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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夏皇

月辉遍地,夏末的晚风裹着凉意扫过长宁馆前的石阶,风吹绿竹满园作响,明澈的月光顺着雕花的木窗照进室内,元谨仰躺在塌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

距离那夜的宫宴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也等了谢如暄三天,可那个人始终没有来。

那时宫宴上他和谢如暄猝不及防地重逢,两人座位虽不是很远,但根本无法交流,再加上皇帝又别有深意地一再警告,他也没办法轻举妄动,毕竟他身后站着的是夏国百姓,他既然已经来了就得为百姓考虑。

更何况谢如暄住的玉堂殿距离皇帝的宣室殿太近,他很难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见到他,只能困在此处苦等。

他跟谢如暄之间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他有应该向谢如暄解释的事情,而谢如暄也有应该对他坦白的事情。

元谨最后索性披衣而起靠坐在榻上,开始思索今天张伯告诉他的消息。

他从夏国来时还带了两个伺候的人,年纪大的叫张春,小一些的叫徐登,这两人一路跟着他住进了安排给质子的长宁馆,但这两个人与元谨并不亲厚,亦非庐江侯府里的人,而是夏国半年前才登基的小皇帝派的人。

元谨说夏国皇帝是个小皇帝,并不是瞧不起人,而是这位的年纪确实不大,现在也只有十六岁,早些年不被重视坏了身子骨,至今膝下也没有子女,因此只能送庐江侯世子为质。

夏国内部的情况元谨当初也了解过,他在夏国边境的酒馆喝酒时就听过两个老者的交谈。

“如今夏国就靠侯爷撑着了,要不是侯爷手里握着大军的军权,那几个诸侯王怕是早反了。”

“可说呢,陛下登基时有两个诸侯王甚至都没来皇都,只是派人送了礼,哪还将陛下放在眼里?”

“可侯爷老了啊,我听说侯爷的白发可是越来越多了。”

“侯爷老了,还有世子在,那可是侯爷一手教出来的儿子,据说在军中威望很高的。”

“老夫说句大逆不道的,夏国现在哪怕没了皇帝都不能没了侯爷跟世子。”

“要是夏国能像晟朝一样就好了,晟朝不仅有林家父子,还有一堆战功封侯的,那朝天阁里还有大把人等着上战场立军功,而且晟朝的嘉安帝那才是真皇帝,一言九鼎!”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夏国境内经常都能听见,之所以没有人质疑元骧觊觎皇权,就是因为他始终不肯接受皇帝封他为诸侯王,执意要了庐江侯的位子,即便对于小皇帝,元骧也是极为敬重,该有的礼一样不少,从不居功自傲。

夏国不能没有庐江侯和世子,这件事连夏国普通百姓都明白,更何况是大晟朝堂上的那帮老狐狸。最开始夏国是打算用宗室的王爷去做质子,可晟朝那边根本就不搭理,最后换了其他人还是没有回应,万般无奈之下才提出用元谨做质子,这下子晟朝那边立即就答应了。

毕竟庐江侯元骧确实老了,其他将领又不成气候,因此只要把元谨握在手里,那么夏国将来就不足为患。

元谨亲眼见着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他心有不忍也愿意来做质子,但他本是想着自己从侯府里带几个人过来,可皇帝不答应。

皇帝执意要他带着张春和徐登,元谨虽有不解但也没办法,最后索性带着两个人就走了,没再要侯府的人。

元谨也不知自己有没有暴露什么,但今天中午用过饭后,张春就忽然跟他说了谢如暄的事。

“世子,我去打听过了,他们都说淮阳王平日就在玉堂殿里待着,他很少让外人进玉堂殿,除了隔几日会去见皇帝外,很少能看见他。”

元谨心中瞬间警惕起来:“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不怕惹来麻烦?”

