的外公外婆常年在田间看守鱼塘,家里的台板自是可有可无,被程少祯正好合理利用起来。
“外公,锯子在哪?”程少祯在院子里大声喊着。
叶子洛跟着程外公随即走了出来,叶奶奶和程婆婆在院子里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叠着锡箔纸。俩人嘴里嘀咕着谁谁谁死了几周年了,哪家人又没了,哪家在外面又发了财......
叶子洛看着程少祯盘着木板用铅笔画线,问道:“哥哥,你要做什么?”
程外公道:“他要锯板子,固定床脚。”说着,他不仅找来了长锯子,还找来了大板凳。
程少祯把板子放在大板凳上,留出三分之一在外面,脚踩着固定住,弓腰双手拉锯,一块一块锯了下来,目测宽度五公分左右。
叶子洛走过去,锯掉一块木头掉下来他就捡起来,总共捡了四块,还剩下的没锯的被程外公直接拿走了。
“走,帮我扶着。”程少祯又对着程外公喊道:“外公,帮我找些铁钉,锤子在工具箱里吗?”
“在的,在的,里面有钉子。”程外公在厨房里大声回复道。
程少祯和叶子洛俩人在房间里修床,院子里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程婆婆面露悦色对叶奶奶说道:“我们家少祯啊,跟他爸一样,能吃苦啊!他将来啊也苦不了媳妇儿......”
“谁说不是呢!少祯这孩子就是能干啊,逢年过节就回来帮忙整理整理,整个桃花源啊,也就你家少祯最孝顺了。”叶奶奶也夸赞道。
“懂事早,心也细,啥都能想到,我们程家啊也算是有福气了。”程婆婆一直夸着自家外孙,还笑呵呵的。
张彬和夏逸涵进来了,忙问:“奶奶,少祯在家干嘛啊?老远就听到敲敲打打的。”
“哦,少祯在修床。”程婆婆伸手指向她的房间。
夏逸涵:“叶奶奶,叶子洛也在里面吧?”
叶奶奶:“在的,在的,他也在里面帮忙的。”
俩人走了进去。
原本床只是散架塌了,不占地方,还在原位,这会映入夏逸涵和张彬眼帘的是一片狼藉,木床已经被他们拆的七零八碎的。
“少祯,没想到你还会木匠活啊?你这是整的哪一出啊?”夏逸涵问。
叶子洛额头的斜刘海已经汗湿了,他和程少祯都脱掉了外套,两个少年的身形清瘦,脸色微红。
程少祯本来蹲在地上在固定床的四个支脚,见他们来了,便站了起来,闻言回道:“哼,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可是零零七,无所不能!”
夏逸涵立马怼道:“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还真当自己是全能CEO了?”
张彬抬头在屋顶眼神来回闪烁,不停地寻找着什么,接着说道:“你们看到没有,这上面有好多牛在飞呢?快看!”
程少祯一听,立马拿起手里的工具,佯装着要打过去的姿势,厉声喝道:“说谁在吹牛呢?信不信老子一锤子敲死你?!”
程少祯把锤子举得高高的,张彬半蹲着躲在了夏逸涵的身后,温言喊道:“叶子洛,你家哥哥又开始欺负人了,你还不管管他?”
叶子洛已经见怪不怪了,看都没看一眼,直言道:“哥哥要是不欺负你就不正常了!”
夏逸涵抬手一把抓住了程少祯的手腕,接住了锤子,道:“哎,说真的,要不要帮手?你看你满头大汗的,这些到底怎么组装啊?”
程少祯垂下手臂,做了两下扩胸伸展,左右摇摆了下头,拉升了下颈脖,活动了下筋骨,道:“不用,快好了,阿洛已经帮我全都整理归位了。”
大家这才看到,叶子洛一直蹲在地上分类,差不多只剩下组装的部分了。在三人口嗨的时候他已经不声不响地把剩下的事情都做完了。
叶子洛站起身来,道:“哥哥,咱们把床拼搭一下就完成了。”
夏逸涵此刻对叶子洛又多了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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