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把脸上的血,吐掉嘴里的护齿。裁判抓着我的手腕高高举起,四周的欢呼声像潮水一样涌来。灯光太刺眼,我眯着眼睛扫过观众席,那些兴奋到扭曲的脸在我眼里都是模糊的色块。
“程野!程野!”有人扯着嗓子喊我的名字。
我甩开裁判的手,弯腰钻出围绳。后背的肌肉火辣辣地疼,刚才那记背摔够狠的。经纪人老马挤过来往我手里塞了条毛巾,我胡乱擦了擦汗湿的头发。
“今晚表现不错,”老马凑在我耳边说,“金主很满意。”
我哼了一声,把毛巾甩在肩上往更衣室走。这种地下拳赛给钱是多,但风险也大。我摸了摸肋骨,应该没断,就是淤青了。
更衣室门口站着个人。白衬衫,黑西裤,手腕上的表在昏暗的走廊里闪着冷光。他斜靠在墙上,手里转着个打火机。
“有事?”我停下脚步。这人一看就不是常来这种地方的。
他抬头看我,嘴角勾起个笑:“程野?”
我皱眉。老马赶紧插进来:“林少,您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说好在包厢等吗?”
“我想近距离看看冠军。”这个叫林少的往前走了两步。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混着烟草气息。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墙。
他但气场很强。眼睛很亮,像是能看透什么似的盯着我。
“打得不错,”他说,“不过第七回合那个左勾拳慢了半拍。”
我愣了一下。这人懂拳击?
“林予安,”他伸出手,“有兴趣喝一杯吗?”
我没动。老马在背后捅我:“林少是咱们新赞助商。”
我这才注意到他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还有喉结旁边一颗小痣。妈的,我在看哪儿?
“我累了。”我绕过他推开更衣室的门。
“五千,”他在我身后说,“陪我练一小时。”
我转身:“什么?”
“私人陪练,一小时五千。”林予安把打火机揣回兜里,“考虑一下?”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砰地关上门。
冷水冲在头上时我还在想那双眼睛。太干净了,和这个肮脏的地下拳场格格不入。我擦干身体,发现手机上有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明天下午三点,城东拳击俱乐部。一万。」
我嗤笑一声,回了个「滚」。
第二天中午我收到银行到账通知。两万块,备注写着“订金”。我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拎着装备出了门。
城东俱乐部是正经地方,木质地板擦得锃亮,空气里有皮革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林予安已经在了,穿着黑色运动背心,正在缠手带。
“我以为你不会来。”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放下包:“钱都打了,不来不是亏了?”
他笑了,露出两颗虎牙。我这才注意到他手臂线条很漂亮,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那种夸张肌肉,而是匀称有力的。
“规则很简单,”他站起来,“不戴护具,点到为止。”
我挑眉:“你确定?”
他没回答,直接一记直拳冲我面门而来。我侧头避开,差点被擦到耳朵。这小子来真的?
四个回合下来我出了一身汗。林予安比我想象中能打,步伐灵活,出拳角度刁钻。但他体力不行,第四回合开始喘了。
“休息会儿。”我说。
他摇头,又一拳过来。我格挡住,顺势把他按在围绳上。他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我手臂上。
“够了。”我压低声音,“再打下去你会受伤。”
他抬眼瞪我:“你怕了?”
距离太近,我能闻到他呼吸里的薄荷糖味道。突然意识到我们的姿势有多暧昧,我赶紧松开手后退。
“我去买水。”我转身跳下拳台。
自动贩卖机前我深呼吸了几次。妈的,我在慌什么?就是个小少爷找刺激而已。我买了瓶冰水贴在发烫的脸上。
回到训练区时林予安坐在地上拉伸。黑色背心贴在身上,勾勒出腰线。我别开眼把水扔给他。
“谢谢。”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有水珠从嘴角滑下来,他用手背擦了擦。
我盘腿坐在他对面:“为什么找我?”
