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场恐怖的异能量波动突然爆发,并在瞬间掀起所吞没的一切,毁坏的范围一直一直在扩大,尝试逃跑的生命依旧毫无招架的能力,定格在生命的最后仍是一副惊恐的面容。
动静很大,但是一切的毁灭只在一瞬之间,能量波动造成的深坑底部,衣着褴衫的瘦弱的少年缓缓脱力瘫软下去,绵软的短橘发像云朵一般沾染着尘埃顺着少年瘫落的方向飘下。
黄昏景象逐渐模糊,压抑的云层很快淹没了最后的残阳,反应上有些许迟缓的冷意开始从四面八方涌向这个海滨的城市,已经有些淅沥的雨点迫不及待地掉落,“啪嗒”声渐渐密集,将各种声响都埋进去了,前一刻还是干燥的地面,在这一刻也不甘被染透、浸湿。那个躺在一片狼藉中心的少年身上被这个清凉的雨水拍打着,曾附在他身上的血污被娟娟的雨流冲刷干净,少年精致的眉眼逐渐被世间窥见,蒙尘的明珠开始耀眼起来。
然而雨水仍然在欢腾,这一刻,是世间万物的欢腾,天地之间,神明降世应该受到万物的祝福,喧嚣之内是众多无言生灵的贺言。
无意识之中,少年身躯慢慢离了地面,黑红的异能光芒包裹了全身,围在少年周围的余地像是按下暂停键直到被那份能量排到少年身躯覆盖的范围之外才再次砸向了地面。
淅沥的雨声中,少年侧后方细细簌簌的翻动声清晰起来,后一瞬,少年身上的光芒褪去,没了能量支撑的少年最终倒回到了地面。
朦朦的雨雾笼罩在传出动静的地方上方,灰黑的阴影勾出了几个更加瘦削的身形,约莫是**岁的孩童一般,探出残墙垣的小孩面上和身体都流露出畏缩和恐惧,但也只是确认一下环境是不是安全之后也就缩回了身子,雨雾让一切危险变得更加模糊,简单一眼能让那孩子确认的不过是这个附近是不是有人罢了,不过这些也是足够了,在其他人到来前离开边会平安无事,那些孩子就是这样的想法。最开始分散躲避的孩子聚拢起来。
“白濑君,有人过来了,有枪!”从远处慌张借着地形优势窜到聚拢的孩子中间的小孩压低嗓音,就怕着声音过大引来了黑夜里能疯狂起来的其他人。他带来的消息同样是让那些孩子恐惧的,心理压抑着,细小的啜泣声在团队内很是清晰,然而雨声都比那些声音明亮,被叫及的白濑小孩,白发被雨水打蔫了,只有灰色的眼瞳之内还坚定着“不要哭,也不要慌,先找找有没有地方躲起来,不要太明显。”显然这些话鼓舞了一些精神,那些还在害怕的小孩也都不由地散去寻找避难的角落。
“白濑君,那个小孩和我们是一样的,要带上吗?”边缘的粉发女孩在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注意到了橘发少年的存在,当然不仅仅是她,女孩和这群小孩一样都是不久前被父母抛弃的,无非是养不起的贫乏的词句,互相在贫民区边缘徘徊和依偎,相较于她初成为流浪孩子的莽撞,流浪时间比他们所有小孩都长的白濑在保命的手段上比他们都要熟练,很多时候白濑都给出了很好的建议,这次看到倒在废墟上的橘发少年,她很快产生共情,但是加入一个小孩尤其是一个很可能受着伤的小孩,无异于雪上加霜式的行为很可能会让他们提前见证死亡。
白濑看了好几眼安静躺在雨中的少年,那一身破烂的衣服没有了正形,隐约可以看到血丝的流淌,面上的眉头都是紧紧锁着的,并没有回答柚杏的问题,但是转身的动作也是表明了自己无声的拒绝,然而察觉到最后面的柚杏仍然是踌躇不前的模样,“他们很快就要来了,快过来。”压着声音的催促,但是白濑看到了柚杏的眼神,“白濑,他还没有死,我们不能......”
