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血室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林小雨躺在窄小的病床上，看着护士将一根粗大的针头插入她的手臂静脉。冰冷的金属刺破皮肤的瞬间，她咬紧了嘴唇。
"会有点疼，忍一忍。"护士轻声说，调整着血液分离机的参数，"第一次采集大概需要三到四个小时。"
林小雨点点头，目光落在自己苍白的手臂上。她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被抽出体外，经过机器分离后再流回体内。一种奇怪的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像是有人正一点点抽走她的生命。
门外传来父母和医生的争执声。
"能不能多采集一些？"母亲的声音很急切，"小阳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需要足够的干细胞才能确保移植成功。"
"按规定单次采集量不能超过标准。"医生的声音很坚决。
"我女儿身体很好！"父亲插话道，"她从小就不怎么生病，多抽点没关系的！"
林小雨闭上眼睛，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得了肺炎，咳了半个月的血，父母却因为要陪弟弟参加亲子活动而让她一个人去医院。那天晚上，她蜷缩在急诊室的椅子上输液，护士看不下去，给了她一条毯子和一杯热牛奶。
"林小姐？"护士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脸色很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小雨摇摇头，但一阵剧烈的眩晕突然袭来。她感到恶心，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血压有点低。"护士皱眉看着监测仪，"要不要暂停一下？"
"不行！"母亲突然推门而入，"这才刚开始没多久！小阳那边等不起！"
护士犹豫地看向林小雨："你觉得怎么样？能继续吗？"
林小雨看着母亲焦急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一丝对她的担忧。她微弱地点了点头："继续吧。"
四个小时后，采集终于结束。林小雨虚弱得几乎站不起来，护士扶着她慢慢坐起。
"回去多喝水，补充铁质和蛋白质。"护士递给她一盒补血药，"如果有头晕或者发热，一定要及时就医。"
母亲接过药盒随手塞进包里，催促道："快走吧，小阳等着我们回去呢。"
林小雨踉跄着跟在父母身后，走廊的灯光在她眼中变成模糊的光晕。她突然很想知道， 如果今天躺在这里需要骨髓的是她，父母会不会也这样不顾一切地救她？
答案像针一样刺进心里，疼得她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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