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厉害的。”
余晔身子一怔。
“怎么突然这么说?”
宋听笑了笑,他们听见彼此的心跳。
我们在一起就是王炸。
这种时候,他们为自己的存在笃定,意味着,他们已经达成共识,彼此是双方世界中最重要的人。
——他们出教室时正巧赶上刚结束学生大会的大部队。
一回到了班,他们的座位被围得水泄不通。
直到丁姐走进教室。她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
好久没笑了。就连声音都变得悦耳。“行了啊,沉住气。不能浮躁!”
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丁姐看了一眼台下。
“考的不错。”
“综合排名第一。”
“耶——”直到欢呼声归于平静。
“我在高二期末向你们承诺了一顿饭。”
“请客!”宋翰抢话。
丁垚翻了个白眼。“没错,兑现。”
这场饭局被定在月假期间。
而宋听的生日,日子就在……
梁杰连忙拿起手,宋听抬眸。只见梁杰挥动手臂,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宋听顿感不妙。
“十月十五!”此话一出,班上不少人都沉默了。
丁垚一怔,思索片刻后点头赞成。“可以。”
宋听拧着眉,他立马埋头做题。
试图掩盖些什么。
余晔低头翻课本,微眯起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10月15日那天是宋听的生日,撞上月假就算了,偏偏那天还要聚餐。
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月假当天晚上。他们偷偷摸摸地建立了个临时群聊。
该拉的都拉,除了宋听。
余晔坐在沙发上,直到某人去洗澡了才打开手机,翻开看群聊天记录。
最新一条是—
[梁杰:@Y 明天主角能不能到场就拜托余少了。]他还连发了两个可怜表情包。
余晔看着这条消息,抿了抿唇。
他并没有回复,而是手法娴熟地翻找吹风机,插上插座后,又鼓捣了会儿手机,才慢步到浴室门外。
宋听打开门,头是湿的,人是懵的。
自己家,不必拘束。
宋听:“你特么——”他被余晔拦腰抱起。
What?
余晔面无表情:“吹头发。”
他将宋听放至沙发上后,不忘嗅探。然后若无其事地去拿吹风机。
手指挑起一缕缕的发丝,一边吹一边感叹道:“好香。”
宋听翻了个白眼。
他犹豫着开口:“明天你去,我不想去。”
余晔继续给他吹头,只是将吹风机的声音调小了一点。
“为什么。”语气平淡,好像真的只是问一下原因,没有其他的想法。
可往往这样才让宋听不安。
“我要复习。”
余晔:“我不跟你争第一。”
宋听:“我要做兼职,没时间。”
余晔乘胜追击:“后天就返校我给你转。”
宋听面色僵硬,他大脑飞速运转。
“我说不去就不去。”
余晔关掉吹风机,一瞬间安静了好多。
余晔缓缓蹲下,抬头看着宋听,他警铃大作“你,你干什么?!”
余晔直视着他的眼睛,宋听吞咽口水喉结滚动。
“阿知…”
整这死出!
“我去,我去行了吧!”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余晔立马心领神会,他吃软不吃硬。
——聚会当天。在深秋的街头,两个少年并肩而行。一个少年穿着黑色的夹克外套,里面是浅灰色的针织衫,搭着一条黑色的休闲裤。另一个少年则身着一件简约的深灰色连帽卫衣,下身穿着一条深蓝色直筒牛仔裤。前者时不时地看眼手机。
[Y:快到了。]
指尖敲打着键盘,确认后发送。
宋听没注意他的这些小动作。
聚餐照老样子安排在了二中对面的“十点见”。
宋听直接伸手推开大门。大厅中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海洋。
丁垚也来了。
当他们进来后,玩闹的声音变弱。
梁杰和另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宋听拉着余晔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蒋柯宇接到命令,自然而然地去和他搭话。
余晔:“我去拿饮料。”
宋听点点头又和蒋柯宇聊得不可开交。
梁杰领着余晔走到后台。
似乎没有人意识到一场精心策划的惊喜即将降临。
梁杰压低声音朝老板比了个手势。“欧啦,老杨~”
下一秒,全场陷入黑暗。
“停电了?”宋听首先出声。
大厅里的某个角落响起世人耳熟能详的生日歌。
