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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姜附子

张溯乐已经表演完了,满场掌声反映出了她的表演效果。

池舒坐得近,清楚听到几个校友专门打听她的名字,校长适时将张溯乐父亲引荐给他们。这几个人生意做得很大,又有意涉足服装行业,张溯乐家在这一方面很有经验,几个人一拍即合,约定过两天一起吃饭。

池舒努力放空脑袋,不去听这些事情,不对别人的私事过分感兴趣,这是池爸池妈教她的第一课。

下一场比赛已经开始,她把目光重新放回场上,翠绿草坪上人头攒动,池舒瞥见不远处姜附子状似失落的神情。

姜附子躬身陷在一片蓝海里,头戴集体小蓝帽,一手拿着小红旗,一手无力地托着腮。

她的眼睛被帽檐遮住,嘴唇不动,手上的动作在迎合身边的朋友,但通身的气质看起来低迷颓丧。

如果是正常的姜附子,她的嘴角会永远上扬,即便不讲话,尖尖的下巴也会微微抬起,整个人永远朝气蓬勃,浑身使不完的精力与勇气。

但现在的她,好像打了败仗的将军,灰头土脸没有生气。

这绝不正常。

池舒心被揪得紧,她想立马跑过去,问清楚到底怎么了。

她想抱住她,告诉她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自己和她一起承担。可是她马上要上台宣布比赛结果,一整个上午也不能离开主席台这块儿。

池舒动了动腿,想起放在包里的手机,打开手机,给姜附子发消息。

姜附子手机嗡嗡震动,她有些迟钝地拿起来,发现是池舒在“滴滴”她,还发了一个表情包,黄色的刺球小太阳,笑得特别开心。

[小舒]:小姜姜今天怎么了?小舒都看不到她的脸了~

后面配一个哭哭的表情。

姜附子抬了抬眼,朦胧的视线忍不住看向主席台后面,手机又响一次,她摊开看。

[小舒]: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呀,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呢……

姜附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抬头看见主席台一侧伸出一只细白的手,人脸看不清,但那只手努力在跟她打招呼。

姜附子把手机举过头顶,晃了晃,池舒便知道她要给自己解释原因了,连忙低下了脑袋。

[姜姜]:放心,没大事,就是看别人跳舞想到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小舒]:不开心就别想了,中午到我家吃饭好吗,我们一起午休吧。

[姜姜]:好啊。

半天时间过去,所有项目和演出都已结束,池舒和齐钰鸣念完最后一段主持词,终于各回各班。

离放学还有十几分钟,学生们在老师和教导主任的催促声中退回教室,校长和校友嘉宾们不知道往哪儿去了,操场安静下来,负责清洁的叔叔阿姨开始工作。

赵晨阳带队离开操场,一进班里,众人立刻喧闹起来。

苏宁大叫着把奖状奖杯都拿出来看看,杨连浩一屁股坐在板凳上,随手把奖杯递给他,立刻便有一群人围上来。

“浩子牛逼呀!俩第一名!”

“没想到啊,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

“以前咋没见你这么厉害,吃什么药了这是哈哈哈?”

“哪里哪里,”杨连浩潇洒地抓了一把头发,由前往后,给自己硬生生造出个背头,“你浩哥一直挺厉害呀,就是低调罢了。”

众人又是一阵嬉闹。

齐浩然默默算了算,补充说:“咱们班今天得了五个奖,叶幸一个,杨连浩两个,班长一个,苏雪晴一个,算是得奖第二多的班级,很不错了。”

“是啊,好几个第一名呢。”李鹤如笑起来。

叶幸就陷入这样的包围圈里,被一片欢声笑语环绕,他其实不太能融入这片快乐,他们所谓的荣耀激情与哀怨,对他而言已经是很难挑起他兴致的东西,但他看看他们脸上因为欢乐而扬起的褶皱,并不太想去破坏这么一种氛围。

于是他敛下眼睫,收起心底的戏谑,脸上显露出足够众人看懂的笑意。

“今天的成绩非常好,这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成就,但是我们不能得意忘形。”赵晨阳张嘴,一副指挥大局的架势:“明天就是接力跑,咱们班有十四个人参加,这可是个大项目,一定要严肃对待。”

“保证完成任务。”

“对了,大家要注意安全,今天有一个选手扔铅球差点砸到自己了。”池舒开口。

苏宁想起是有这么回事,附和着:“对对对,十几斤重呢,幸好没受伤。”

“谁那么倒霉啊?”