“他和那些之前看到的人一样在这次的爆炸中受伤的,我们又不能每一个都救。”白濑没有赞许柚杏的心软,毕竟她流浪的时间还是太短,并没有见证过真正的危险和残酷,原生家庭里的善良品质还存在着,雨中颤音更加浓郁了,“可是只有他跟我们一样,还是活着的。”也正是这份善良,让她没有办法对于橘发少年视而不见。
没有走远的小孩也在看着这边的情况,他们也都想着一起的,可是谁都没有发声支持,只有沉默代表了他们最后的态度,他们在一起很容易,散开也是很容易,本质上他们还是一些没有多少力量的小孩,曾经单独流浪反而增加了危险系数,这是他们能够交付后背给其他人的原因,但也正是这份互助的温暖,才会让他们还保留着本该消逝的善意。白濑和柚杏的对话很真切,很难让一个忍受着饥饿的人分出食物给其他不相干的人,这也是现实,心智上还没有成熟的小孩们有一刻的感性压倒了他们的理智。其实他们很接纳躺在雨幕中的少年,但是他们不能做第一个提出的人。
“动作快点!”白濑也是没有办法,这样下去谁都会有危险,一咬牙之下,没有任何犹豫地撑起橘发少年走进了最开始找好的隐藏位置,周围的小孩松了一口气,所有情绪体现在柚杏变得明亮得眼睛,同时利落地接受了另一边得重担,跌跌撞撞下,几位狼狈但是有很是机警的小孩赶在人到来之前藏匿了身影,大雨很快将几人的痕迹彻底抹去。
凌乱的脚步沉稳地踏进崎岖杂乱的路面上,形成的水洼被雨打得不成形状,折射来的人影都有点扭曲,隐约在漆黑的背景中分辨出暗黄色的色彩。乒乓碰撞的声响在巨大的雨声里同样变得清晰起来。
昏暗狭小的空间里,咚咚乱跳的心脏抨击声在白濑和柚杏的耳边徘徊,几乎要掩盖了慢慢贴近的脚步声,黑暗里的感官总是会不自觉地放大,曾在雨幕里淡得快没有的血气味逐渐扩散,颤抖的瞳仁好像预见了躲避处被发现的情景。极致恐慌攥紧了两个清醒小孩的呼吸,黑暗遮盖下的脸色变得苍白。
“广津先生,这里有一个人,还活着。”先前还在凑近的脚步停了下来,但是只是停了也一小会,便走向之前出声那个人的地方。轻缓地挪动到豁口处,浅粉的眼睛里迅速地扫视一圈,甚至眼神中充斥着飘忽,目之所及快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一群人在雨帘中没有特清晰的容貌,但是其中扛在一人肩头的白衣男子在一众黑色中显眼至极,和其他人情况差不多,这个人容貌模糊得不行,但也正是因为那人处于昏迷,柚杏有点放肆地打量着他,但是视线捕捉到的最后也只有看起来价值不同但是破烂的衣角。
柚杏向白濑传递了暂时安全的信号,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和她又坚持了一段时间,等到耳边的喧嚣只有风和雨之后才慢慢地召集其他小孩。毕竟大部分还是小孩的年纪,情绪的大起大落让精神上或多或少都疲惫了起来,为了很好的休息,几个小孩需要尽快离开这里,在雨中寻找到能遮蔽和修正的新庇护所。
昨夜一夜的雨,加上突如其来的爆炸,给先前混乱的贫民区带来了短暂的宁静,安静的环境中只有微弱的声响伴着清脆的雨滴落地声,等到白濑和柚杏他们意识清醒过来,半边露出亮光的空洞展现清澈无比的蓝天,幽蓝的天边偶尔点缀上洁白的云朵,柚杏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之前带过来的小孩的身影,便招呼了白濑:“白濑君,那个小孩不见了!”说话期间忍不住担忧地走到光照到的空地之上,抬头时刻,她有点怔愣了,“......”以为柚杏看到危险的白濑急忙跑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到了之前就过来的小孩,此时的他端坐在顶上的平台,衣服仍然是破破烂烂,轻柔的风挑逗一般地吹动他的衣角,耀目的阳光在那团更加艳丽的橘红下变得柔和,可以看出来之前的他在这里看着姣好的风景,察觉到了两个人的声音之后才将视线转过来,比任何蓝宝石都要透亮的眼睛,熠熠闪光,那样的眼神比他头顶的天空还要让人愉悦,但是眸中的困惑和好奇即便在光芒下面都是清晰的。
“我们是昨夜救你的人,我们都和你一样是孤儿...”柚杏提前向少年释放善意,只是她的话停顿的那个时候,少年也开了口,“谢谢,我不记得我之前的事了。”和张扬的长相相符的活力十足的少年声音道出很是残酷的事实,语气中不在意在白濑他们的耳中自觉加了层悲惨滤镜。
“总之,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你就是我们的伙伴了。”白濑锤定了少年加入的事实,坚定的回应让端坐的少年环视了下方陆续出来的小孩,确认几人的能力的弱小以及那种毫无芥蒂的接纳,他扬起了灿烂的笑容,从诞生到现在提起的戒备融化在了暖和起来的环境中。
“你叫什么?”
“中原中也,我确定!”
慢慢升起的太阳见证了几位小少年的约定,“一起在这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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