音量被调大。后台里,余晔慢步移出,朝某人走来。他的手上,是一个精心装饰的生日蛋糕,上面的蜡烛熠熠生辉。
两根蜡烛拼凑成一个数字。
——17
同学们欢呼起来,整个聚会空间弥漫着温馨的氛围。
烛光映照着余晔的侧脸,宋听一时间恍惚,就连心跳也空了一拍。
余晔步伐沉稳有力,最终在他身前停下。
宋听看着这如梦似的一切,说不出话来。
余晔将蛋糕稍微向前递了递。
一群人围观。丁垚抱胸看着,后知后觉地掏出手机,咔嚓一顿乱拍。
余晔垂眸,唇角上扬。
“吹蜡烛,许愿。”
宋听回过神来,看向四周。是真的。所有人,都看着,他们都在,为我庆生。
他双手合十,闭上眼。再睁眼时,他深吸一口气。
众人都不知,上一刻,他比谁都虔诚。
蜡烛的火苗晃动几下后依次熄灭。
房间里响起一阵欢呼声和掌声。
宋听抬头和余晔对视片刻。
“谢谢。”
谢谢你,陪伴我两世。命运让我们纠缠不清,缘分让我们纠缠不清难舍不分。
“生日快乐。”
余晔轻声道:“阿知。”
他许愿,余晔不用记得前世,他们只用过好今生。
——聚会结束后众人散去。他们也回到了穿花巷。
门刚关上,宋听反手就抱住了余晔。余晔愣了一瞬。
等他转身,怀里的人不满的蹭了蹭,“你就不想说什么吗?”
“说什么?”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宋听抬头,两人目光交汇,时间仿佛停止了。
余晔轻笑一声,伸手抚上他的脸,静静凝视着他。半晌,他才说着:“我……我只在乎你过的开不开心。”
宋听眼底复杂,抱紧了彼此。
呼吸交织,月光下二人的侧脸轮廓分明。
余晔突然开口,只是声音沙哑:“再抱下去要出事了。”
说着就要推开宋听。
十七八岁的年纪,怎么可能不明白。
宋听抬眸,笑了笑。
饶是余晔也被这一笑扰乱心神。
宋听贴近某人,月色如水。他说…
“今天开心,我的手借你。”
空气变得燥热起来。
余晔瞳孔地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结结巴巴地:“真,真的?”
……
与此前不同。十年间都是远远的祝福。
但今天他却已经走进了他的生活。
像这样的日子是第一个不会是最后一个。
现在的他们重演着相同的情节。
上辈子是在璇晔阁,这一世在穿花巷。
冬季,寒冬的风,如冰冷的刀,割过街巷,卷走最后一丝温暖。寒冷肆意蔓延。
二中的棉服是穿纯黑色,对面应宁则是黑白相间,到了返校这一天,马路上人来人往,高峰时段,黑白相撞,别有一番趣味。
高三,在繁重的学习压力下,人真的容易嗜睡。于是,大多学子选择咖啡续命。
然而在三班,亮眼的风景线当属倒数第二排光明正大补觉的宋听同学。
“听哥!”梁杰兴冲冲转过身来。
“嘘。”梁杰看向另一边,余晔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闭嘴。”
梁杰不自觉吞咽口水,急忙转回去。盯着试卷一动不动。
上课铃响后宋听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余晔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胳膊。
好一会儿,没醒。
……而陈老贼已经到达战场,且开始了他的侦察工作,果不其然,他的目光在这边停留。
余晔垂眸,将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以及为同桌辩解的理由想了个遍。
然后听见陈老贼笑眯眯的说:“鼓掌。”
余晔嘴角抽抽,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一招?
……防不胜防。
下一秒,他就听见零星的掌声。……不是,这…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愈来愈多。余晔心底叹了一口气。
于是,最后全班都响起了掌声。除了臭脸的余晔和人事不省的宋听。
或许是掌声如雷,深度睡眠的他缓缓抬起头,迷迷糊糊睁开眼,来不及多想,在余晔复杂的眼神的注视下也伸出了双手,附和着鼓掌。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很是慵懒。
“睡醒了?宋听?”
掌声骤然而止,宋听还傻愣愣地伸着手,悬在半空中。
这话像一桶冰水,让他从头凉到脚,清醒了半辈子。
宋听身子一怔,他挠挠头,结巴道:“睡,睡过头了…哈?”
周边传来同情的目光,还有闷闷的偷笑声。
宋听想手刃余晔。
他压低声音诘问:“怎么不叫我?!”
