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盛京不过数天,暗藏的杀意已经曝露出来,万俟瑶跟沈慈危商量过后,决定不作休整提早出发,把历天行送去帝汤山。
不过,鉴于三日前答应过要去吃林家的杀猪宴,加之另一边,沈慈危跟封飓还有一些事要交代,他们就将时间往后推了一天。
盛京东城,四铺巷。
万俟瑶踩着欢步走在最前面,左右手里各提了由大到小垒齐扎好的锦盒,一看就价格不菲。
作为第一次串门到别人家吃饭,她当然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这手笔一看就不是她的风格。
礼物是卫长楚准备的,一见到万俟瑶就一股脑的塞给她,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拍拍手两袖清风。
万俟瑶不明所以抱住两沓锦盒,顺着谢槐湘眼神指示下落到身后的沈慈危,心里立即明了。
一定是沈慈危让卫长楚给她准备的。万俟瑶眼神游弋在沈慈危身上,没想到他心思如此细腻。
噼里啪啦的声音由远及近,火红的鞭炮纸爆得到处都是,白色的烟还未完全消散,就见院门内走出一个壮大的黑影。“药药,等你好久了。”
林佑数一走进,两沓锦盒就怼到他眼前。他慌忙接上,不好意思道:“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你能来我就挺高兴的,你也知道我爹给我办的这个又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大喜事。”
在最后的卫长楚打了个哈哈,“一点儿小东西你就收着吧,实在不好意思,你就当提前送你的新婚礼、孩子满月酒、生辰……怎么想都行。嗷!”突如其来的一肘子怼得他瞬间老实了,敢怒不敢言,只敢怯怯看着谢槐湘。
只敢暗自腹诽一句:“这样彪悍的美女子只有我这样好脾气的绝世好男人才能驾驭。”
林佑数作请姿势,“快,都进来。”
林家在东城一向低调富不外露,走进院内才能看得出这家人过得真不错。院内风格很有林佑数他爹林豹的影子,什么东西都要求大,大院子、大池塘连台阶下面莫名放了两只惟妙惟肖的石猪都相当的大,相当威武。
当见到林豹拖着夫人林娘过来打招呼时,一行四人默契愣了一秒,这林家三口竟然也是一个体格子。林娘是个丰腴美人,刚从厨房出来,还套着合身的厨衣,挥着小胖手笑脸盈盈一个一个打招呼。
万俟瑶终于知道林佑数性格为何那样温和,林娘说话就特别温柔,让听者莫名心软愉悦。她一定是个幸福的女人。
林豹侧身对身边林佑数道:“你快去大门迎客。”
林佑数跟万俟瑶等人道了声,便向走了,林豹也跑去席间应酬。
林娘已经过了厨房最忙的时候,现在也无事就带着四人到处走走转转。几人停在长廊的观景台,林娘主动介绍四人看向的地方,“这棵大树是豹哥在临水关看到的,非要拉归来中,幸亏活了不然这么远的地方来,死了真可惜。”她指着大树上挂满的风车,眼中溢出温柔,“这上面的风车漂亮吧,我家胖小子小时候想要一棵风车树,豹哥就把这棵树挂满了风车,每年都会换上新的风车。”
万俟瑶道:“没想到林伯父对林佑数用心。”
林娘:“是啊,父子哪有隔夜仇。豹哥只是好面子,他不想别人说咱孩子半句坏话。走,时间差不多,该开席了,你们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
林娘心情好一路挽着万俟瑶,还未走到院中就听见林豹与人起了争执,他将一只香囊狠狠砸在地上。指着对面男人的鼻子,破口大骂,“滚,我这里欢迎你!”
“李仨?狗东西跑我家捣乱来了。”林娘完全看不出刚才温婉贤淑的样子,撸起袖子过去跟林豹站在一块。
林豹见他过来,下意识把她往身后一挡,“夫人,勿要激动,咱们今天就是要让街里乡亲看看,我儿有出息了。”他两只并起指着万俟瑶几人,他牙关紧绷道:“看,南山关、京口关的关主、少关主。另外两个一个沈慈危,一个今年风雨定江湖初尘试首甲都是我家胖小子的朋友。”
沈慈危?这个被写进画本子里的人物谁人不知,听说他连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都欺负。谁能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几个人,会出现在这么个地方,纷纷投来打量的眼光。
李仨歪嘴一笑,道:“厉害的是他们,又不是你儿子,冲什么。大家都是同行我虽然比不上你,但我儿子将来会继承我家祖业,”他轻嘲一声,“你那儿子将来就只能绣绣花吧,啊哈哈哈哈。”说完他捧腹大笑。
林家夫妻两人脸色灰败。万俟瑶看不过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明明是高兴地日子还来砸场子。“你敢再说一遍?”
