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物自云层中缓缓现形，遮天蔽地的阴影笼罩大地，仿佛要吞天噬地，有着十足的压迫感。
他们趴在车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本就阴沉的天空云雾翻腾，好像被撕开一条血红的裂口，巨物缓缓显出真面目。
列车在轨道上疾驰，漆黑的钢铁大楼飞速后推。
易璇微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是说，今天所有的列车都会通往……星空教堂？”
“有吗？是吧……”陈灿瘫在座椅上，声音都有些发虚。
“可是我刚到星空教堂。”易璇微皱眉看着车窗外，最后一丝天光被隧道吞噬，黑暗漫过车窗，“那么现在这趟列车又要开到什么地方去？”
“还有，这趟列车上除了我们四人外，再没有任何其他人。”
她这才注意到车厢里寂静地可怕。
而也是同时，她才意识到车上有四个人。不自觉将目光在秦闻身上停留了片刻，礼貌性跟他点头打了打招呼。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深究他是谁。她来的时候，这列车上还有不少乘客，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
没有其他人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大家都在星空教堂，还有的人可能还在中心广场接受“神的馈赠”。
可是这趟列车会开往什么地方？
在地下看不到外面，看不到那古神如何降临、降临后又是什么模样，这让人心中对未知的恐惧更添几分。
他们的眼前同时弹出了系统提示
[强制任务激活]
[回收《虚空残页》]
[剩余时间：50分钟]
“不是，这破残页到底有什么鬼用？”陈灿捂脸无能狂怒，“以为能让陆哥从那个试剂中恢复正常。现在是个人都要变异了，正不正常还有用吗？”
“这游戏本质还对吗？”
“一般到最后都会产生偏差。”易璇微也坐了下来，道，“大概是类似于，让你成为‘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陈灿不哀嚎了：“救世主？这么帅？”
“虽然一般都救不成功。”易璇微补充了剩下的话。
陈灿：“……”
秦闻认可似的竖了大拇指点点头：“这位小友，很有概括性的见解。”
“那这个游戏到底如何算是通关？”
“随机解锁。”
那很坏了。
陈灿笑呵呵。
易璇微拿出纸巾擦拭着短刀上残留的血迹：“不过系统安排任何的行为都与结局有关。”
陆之安静盯着窗外，秦闻过来靠着他，同样安安静静坐在了旁边。
安静不了的。
他又撩起了陆之的头发：“想什么呢陆哥？”
陆之偏头，自己的头发从他手中落下：“在想如果把我的头发割下来给你，你会不会很喜欢。”
“那我还是更喜欢陆哥一点。”秦闻笑。
“你的手呢？”陆之问。
“这呢。”秦闻举起右手。
“左手。”陆之道，“你一直用左手撩我头发，这次是右手。”
“因为这次右手顺。”
“左手没了？”
“没了。”
陆之：“为什么？”
“量子化。”秦闻从背包抽出那张“时间暂停”的卡牌，“使用这张卡的副作用，离开这场游戏就好了……怎么，陆哥心疼我？”
陆之没说话，径直起身走向了车厢侧面的消防栓。
一天两次被困在车厢里，陆之心里有点烦。明明这么大一个地图，非要把人锁死在这里吗。
这个消防箱他盯了很久。这个车厢的一切都很新，唯有这个看起来旧旧的。
甚至在上面挂着的金属铭牌上面写着：已检修。时间：BIHE＋5月1日。
陆之不认为上个月就检修过的消防箱上的螺丝能锈成这样。
并且还是个打不开的消防栓。
消防栓锁起来不允许人打开，是打算让人被烧死在消防栓前面吗。
陆之抽出大刀，一下劈开了消防栓。碎屑纷飞中，夹杂着一张泛黄的列车结构图——本该只有八节车厢的列车，图纸上却明晃晃标着有九节车厢。
可是列车屏幕上显示也只有八节车厢。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第七节车厢。
这第九节又在哪里？
“我们去车尾看看。”陆之指着图上标记的车尾处的第九节车厢，跟刚过来的秦闻说道，“找一找这个第九节车厢。”
既然列车上没有标记的第九节车厢，自然是不存在的。
在尽头只有一个挂着老式锁的驾驶舱室门，是四位的密码锁，上面还布着红色的锈迹，转动数字的时候有些费力。
秦闻戴上眼镜，细细端详一番，顺便随手试了几个数字。
很不幸，他没蒙对。
易璇微和陈灿还在第七节车厢。她用匕首刮了刮金属铭牌上面时间。
在下面隐藏着一个更早的时间——
BIHE＋3月15日。
“这个BIHE是什么？”她又戳了戳那个BIHE，发现是没有反应的。也就是这个是原本就留在这里，不像315那样是被覆盖的。
“闭合。”陈灿说着，十分认可地点点头，“也有可能他们这里记年是这样的方式。”
记年也不能用加号吧。
秦闻的喊声跨过第八节车厢传了过来：“这里有个锁。对于密码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易璇微偏了一下头，又看向了这个消防栓上的日期。
“按照我的经验来讲，密码应该会和这个九月十五有关，中间一个加号。然后——前面还有四个字母，BIHE。”
秦闻将数字转动到了0315。
不对。
“BIHE对应数字？”秦闻抬头看着陆之。
“二，九，八，五。”陆之顿了一下，“是游戏里的年份。”
上一次在车厢里的报纸上面写着2985年6月3日。
今天是2985年6月2日。
当真是一种记年方式。
“怎么不好好用阿拉伯数字呢？”秦闻继续低下头，用一只右手拨调着数字。继而叹了一口气，“陆哥，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在这里努力吗？”
“你不是右手顺？”陆之靠在门上，双手环胸看着他，“这会不顺了？”
秦闻笑一声，转下了最后一个数字“5”：“面对陆哥，怎样都顺。”
不过密码也不对。
“2406。”
“不对。”
“0030。”
“不对。”
“0039。”
“不……哎？对了？”秦闻听到了“啪嗒”一声，锁打开了。
这次有点容易。
不是很容易。
秦闻：“0039怎么来的？”
陆之：“蒙的。”
随着锁缓缓被打开。
列车毫无征兆地停了。
门朝一旁推了一条缝，一阵冷风猛然灌入。
陆之冷不丁被风袭击了。
映入眼帘地又是无尽地、仿佛吞噬了一切的黑暗。
列车上的灯光仿佛被列车的门给隔绝开来。门的这一侧一片明亮，另外一侧却是无尽黑暗，没有一分能够借到光的地方。
“要下车吗陆哥？”
看着这个地方，陈灿突然想到了电梯运行的楼房夹层。
就是电梯运行一半突然停止，打开电梯门之后面对的还是一扇门。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因为好奇出去，电梯门又恰好关闭，那会在那个小小的夹层被困到死。
“系统似乎并不打算给我们选择的权力。”陆之率先走入黑暗。
脚下感觉，很软，还有点弹。好像有水，有点湿。但好像又不是水，感觉有黏度。
陆之踩上去的右脚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走了上去。
感觉像是小时候会玩的蹦床，但是弹性略小。
秦闻打开手电筒照向了前方，大半光芒都被吞没在黑暗中，显得微不足道。
但是陆之看到了。他们站着的地方像是生物的某一个部位器官一样，墙壁是跳动的血肉，粘腻的感觉有些让人反胃。
“又是游戏的恶趣味。”易璇微刚擦干净的刀再度出鞘，试探性在墙壁上划了一刀，鲜血还没来得及流出，很快又愈合了。
秦闻将手电的光又投向了地面。
在前面的地上，铺满的是密密麻麻的，数百只眼球。
[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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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九节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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