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辰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证件，扔了过去。
夏白焰默默白了他一眼，打趣道，“也就这时候能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副会长是吧？”
进入协会需要审核，并且经过会长或副会长批准，不过柏辰这个副会长的名头是某人硬给他安上的，平日里他也不提。
中年男人目瞪口呆，刚才那股子嚣张劲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
他确实在协会里有认识的人，可是那人也就是个小官，再大也大不过面前这个副会长啊。
他倒是听那人提起过，协会里有个什么事都不管的副会长，没想到现在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方延看着身上的外套，有些惊讶，他原本留在车队是为了到时候顺理成章地进入绿洲，若是有协会成员的身份，也许会好办许多。
“你……确定？”方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会不会太简单，太草率了一点啊。
“嗯，还是说，你想当副会长？”
“不不不，那还是算了。”方延赶忙拒绝。
他们在里面等了四个小时，依旧没等到救援部队。
“看来，我们得重新评估这些变异生物的威胁了，”夏白焰紧盯着定位仪上忽然消失了的小红点，语气透出一丝忧虑，“来救援的人已经到了高墙，但是遇上了那些变异动物，信号断掉了。”
夏白焰从管理人员处要来了高墙的地图，对照着位置，“许婳，你俩去外面看看，他们是不是快到了。”
他刚吩咐完，沉重的铁门就传来撞击声，像是有什么大体型的生物在用身体撞门。
“怎么办？现在能开门吗？”许婳为难地看着夏白焰。
她现在开门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那些东西，应该也不缺自己这一口口粮吧。
夏白焰揉了揉眉心，说道：“救援部队被堵路上了，我们也不能干等着。”
“可是队长，我们现在只能等着。”许婳赔笑道。
夏白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但也无可奈何，他来中心广场一路畅通无阻，所以没和那些东西交过手，但许婳和晏山青的实力他也清楚，他们两个联手都解决不了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不行，现在不能开门。”
一旁忽然传来反对的声音。
“万一开门的时候那群东西闯进来了怎么办？你们能保证在场所有人的安全吗？”一个剃着短发的青年站了出来。
夏白焰显然是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一出，顿时被气笑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把那些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们的人关在门外，就为了你们这所谓的万一。”
别看夏白焰平时都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真生气起来，就连许婳他们都要躲着走。
许婳轻轻“嘶”了一声，身边的人瞬间噤若寒蝉。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柏辰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我去吧，那些东西体型较大，开一条缝他们进不来。”
“我也要去。”方延听到柏辰的声音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猫，一下字就窜了过去。
好在避难所的门是左右开的，不然，他们估计要爬出去了。
按钮被按下，电动的铁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青灰色且没有毛的脑袋差点怼到他脸上。
柏辰淡定地掏出一个手榴弹，拉开拉环塞到了那个青灰色脑袋的嘴里，方延趁机一脚把它踢飞。
血肉在空中炸成了块，耳边数声枪响，附近的几个脑袋应声爆开，柏辰朝后望了一眼，晏山青在里面抱着狙击枪朝他比了个手势。
“走。”两人借着晏山青的火力掩护上了车。
眼看着跑出来的变异动物越来越多，想完全消灭是不可能的，除非让绿洲那边来一发导弹，和它们同归于尽。
柏辰也没打算硬碰硬，将它们引开让救援部队能进去就行了。
城门处，果不其然，来的车都被拦住了。
“辰哥，要是这些东西不跟我们走咋办？”方延扒在车窗处盯着外面，方才门口那一群已经被他们甩掉了，那些动物像是有心智一般，知道自己追不上就停了下来，不再穷追不舍。
“要不用血试试？”
柏辰提出这个建议考虑了两方面，一来，血腥味确实能激发动物的野性，二来，他可以借机试试方延的底。
“啊？”副驾上的方延默默啃起了手指，“可是我的血……他们可能不爱喝。”
柏辰抓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略微使劲，指节泛白。
早知道就多带一个人出来了，情况特殊，他自己的血也没法用。
柏辰抬手将天窗打开，“就冲最密集的地方开枪，激怒它们就行。”