“十四班的宋凯东,他太紧张了,比赛的时候脱手了。”

“啧啧,真惨,看来还得有个好心态啊。”

“嗯,今天可得好好休息,要不明天‘脱脚’可就完蛋了。”

“你真是够了。”

“……”

第五节课在班里小声的议论中结束。

池舒和叶幸结伴走到校门口,姜附子在小超市那里等她,朝两个人的方向挥了挥手。

池舒正要开口,叶幸转过身,露出被秋季校服外套半遮掩住的锁骨,欲隐欲现。

“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午休。”

池舒有些被那片白晃住了眼,她点点头,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抬起头对着叶幸的眼睛说再见。

于半夏走上前来,学她望着人家走的方向,揶揄道:“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午休…”

池舒推推她,轻笑一声:“什么呀,我们快走吧,赵叔已经在等着了。”

“行行行,走吧走吧。”

于半夏笑着被她牵着往前拉,嘴上并没有说什么。有些时候有些事不用靠说,光看就能看出点苗头。看着身前一脸单纯的池舒,她摇摇头,嘴角的笑容也淡下来。

这两个人越走越近了。

中午,因为池舒特意打过招呼,张姨做了好几道拿手菜,池爸最近去天津出差,池妈在家亲手做了一道炸紫酥肉招待于半夏。

饭桌上,于半夏吃得开怀,对张姨和池妈的手艺大夸特夸,逗得两人笑个不停。

池舒开玩笑:“姜姜这么喜欢吃我们家的饭,不如给我妈当二女儿好了。”

池妈红唇张开,喜气洋洋:“诶,这个办法好,那我又多一个宝贝闺女,日子可不知道能有多美呢。”

姜附子缩起身子,歪着头让脑袋落到池妈肩上,捞着她的胳膊嘟囔:“难道我不当池家的女儿,就不能天天来吃饭吗?”

池妈哈哈大笑,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个滑头,我可没这么讲过。”

池舒看了看餐桌旁这一干人,笑着搭腔:“让张姨算算,你于半夏少吃我们池家一顿饭没有,都成我家第六个成员了!”

“第六个?那前五个是谁?”

池舒扳着手指数给她看:“我一个,爸妈两个,张姨和赵叔,再加上你,正好六个,六六大吉,六六大顺。”

餐厅里交叠起不同音量和音色的笑声,有老有少,其乐融融。

……

吃过午饭,于半夏在池舒的房间午休。

两个女孩子躺在一张床上。

池舒的房间属浅色系,玫红的小花挂画,豆绿的蕾丝纱帘,鹅黄色的枕头床单,充斥着整间屋子。

俩人仰躺在松软的床垫上,盖好被子,略作休息。

池舒没有睡意,她知道姜附子肯定也没有睡。她没有主动去问她今天为什么情绪不高,她清楚姜附子的性格,要是想说肯定能让自己知晓。

不消片刻,姜附子翻了个身。

她看着池舒的侧脸,轻轻开口:“我想起一个故事。”

池舒睁开眼睛,耳边是姜附子呼出的热气,两个人离得如此之近,她仿佛能听到姜附子的心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跳动。

姜附子侧躺在床上,缓缓出声:“小舒,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池舒轻轻地答:“好啊,我听着。”

……

“你相信有些人就是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吗?”

“姜附子,你简直是为舞蹈而生的。”

“你一定要去学拉丁舞,你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你有这样的条件,这辈子都要跳下去。”

“你凭什么辜负这么多人的期待?”

父母,老师,同学,教练,搭档。

“在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那么说。”姜附子自说自话。

她仿佛陷入回忆,瞳孔有些放大,语气也开始加重。

“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想要什么,我想做什么。我当初答应他们接触这个项目,答应他们跳下去,从来不是因为真正的热爱,那只不过是因为我看见他的眼神……”

“我看见他的眼神……”

姜附子的语气低沉下来,“我看见他看着那些跳拉丁舞的舞者的眼神,那么虔诚,那么明亮。”

“他是谁呢?”

“是那时候最懂我,最保护我的人。”

姜附子说:“在我被爸妈抛在家里,遇见打雷的夜晚,他会敲开我家的门,带着蜡烛照亮我的房间。在我一个人上下学,父母忙着打理自己的事业而顾不得自己的孩子时,他会跟在我的身边,踩着我的影子,让我拥有可以交付一切的伙伴。”

那时的两人不过才六七岁。

两家父母是多年好友,婚后相继搬到一处。纪家诗书传家,姜家则是艺术世家,姜附子和纪山樾青梅竹马。

姜附子母亲是有名的古典舞大师,父亲是非常新派的音乐家,两人对于艺术近乎痴迷,一年中大半时间在万米高空飞来飞去,恨不能每天有第二十五个小时让他们跟其他艺术家交流切磋。

姜附子从未感到被他们放在心上。

她想起两人,耳边只能回荡起父母的指责。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你为什么这么不像我们?”