张春却不惧他,仍乐呵呵道:“我打听这些自然是因为世子想知道淮阳王的消息,至于惹麻烦就是世子多虑了,宫中打听淮阳王消息的人不少,那么好看的人都想多看几眼。”

淮阳王好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那是我的人!你们看什么看!元谨因为这几句话瞬间气结,忍了又忍才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脸色仍不大好看。

“张伯,我敬你是陛下的人叫你一声张伯,但是像今天这样的事,我不想再听见了,你安分待在长宁馆就好,别做多余的事。”元谨盯着张春警告道。

张春却对元谨的警告置若罔闻,而是悠悠道:“世子啊,一提起淮阳王您就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事与否都是我的事,你不要忘了我才是来长宁馆做质子的庐江侯世子,如果你一意孤行,那就不用再回夏国了。”元谨冷眼看着张春,他本来不想用性命来逼人,但如果张春把主意打到了谢如暄身上,那他就绝不能忍。

“张伯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该知道因为舟车劳顿或水土不服而死是很正常的事情。”

“世子的话,我记下了。”张春脸上没有气愤也没有惊惧,“还请世子记得为何而来,莫要让无辜百姓寒了心。”

“那是自然。”

夏皇那么坚持要送这两个人过来,元谨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夏皇会给他们安排任务,这些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要他出手相助都可以,毕竟他也是夏国的人,但前提是不能涉及谢如暄,作为淮阳王的他已经退出了晟朝权力中心,如果强行将他拽进来只会万劫不复。

皇帝可以容下安分守己的淮阳王,却一定容不下插手朝堂的淮阳王。

满怀心事的元谨没有注意到张春在出门前回头看他的眼神,那眼神里满是审视与锋芒,哪有一丝糊涂样。

徐登看见张春的脸色就明白了,却还是无法相信地问了一句:“真是陛下说的那样?”

“嗯。”张春点头,“我现在就写信给陛下,你看好时机把信送出去。”

徐登白着脸没说话,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一样,张春也不逼他,只安静写信等徐登自己回神。

陛下第一次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反应比徐登还大,甚至还胆大到指责陛下胡言乱语,陛下只静静看着他,既不斥责也不反驳他,他却逐渐相信了那件事是真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荒唐的事?他提心吊胆这么久,今天总算是彻底结束了。

张春觉得他早已做好了面对这件事的准备,可在确认的那一刻,他心中还是瞬间空了一大片,他出门后浑浑噩噩地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在凉风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来见徐登。

徐登整个人都木木地瘫坐在椅子上,他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片刻后忽然埋头咬着袖子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眼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很快打湿了衣袖,他哭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出声。

张春看了徐登几眼,然后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重新提笔写信,可一低头就发现纸上的墨迹已经晕染在水里,根本无法辨认了。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满面泪水。

长宁馆里发生的事情谢如暄一无所知,他正坐在宣室殿里陪皇帝下棋,他执白棋,皇帝执黑棋。

“既明,你今日不专心啊。”皇帝捏着手里莹润的棋子,忽然抬头看着谢如暄。

“是臣弟不好,还请皇兄勿怪。”谢如暄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罐中,“既明心绪不定,今日这棋是我输了,来日一定好好陪皇兄玩一场。”

皇帝叹息道:“不是朕不答应你去,而是你年年去都无功而返,白站在那里吹山风,再加上地势险峻,你身子又不好,朕这个做兄长的不放心呐。”

“臣弟自然明白皇兄的苦心。”谢如暄眼里逐渐漫上无法遮掩的疲惫,他喃喃道,“可这是我答应了的事情,我答应她一定要见到人的。”

这是母后唯一要求他的事情,所以他一定要去,只要他还活着就是爬也要爬去,哪怕那个人永不见他都无妨。

皇帝看着谢如暄脸上慢慢出现十年前的神情,久无波澜的心忽然痛了一下,十年前的谢如暄还是小小的孩子,却整天苍白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他时不时看着窗外的天空出神,漂亮的桃花眼里却没有一丝孩童应有的光彩。

最开始他整日守着谢如暄,在他发病时将他牢牢抱在怀里,陪他熬过了最痛苦的那段岁月。

那时候的谢如暄不叫他皇兄,而是三哥。

皇帝冷硬的心忽然就松动了些许。

罢了,就让他去吧。

反正去了也不会有结果,而谢如暄也不可能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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