余晔一直看着课本,他面色平静道:“我教过的。”
宋听垮下脸,他委屈个什么劲儿啊?
“嘿我—”
“宋听!”听见讲台上的呼声,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看去。
“?”
-陈老贼得意一笑。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后面站着去!”
……宋听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拾起课本,走前还不忘凶巴巴地瞪了余晔一眼。
他盯着那人的后背看了一节课,也不知想些什么。
终于熬到下课,抱着课本气汹汹地回到座位上,准备好好理论一番。
不等他开口,后门传来一声呼唤。
“余晔——”宋听向后边看去,是丁垚。
“你出来一下。”宋听心里咯噔一声,莫名有些慌。
余晔从善如流般起身,走出教室。
一时间教室里鸦雀无声。宋听咳了一声,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余晔跟随着丁垚来到办公室。
在她的办公桌前立站定。
丁垚笑吟吟道:“放松,是好事。”
余晔镇定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丁垚尴尬地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余晔。
“事情是这样的。市里打算和里江市的学校组织一场辩论赛。”
余晔眼皮抬都不抬,翻看着那叠资料。
丁垚继续解释道:“我们二中抽中了一个辩题,作为反方。正方是里江一中。”
余晔点点头,他淡淡道:“耗时间。”
丁垚在眼角抽抽,她直起身,认真严肃地说:“你要是去了,这在你档案上可是浓厚鲜艳的一笔,四个名额,我帮你争取了一个,”
她顿了顿,又笑道:“这点也不亏啊。”
余晔没吱声。
丁垚急切地说:“反正也是友谊赛,又不分输赢。”
少年合上册子,他抬眸。
丁垚:?
余晔眼底波澜不惊:“宋听不去我不去。”
丁垚:“……”
最终,凭借着余晔钢铁般的意志,他如愿以偿。
——三班
宋听正心不在焉地做题,草稿纸上潦草几笔。怎么去了这么久……
身旁的椅子被人向后拖拉,发出声响。
宋听迅速看去,余晔若无其事地坐下。将册子递给宋听。
宋听:“处分通知?”
余晔一愣,他有些许无奈地看过来。“你想些什么?”
宋听满头问号地翻开册子。
辩论赛?里江一中?后天?!”
宋听:“什么意思?”
余晔云淡风轻道:“字面意思。”
“你跟我?”
“嗯。”
宋听:…他想挣扎一下。
“我没参加过。”余晔低头去拿练习题,“这次过后你就有经验了。”
宋听:“不去。”
余晔侧眸:“陪我,好不好。”
明明是请求,却听起来不容拒绝。
“……行。”宋听败下阵来,翻看册子,忽的手顿住,他看着那一行字。
“……这个辩题……”
——比赛当天,一辆大巴车停在了二中校门前。
余晔拉着宋听的手匆匆赶来。
两人跑的急了,胸脯一起一伏,哈出白汽。
他们上车后,空气瞬间安静了。他校的参赛选手对他们行注目礼。余晔看向四周,牵着宋听的手找到指定区域坐下。
“晕车吗?”宋听摇摇头。
目中无人,却看起来自然又坦荡。剩下二人也陆续上车。一男一女。
哎?这女的他怎么感觉见过?
因为好奇,他也就多看了眼。
掌心被人挠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身旁。
“怎么了?”
那两个人就坐在他和余晔的身后。而某人现在则眯着眼,很危险的盯着他。
宋听秒懂。他朝余晔笑了笑,握紧他的手。
大巴启程前往比赛地点。
没过会儿后座的女生就侧身拍了拍宋听的肩。
“宋听,你还记得我吗?”女生有着灵动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柔顺的齐肩短发。此刻笑的阳光,期待着宋听的反应。
宋听后背一凉,他偷瞄了身旁一眼。然后回复道:“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不太好。”
女生似乎有些失落。“我是七班的吴佳莹啊。”
宋听表情出现裂缝,他想起来了,那个梁杰要他牵线的女生。
出于礼貌。宋听点点头。
“我是四辩,要不我们现在练练?”吴佳莹有些兴奋。
宋听怔住:“现在?车上?”
