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水彤蹲在马路牙子上，捧着从煎饼摊大妈那儿赎回的鞋跟，觉得这玩意儿像极了被生活毒打后缴械投降的证据。手机突然震动，闺蜜林晓晓发来一串感叹号：「彤啊！你投的臻言集团面试提前了半小时！！！」后面跟着三个爆炸头表情包。
「师傅！去金融大厦！我加钱！」她窜上一辆出租车，结果司机从后视镜瞥见她沾着面糊的鞋跟，瞬间化身哲学家：「姑娘，你知道出租车拉疯子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吗？」
「您车牌尾号是250对吧？特别配您的气质！」叶水彤假笑着系安全带，动作太猛扯断了肩带。司机一脚油门把她按进座椅里，车载音响突然爆发出《死了都要爱》，震得后视镜上挂的平安符直跳踢踏舞。
等红灯时，她手抖着补妆，口红「咔」地断成两截。鲜红的膏体顺着裙摆滚到脚边，在米色布料上拖出条蜿蜒的血迹似的痕迹。司机幽幽道：「凶案现场要加清洁费啊。」
「这是斩男色行为艺术！」叶水彤咬牙把断掉的口红怼回管里，包里的简历又雪崩般洒落。她弯腰去捡，头「咚」地撞上前座椅背，手机顺着领口滑进bra里，震得她一个激灵——是林晓晓发来的面试官信息：「新总监苏逸辰，毒舌冰山，衬衫扣子必须系到顶的那种变态！」
「小姑娘，你身份证掉了。」司机突然急刹车，她脑袋「咣当」撞上车窗，眼睁睁看着身份证从车窗飞出去，被路边洒水车滋了个透心凉。照片上她大学时期的齐刘海此刻软趴趴糊在脸上，宛如女鬼贞子分贞。
等叶水彤湿漉漉地冲进金融大厦时，旋转门夹住了她飘扬的简历。保洁阿姨拎着拖把围观她金鸡独立拔纸的造型，啧啧摇头：「今年第九个被门吃的，这门该申遗了。」
电梯门即将闭合的瞬间，她一个箭步滑铲挤进去，脑门「啪」地贴上冰凉金属壁。余光瞥见镜面反射里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扣子果然严实到脖子，连喉结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气。她突然想起包里那管502胶水——今早用它粘过陆总监的领带。
「十八楼谢谢！」她声如蚊蚋，手指却鬼使神差戳中了「B2」层。电梯突然下坠，失重感让她一把抓住男人袖口。刺啦——阿玛尼西装裂开道口子，露出内衬上绣着的「Su」字暗纹。
「对、对不起！我赔！」叶水彤缩成鹌鹑。男人慢条斯理抚平袖口，声音像冰镇过的钢琴键：「叶小姐，你确定是来面试不是来拆楼的？」
她猛地抬头，电梯灯恰在此时熄灭。黑暗中，苏逸辰的手机屏幕亮起，微信弹出条消息：「陆总说并购案文件被印了HelloKitty，疑似商业间谍所为。」叶水彤盯着自己粘在对方袖口的珍珠耳钉，它正在消息蓝光里闪得像个叛徒。
「叮——」电梯卡在八楼，门缝里挤进个外卖小哥：「要辣椒酱吗？凑单多买的！」叶水彤的肚子应景地「咕噜」一声，苏逸辰的冷笑与电梯重启声同时响起。当灯光恢复时，她惊恐地发现辣椒酱溅在了对方雪白的衬衫上，宛如凶案现场2.0。
「如果这是面试测试，」苏逸辰抽出胸袋里的钢笔，笔尖危险地划过她颤抖的简历，「你该庆幸我不是主考官。」
「误会！这是我研发的防伪印章！」叶水彤蘸着辣椒酱在简历空白处按手印，辣得眼泪狂飙，「您看多生动，象征我对工作的热情如火...阿嚏！」
电梯门终于在十八层打开，前台小姐姐倒吸冷气——新总监雪白的衬衫上绽放着猩红酱汁，而未来同事正举着辣椒手印简历涕泪横流。苏逸辰抬手看了眼腕表，镜片闪过寒光：「叶小姐，你迟到七分三十八秒，但毁了我两套高定。」
「恭喜触发隐藏任务！」叶水彤破罐子破摔地摸出半管502，「现在粘衬衫还来得及吗？」