那人对上万俟瑶,那双眼睛很好看,似乎能将所有复杂情绪隐藏美目之下,眼神中看不出没有一丝愤怒,也容易让人误判她的情绪。
李仨起初也被误导了,根本没讲这句话放在眼里,切了一声,“再说一遍又……”
不等一句完整的话出口,一阵疾风穿过院子停在大门外,李仨打着干呕捂着闷痛的肚子,仿佛要把内脏全都吐出来。
那阵风起时带起万俟瑶额边细丝,她眼睛瞪得溜圆,惊讶地“哎”的一声阻拦的话还未脱口,霎那间沈慈危人就到了大门外。
万俟瑶咽下口水点了点额头,她真不是这个意思啊!原本还在想纠结给那个人下个痒痒粉、哈哈粉、蒙幻散还是安睡药,突然就被打断了。
看样子李仨身上那一拳虽颇有技巧但的确不轻,痛是痛了点不过只能接受现实,对不住啦兄弟。
“你怎么冲出去了。”卫长楚一脸调笑,扇子拍了拍沈慈危胸膛。
沈慈危摇头轻笑,道:“不是说我欺负平民百姓吗?不做岂不冤枉我。”
“……”卫长楚左看一眼沈慈危右看一眼万俟瑶,装把你。
闹事者已清,林家夫妻将一口气强压心底,吆喝来客入座,吩咐下人上菜。
待稳住宾客后,林娘折返蹲下身捡起地上那只香囊,掸了掸上面的细灰。转身看到林豹过来叫她,快速收起。只是她的动作全然被他捕捉,他手放在她肩膀上,叹气道:“放心吧,我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下他面子,”又怪道:“这小子让他去叫卢老二他女人怎么还没回来。”
说到卢老二的女人,林娘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道:“那个玫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卢老二平时把她看得那么紧,现在你让胖小子喊她过来,这会儿估计还在打扮呢。”
林豹点头认同,扶着夫人坐到万俟瑶那桌,“都怪你把胖小子教得这么心软,他还跑去卢老二那儿替人家说情,把玫娘放出来吃顿饭。这就是多出来的麻烦事儿。”
林豹虽然这样说,但在座的都能听出来,他在快林娘把儿子教养得好。
林家的杀猪宴摆了二十来桌,碗筷乒乒乓乓跟打仗似的,饭菜肉香萦绕滋生出最质朴的幸福感。唯有一桌还未动筷,做客四人组,百无聊奈,万俟瑶双手托腮紧盯着桌上的菜;沈慈危背部绷直面无表情早已神游方外;卫长楚无聊到发现一根粘在谢槐湘衣服上的长发,偷摸在手里把玩;谢槐湘就用余光时刻关注着卫长楚能把她那根头发玩出什么花样来。
林娘已经招呼了不知道多少遍,让他们先吃,可毕竟宴席的主人公未到,几人都客气回绝,各显拘谨坚持要等林佑数。
林豹筷子拿起又放下,眉头紧蹙化不开,杀猪都讲究个手起刀落给个痛快,漫长的等待就像是给猪的颈部开了个小口,一点点放血,真是磨人。刚才压下的怒气腾的烧起旺火,他蹭的起身,拍下的筷子清脆击打瓷碗。
这是大门踉跄出现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显得那脸上的紫红的伤更加明显。她扶门接力,声音颤抖夹杂着呜咽,“救我!救命啊!”
席间众人看过去,里面一个中年男人着急站起来,板凳发出急躁的哐当,他径直过去双手把住女人胳膊。只见女人惊恐的看着身后,催促男人,“卢二哥,先带我进去,快!有人要杀我。”
她的声音不稳,但周遭都急于了解状况都没插话,所以听得十分清楚。
“佑树,佑树不是去你家了吗?他在哪儿?”林娘心头猛然一紧,一股不安席卷全身,她不想往那方面想,可脑子想炸开似的涌入。
玫娘不敢看她,一个劲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林豹二话不说,钻进堂屋,抽出供在柜子上的两把杀猪刀。给了林娘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去看看。”
刚路过玫娘,一个身子想他扑来,她挣开了卢老二的搀扶,进拉着林豹一只手臂,“不能走,豹哥,你走了谁来保护我!”如果林豹走了,这里就没人能挡住那个人了。
玫娘是几年前来四铺巷的,没多久就跟了卢老二好上了。卢老二把半辈子的积蓄都花在了这个半老徐娘的女人身上,这条街谁不知道玫娘貌美如花是花钱的花。奇怪的是这女人像是真过过有钱的日子,林娘这种女子也爱美,做件衣裳最多挑挑布料,而她从布匹原料定染花色到版型样式色彩单配,衣服上的一个结一颗珠子都有讲究。
所以街巷妇女两张嘴一对,就生出各种大胆猜测,而事实上玫娘从未提过她的过去。
林豹一脸鄙夷地盯着紧攥他的手,大吼道:“卢老二把她拉开!”
卢老二面子挂不住,赶忙上前费力一根根掰开玫娘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奈何玫娘想要推开他。他知道这女人现在不想跟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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