“你居然敢不选择舞蹈!”

姜附子还是选择了拉丁舞。

纪山樾唯她是从,自然而然跟着跳拉丁。

纪家父母为人温和,对待姜附子视如己出。

姜附子也开始展现出她真正的天赋。

再难的动作,她看一遍就会复刻。

再复杂的情绪,她练两次就能展现。

从五岁到十二岁,她带着纪山樾过关斩将,只要是有他们参加的比赛,所有的第一名都会落入姜附子的口袋。

回忆起那段日子,似乎是姜附子和父母相处最像血亲的一段时光。

直到十二月。

两人准备冲刺一场国际赛事。

姜附子的死对头,那个总是被他们夺去光环的第二名,那个女生的搭档受伤了,她没有办法参与这场比赛,连跟姜附子同台竞技的资格都失去了。

那时候的姜附子太骄傲,与她几乎针锋相对,她眼里只有纪山樾和自己。

可就在赛前一个月,她发现纪山樾几次和那个落单的女生私下练习,俩人因此大吵一架,姜附子几天没理他,甚至连比赛都不想去了。

吵架的第五天,是姜附子的生日。

那一天,她和朋友在外庆生,聚会的时间地点没有通知纪山樾。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抱着鲜花和准备已久的礼物,追到了大马路上。

面对纪山樾,姜附子扭头就走,不小心闯了红灯,纪山樾扑上来,一把将她推开,然后出了车祸,遍地鲜红。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只是有点小矛盾,过两天自然会好,就像过往许多次纪山樾哄好姜附子一样。

但这次所有人都失算了。

纪山樾的父母对姜附子很失望。

姜附子说到这里,已经安静地泪流满面,池舒轻轻擦干她的眼泪,知道那时候她一定很无助。

纪山樾的腿伤了,不知道能不能再站起来。纪家父母没有大发雷霆,没有破口大骂,只是看着姜附子的眼神变得冷漠而悲凉。

一周后,他们搬走了。

据说是搬到了M国,居住的地方有一家有名的私人医院,精通骨科和神经科。

开始两年,姜附子还能得到点消息,后来被纪家父母发现了她的打探,对方主动斩断了她所有的信息来源。

自此,两方再无交集。

姜附子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泪,滑过她高高的鼻梁,没过另外一只眼睛,掉进了松软的枕头里,洇湿一片。

“都怪我。”她说。

“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我忘不了……”

在姜附子过往几百次的梦里,她的视线常常被一片枯红遮掩,荒凉的景象,怪诞的眼神,让她一遍又一遍往复当时的幻景。

池舒把姜附子的头揽到胸前,微微地抚摸她的头发,她察觉姜附子的胸腔在微微发颤,喉咙里溢出支离破碎的哭声,扎得她的心也开始发痛。

池舒没办法昧着良心跟她说你没有一点错,也不可能居高临下地指责她太过任性,任何人都可能有犯错误的时候,他人能做的最多只有引导。

“忘不了就不忘了,世界那么大,未来的日子那么长,有缘总会再见的。”

“真的吗?”

姜附子仰起汗湿的头,鬓发凌乱。

这一点也不像她。

但池舒想,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她。

池舒伸出手,一缕一缕将她粘在脸上的头发弄顺,白嫩的手指一次次滑过姜附子的脸颊,她似乎嫌痒,轻轻蹭了两下。

“真的呀,”池舒开口,“大不了等你挣了大钱,满世界找他也行呀,那时候你声名显赫,他只要上网,就会知道你他找他。”

“也对,没钱怎么找人啊。”姜附子嘀咕着。

没钱,我怎么补偿他。

这句话她在心里说。

池舒再接再厉:“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练一身本领出来,然后拼一番事业,怎么能每天哭哭啼啼的,这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姜附子了。”

姜附子噗嗤一笑,“我哪有这样,哭来哭去可不是我的性格!”

“当然。”

“你姜附子最厉害了!”

“就从今天开始吧,把这件事安安稳稳放到心底,当成一个必须实现的目标。”

“你放心,我姜附子不是拎不清的人。”

“现在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池舒轻轻拍着姜附子的肩膀,两个人渐渐都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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