“你打得好。”他耸耸肩。
“少来,”我嗤笑,“像你这种公子哥,找个奥运冠军当陪练都不难。”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看过你职业赛的视频。三年前,金腰带争夺战。”
我僵住了。那场比赛是我职业生涯的转折点,也是我最不愿提起的回忆。
“那之后你就消失了,”林予安盯着我,“为什么?”
我站起来:“时间到了,钱我会退给你。”
他抓住我手腕:“再加两万。”
我甩开他:“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他站起来拦住我,“你明明还能打,为什么要在地下拳场浪费天赋?”
我一把揪住他衣领:“关你屁事!”
他没躲,反而凑得更近:“因为我赌你会赢,结果你退赛了。我输了三百万。”
我愣住,慢慢松开手。原来如此。
“所以这是报复?”我冷笑。
“一开始是。”他整理着衣领,“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忽然伸手摸上我肋骨,我疼得抽气。昨晚的伤被发现了。
“地下拳场的医疗条件很差吧?”他手指轻轻按在淤青处,“我认识个很好的运动医生。”
我拍开他的手:“不用。”
“固执。”他摇头,“明天下午继续,记得擦药。”
他扔给我一管药膏,转身去更衣室了。我站在原地,药膏在手里发烫。
接下来两周我们几乎天天见面。林予安进步很快,但总喜欢用些危险动作。今天他又在练习转身鞭拳时扭到了脚踝。
“操!”他单脚跳着扶住围绳。
我赶紧过去:“我看看。”
他脚踝已经肿起来了,皮肤发红。我捏了捏,他倒吸一口冷气。
“没骨折,但得冰敷。”我扶他去长凳上坐下,拿来冰袋。
他皱眉看着自己的脚:“明天还有比赛...”
“比个屁,”我打断他,“这样上场是找死。”
“你关心我?”他突然问。
我手一抖,冰袋差点掉地上:“别自作多情。受伤的陪练不值一万。”
他笑了,伸手拨开我垂下来的头发。我猛地往后一躲。
“躲什么。”他歪头,“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感觉耳朵发烫。这小少爷到底想干嘛?
“晚上有个派对。”他收回手,“一起来?”
“不去。”
“有免费酒水。”
“我说了不——”
“五万。”
我瞪他:“你钱多烧的?”
“答对了。”他眨眨眼,“八点,穿正式点。”
没给我拒绝的机会,他单脚跳着去更衣室了。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
晚上我穿了唯一一套西装。布料有点紧,肩膀那里绷着难受。林予安发来的地址是城郊一栋别墅,我下车时差点被门口的豪车闪瞎眼。
“程野。”林予安在门口冲我招手。他穿着深蓝色丝绒西装,头发梳上去露出额头,整个人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走过去:“你脚好了?”
“嗯哼。”他转了个圈,“医生打了封闭。”
我皱眉:“那也不能——”
“别唠叨了。”他揽住我肩膀,“带你认识几个人。”
别墅里人比我想象的还多。水晶吊灯晃得我眼晕,香槟塔旁边站着几个模特似的男女。林予安一路和人打招呼,时不时捏捏我后颈,像是在宣示主权。
“这是程野,”他对一个穿银色裙子的女人说,“我新找的拳击手。”
女人上下打量我:“不错嘛,终于换口味了?”
林予安笑而不答,递给我一杯酒:“喝点,放松。”
我抿了一口,烈得呛嗓子。他凑到我耳边:“伏特加,慢点喝。”
热气喷在耳廓上,我手一抖酒洒在衬衫上。林予安大笑,拉着我去洗手间。
“脱下来。”他锁上门,“我让人拿件新的。”
“不用。”我扯纸巾擦着,“一会儿就干了。”
他忽然按住我的手:“你紧张什么?”
洗手间灯光很暗,他的眼睛像两团火。我喉结滚动:“没紧张。”
“撒谎。”他贴近,“你心跳快得我都听见了。”
我后退撞上洗手台:“林少,玩够了吗?”
“不够。”他一把扯开我领带,“从第一天见你就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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