正说着,大巴突然一个急转弯,宋听一不留神就顺着惯性栽在了余晔的怀里。余晔眼疾手快的接住宋听。
等到宋听直起身子,一直沉默不语的余晔有些语气不善:“赛前会有一个小时准备现在用不着。”
吴佳莹有些奇怪,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二中的右侧坐着应宁的四名学子。他们似乎在嘀咕些什么。
宋听闭上眼,头靠在余晔的肩上,倚着假寐。
他大致听清楚了。
就很无语,他们是在议论校服的事。说应宁的校服像和平鸽,而他们二中的校服则像乌鸦。
那几个人得寸进尺,讨论的声音愈发激烈,其间还夹杂着嘲弄的笑声。
宋听睁开眼,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再鸟叫就把你的的嘴打歪!”
……这招还挺有用。
余晔嘴角上扬,看着他重新闭上眼,昏沉的睡去,呼吸声逐渐平稳。
他这才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窗外。
——赛前。宋听吊儿郎当的反坐在椅子上。桌上全是比赛资料。他看着那些人言辞激烈的争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案底下他和余晔十指相扣。
宋听习惯了这样,余晔眼尾上挑看着面前的两人,一脸淡漠。
吴佳莹:“好紧张,下一场就到我们了。”
——礼堂内灯光璀璨,座无虚席。正反方入座。
宋听双手插兜,慢悠悠的坐下。
嘴角还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余晔身姿挺拔,薄唇紧抿,凤眸深邃幽暗,看向一旁时又变得温和。
宋听抬头,正视对手。
主持人:“下面,比赛开始。”
“本场的比赛辩题是,结局究竟不重要。”
主席:“故事的结局究竟重不重要呢?如果一个绝好的故事却以烂透了的结果结束,那么,这究竟是一个好故事,还是一个烂故事呢?”
话音刚落,理应提问。
正方选手起身介绍。
到了第三位时,“三辩,景池。”
宋听狐疑的抬头,那个少年刚好放下话筒。
景池,迟景……
嘶——宋听仔细打量着里江一中的那个人。
男生有着一双明亮的桃花眼,狭长的眸中带着一丝冰冷,脖颈修长,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冷峻。
“四辩,祈屿年。”
清冷的声音响起,吸引了宋听的注意力。
那个人的眉目要比景池柔和很多,眼底确是骄矜。他鼻梁高挺,嘴角上扬,从容的样子,让人捉摸不透。
宋听还注意到,那人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飘向一边的景池。
怪怪的有些熟悉,感觉……
宋听看向一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默默拿起话筒。
…这把高端局。
“反方,湘南二中,一辩,余晔。”
宋听随后起身,“二辩,宋听。”
坐下后,他看了一眼身旁。
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却发现那两人不知为什么,正以同样的眼神打量着他和余晔。
全程宋听如坐针毡。
比赛的最后,由主席作总结:“人生,如果你时时刻刻在意结局这件事情,这叫过度在意,人生无论怎样,你都要保持美好,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你只能珍惜当下每一刻。结局重要也好,不重要也罢,而你们是引导故事结局的人。”宋听静静的听着,一声不吭。终于等到散场。
他们一前一后的离开。
里江一中的那两个人就在他们身前。
宋听憋不住了,他决定去打个招呼。他加快脚步,拦在了他们的身前。一个人像个二愣子一样。
“你们好!”咧着个嘴,乐呵呵的。
二人俱是一怔,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做。
叫祈屿年的男生点点头,反应过来后也礼貌地问好。
景池则轻轻的嗯了一声。
宋听客套着:“你们刚刚配合的真默契”眼睛一亮一亮的。
两人眼神同步看向宋听身旁的余晔,看起来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他抬手摸了摸宋听的头,哄道:“该走了。”
宋听啧了一声,偏头嚷嚷着:“你先走不行啊!”语气不耐烦。
祈屿年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眉。
余晔也不恼,他反而没有了动作。
宋听愣了一瞬,暗骂大事不妙。
很快,他几乎是被余晔拽着向另一边走去。
“哎,拜拜!”
离的远了,他被人拽进卫生间。
等到他们出来后,吴佳莹立马跑上去。
余晔面无表情,宋听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
很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听哥,校坛上有你们的事,你和余同学……”宋听皱了一下眉,有些不悦,他点点头,也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定在了原地看着二人,声音颤抖:“为什么?”
宋听头疼:“凭老子愿意!”
说着他牵起余晔的手走开,只剩吴佳莹一人面色苍白的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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