子弹如雨般倾泻而下，但是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这些东西的皮真是够硬的。”
越野车一个甩尾拐进了旁边的路，带走了一大波。
“我刚刚看见他们的装甲车了，这么点东西他们解决不了吗？”枪声有些大，方延只能扯着嗓子喊。
“救援部队大多是私人组织，只是和协会之间有合作。”柏辰回道。
简而言之，不是正规的，一群半吊子。
方延略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车辆已经开过去了。
方延缩回了车里，揉了揉肩，那枪的后坐力实在是有些大，震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他们进去了，我们怎么办？”
“你想不想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出来的？”柏辰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他们身上不是都有编号吗？实验室逃出来的。”
“哦？你很熟悉那些编号？”
“啊……”方延挠了挠头，心虚地看向远处，“我猜的。”
“绿洲为了抑制高墙发展，是明令禁止这些实验的。”
当一群人饭都吃不饱了，他们还会去想着搞什么研究吗？
如果说背后没有人牵头，鬼才信。
“他们为什么要禁止？怕高墙发展到一定程度会反扑？”
柏辰摇了摇头，“是为了防止今天的局面出现。”
他们没有武器，一旦失控，就是毁灭性的灾难，他们不知道那个实验室究竟有多大的规模，能容得下这么多实验体，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实验体流落在外……
一场灾变，世界文明水平下降，人类的生存变得更加艰难。
大家都期望这个世界能迎来新的曙光，不少人都在渴求新的力量，可他们可曾想过，一旦某些平衡被打破，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人们渴望力量，但未必能掌控力量。
有些科技也许早已被研究发明出来，但未必会投入使用。
那条边界线不能被打破，至少现在还不能。
“可是，我们一点都不熟悉这里，要怎么找？”在他印象里，这类实验室都藏得极深。
柏辰没有言语，只是将他带到了高墙的最高处。
在中心广场的不远处，有一栋楼，虽然只有十层左右，但确确实实是这里最高的建筑了。
站在房顶上，周围景象一览无遗。
“你看那里。”柏辰指了一个方向。
方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儿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人体血液中含有大量铁离子，和空气接触后会氧化，变成黑褐色或深红色，但具体情况会受到血量、空气湿度等因素影响，那里的血迹明显时间更长。”
方延炸了眨眼睛，“道理我都懂，但是，隔这么远你是怎么看出来那里不一样的？”
柏辰不语，只是手一撑越过天台栏杆，纵身越下，稳稳落在地上。
“草……”方延有些纠结，他是跟着跳下去呢，还是走楼梯？
方延的拳头紧了紧，认命地从楼梯走了下去。
等他到了楼下，柏辰早早地就坐到了副驾上。
"我坐哪儿啊？"
柏辰偏了偏头，“上来，我教你开。”
方延将信将疑地坐了上去，仿佛有潜意识一般，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拧钥匙发动，放下手刹。
有些动作仿佛练过千万遍，就好像，你只要坐到这个位置，就知道该怎么做。
汽车上路后方延才慢慢回过神来，“我为什么会……”
“看来，你的身上也有不少秘密。”柏辰语气平淡，甚至连一点惊讶都没有。
“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协会选人很严格的吧，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把我收进去了？”方延道。
柏辰摇了摇头，以沉默代替回答。
不说就不说吧，方延暗道。
等到了地方之后，方延才猛地想起，“等等，我们这算不算擅自行动？真的不要和其他人说一声？”
“没事，夏白焰已经习惯了。”
方延看着柏辰的背影，一阵无语，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附近都是一些平房，门窗大开，这种地方，一眼就能望到头，怎么藏得下那种规模的实验室？
这场无妄之灾还未结束，街道上都是喷溅式的血迹，尸体自然也无人收敛，生者惜命，至于死者……方延缓缓蹲下身，正想将小女孩的眼睛合上，余光瞥到旁边尸体下面压着的井盖。
“辰哥，看这里。”
方延将尸体挪开，一般井盖上都有洞，用来排水和通风，但这一个上面什么都没有。
井盖下面的空间设计很奇怪，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总觉得，不像是给人设计的，或者说，不像是给成年人设计的。
这个空间按理来说只有小孩能正常出入，成年年估计得爬着才能出来。
柏辰道：“这下面应该就是实验室。”
“我下去看看。”方延说着就要往里跳。
柏辰伸手将他拦住，“这里有动物毛发，实验体应该是从这里出来的，台阶也是临时搭的，是有人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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