叶水彤举着502胶水的手僵在半空，苏逸辰衬衫上的辣椒酱正顺着褶皱往下淌，像条吐信子的赤链蛇。前台小姐姐的指甲在键盘上敲出摩尔斯电码般的求救信号，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飘下一片羽毛，精准落在苏逸辰肩头。
"这是...天鹅的道歉！"她踮脚想摘羽毛，高跟鞋却卡进地砖缝隙。随着"咔吧"一声脆响，鞋跟彻底离她而去，骨碌碌滚到苏逸辰脚边。
男人弯腰拾起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捡拍卖会的古董，指尖却捏着鞋跟如同拎着生化武器："叶小姐的暗器种类真丰富。"
"您不知道吗？"她单脚蹦跶着去抢，"我们新媒体运营要掌握十八般兵器..."话音未落，保洁阿姨挥舞着拖把杀到："让让！血案现场得及时处理！"拖把头精准怼上苏逸辰的定制皮鞋，辣椒酱在意大利小牛皮上晕染出抽象派画作。
面试等候区突然爆发出哄笑，叶水彤转头看见落地镜里的自己——左脸粘着电梯里的安全警示贴纸，右肩挂着不知哪来的USB数据线。更要命的是bra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林晓晓发来的表情包在衣料下亮成跑马灯。
"叮——"总裁专用电梯门开，陆予怀拎着印有HelloKitty爪印的公文包踱步而出。他颈间若隐若现的胶水痕在看见苏逸辰衬衫的瞬间，突然绽开个意味深长的笑："苏总监的穿搭很有后现代风格。"
"比不上陆总领带的童趣配饰。"苏逸辰反手将鞋跟丢进叶水彤怀里，她手忙脚乱接住的瞬间，珍珠耳钉从简历夹层滑落，在三人注视下滚过陆予怀脚边——正是今早掉进并购文件的那只。
空气突然凝固。陆予怀用鞋尖轻点耳钉："看来叶小姐对我的文件情有独钟？"
"误会！这是我祖传的..."她扑过去捡耳钉，被松开的鞋带绊得一个踉跄。苏逸辰本能伸手去扶，却被她挥动的简历扇中下巴，钢笔脱手飞进保洁车，在84消毒液里吐出一串绝望的泡泡。
"我的万宝龙！"向来冷静的苏逸辰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叶水彤盯着漂白的笔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那管502："您看，现在它拥有了独一无二的斑驳质感！"
玻璃幕墙外适时掠过一群白鸽，会议室内等待的董事们透过百叶窗，目睹两位商界新贵同时按住太阳穴的奇观。前台小姐姐默默掏出员工手册，在新修订的"禁止携带危险物品"条款旁画了三个感叹号。
"十分钟后会议室见。"陆予怀突然瞥见叶水彤简历上的辣椒手印，眼底闪过精光，"带着你的行为艺术展品。"
当叶水彤同手同脚挪进会议室时，投影仪正播放臻言集团最新宣传片。她绊到电线导致画面突然切到监控回放——电梯里她粘着苏逸辰袖口的画面正以0.5倍速循环播放，行政主管手里的咖啡杯惊掉在羊绒地毯上。
"这是...员工压力测试！"她抄起遥控器乱按，误触语音助手。机械女声回荡在整个空间："已为您搜索'如何同时得罪两位上司'，相关结果368万条——"
苏逸辰的钢笔突然在消毒液里回光返照般震动起来，林晓晓的语音消息外放响彻全场："彤啊！我打听到陆总和苏总是表兄弟！他俩最恨别人搞对比！"
死寂中，陆予怀慢悠悠转动尾戒："叶小姐的背调工作，做得比商业间谍还细致。"
落地窗外的阳光突然刺破云层，将叶水彤笼罩在圣光般的社死光环里。她摸到口袋里大妈塞的煎饼果子，视死如归地掰开："两位...尝尝臻言集团未来战略合作伙伴的诚意？"
芝麻粒纷纷扬扬落在并购方案上时，谁也没注意到监控画面定格在电梯故障瞬间——苏逸辰裂开的袖口内侧，"Su"字暗纹正叠在陆予怀胸针投下的枫叶影子上，拼出个完整的"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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