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课间休息的时间,沈赴雪都在埋头苦干,数学和理化各留下两道大题,他只算出来第一问,第二问有一些思路,但是算到一半便知道是错的。
理重的学生就算考倒数,在别的班也是学霸,卷子是特意从省级高校买来给他们当练习用,比普通卷子更难也挖的更深。
所以沈赴雪不打算死磕,留着晚上回寝室了问傅斯年。
十点半,晚自习下课铃刚响,整栋教学楼都沸腾了起来,沈赴雪和傅斯年挤在人流中往宿舍楼走去,昏黄路灯的照射下两人的脸色晦暗不明。
沈赴雪做题做得心神俱疲,懒得开口,傅斯年则嫌路上太嘈杂,说话对方也听不太清。
穿过操场,潮水般的声音这才慢慢消退,沈赴雪侧头道:“宿舍一般十一点四十五熄灯,但是十一点半就会停热水。熄灯后不能弄出太大的声音,会被宿管敲门警告,次数多了便记下来上报给学校。”
傅斯年“嗯”了一声,垂眸看了一眼沈赴雪,“你们一般几点睡觉?”
他是想知道宿舍几点之后不能开台灯不能发出声响,毕竟重点班留的作业比较多,大多数老师喜欢霸占晚自习的时间讲课或讲试卷,那就只能挑灯夜战了。
“我一点半怎么都躺床上了,他们比较晚,做一下作业,玩一会儿手机,要到两点才会没声音。”
市一中早上六点二十亮灯,五分钟后响起床音乐,一直响到六点三十五,七点钟准时锁宿舍门。
早自习也是七点开始,无论是走读生还是住校生都喜欢买了早点带回教室吃,主要是省时间。
沈赴雪突然想起了什么,侧身轻轻拍了一下傅斯年的肩膀,声音轻快。
“我之前的早点都是叫易麟帮我带的,等会我发消息让他多带一份,对了,你明天想吃什么?”
傅斯年挑了挑眉,“为什么不去食堂吃?”
“因为学校为了图方便,早点只有馒头和包子,哦,还有甜得腻歪的豆浆和很苦的油茶。”
傅斯年想了一下,说:“行,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两人一路闲聊回了寝室,沈赴雪背手把灯拍亮,书包隔得老远被一把甩在桌上。
他打了一个哈欠,习惯性走到床边,脚一翘身体一侧便把头埋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那样子活像被502胶水粘住了,谁都别想把他扯下来。
傅斯年没去管他,伸手从书桌上面的架子上取下来五六本书,有课本也有习题册。
取出一只红笔,他坐在椅子上快速翻着,时不时抬手利落的画个五角星,食指拇指配合,在书角折了页做标记。
沈赴雪眯了差不多十五分钟,陡然清醒过来,他今天把下铺让给了傅斯年,自己这会儿趴在人家的枕头上,活像个变态。
他一直秉持着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沈赴雪是不会承认自己认错床了。
他慢慢侧过身仰躺在床上,用手背遮了一下刺目的光线,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这才一咕噜翻身坐起来。
生活不易,雪雪努力!
趁赵子豪和肖明宇没有回来,沈赴雪打算先去洗漱,免得等一会儿时间不够所有人挤在一块儿。
走到宿舍门边,他扯了一下膝盖处的裤子,然后半蹲下身解鞋带,夏天男生寝室鞋柜的味道确实有点**。
沈赴雪闭了气手上动作不停,终于赶在把自己憋死之前换好了拖鞋。
得买个空气清新剂,或者网上说的鞋粉,也不知道谁的鞋,味儿这么冲。
傅斯年见他身形晃悠,趿拉着拖鞋一脸憔悴的打开门出去了,不一会儿外面传哗哗的水声。
等沈赴雪带着一身水汽走到书桌旁坐下来,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寝室里的人都回来了。
他从包里掏出试卷,翘着二郎腿,右手胳膊支在桌面,手中一刻不停的转着中性笔。
沈赴雪见傅斯年低着头在手机上打字,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道:“你等一下有事吗?”
傅斯年点头嗯了一声,拇指在手机侧边贴了一下,这才抬起头看向沈赴雪,“把微信加回来。”
“啊?我都忘记了,咱俩还没加好友,马上。”
毕竟有求于人,态度要好一点,沈赴雪从班群里扫到一个熟悉的头像,点进去一看,果然是某人。
他把好友申请刚发过去,手机接连震动了几下,甩了甩发麻的指尖,沈赴雪定晴一看,是易麟对他进行了消息轰炸。
简单:你看看某人说的这鬼话,给我气得不轻。
简单:我给你带早点是我乐意,同意给他带也是你的面上。
简单:还特意发个红包,我缺这点钱吗,咱两谁跟谁。
接着便是两张截图和排列整齐的生气小人。
沈赴雪有些好笑,在易麟心里,他俩天下第一下好,看见傅斯年那宣示主权的行为,那不得直接炸毛。
冬日:他不太会说话,没事,你领了吧,咋们有时间了还可以出去吃一顿好的。
沈赴雪回了好几个安慰的表情包过去,他只知道易麟家是开公司的,家里面似乎并不缺钱,但是收了估计会好一些。
“好了,做作业。”
傅斯年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趁沈赴雪抬头的瞬间把他的手机抽走,息屏后放在了自己胳膊旁边。
沈赴雪异常乖巧的哦了一声,抽出数学卷子翻到后面的大题,把自动铅笔放在上面,用手往傅斯年的方向推了推。
傅斯年挑了一下眉,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侧过身拿起笔划了几个关键题干,然后列了几个公式在空白处。
“你自己试着看看有没有思路,你写,我在旁边看,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不要怕说错。”
傅斯年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也许是夜风拂过,也许是寝室太静,沈赴雪觉得耳朵痒痒的,那声音透着一股子温柔,像是一种鼓励和安抚。
“行,我试试。”
两人身体挨得近,偶尔手臂的触碰带来的温度总会升腾,烫得沈赴雪往左边移了移。
年轻人,火气就是旺盛,沈赴雪花了半小时,终于在傅斯年半教半带的不懈努力下,做完了两张数学卷子的大题第二问。
距离熄灯已经不算早了,现在还剩物理试卷,高中物理普遍难学,理重现在的平均分依然在及格线上摆动,等把新课结了进行专门训练后就会好很多。
傅斯年把台灯提前准备好,然后便去洗漱了。
沈赴雪继续低头想思路,题目上划了几道横线,前面都标了序号,底下依然是这道题会用到的公式。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脑海中大致有了解题的框架。
赵子豪和肖明宇洗完澡后便躺在床上玩手机,他们的作业做一半抄一半,一个晚自习便解决了。
沈赴雪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把脑袋抵在桌面上闭着眼睛装死,福缘虽然说第一个世界没难度,但是这段时间他过得一点儿也不简单。
傅斯年打开门便看见他这副模样,走过来捏了他的脖颈一下,手指碰了冷水,此刻带着凉意。
沈赴雪脖子瑟缩了一下,被这一刺激直接坐直了,刚才那瞬间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皱起眉偏过头冲傅斯年小声说,“干嘛?”
傅斯年被他这反应逗笑了,眼睛微微眯起,也小声道:“给你醒醒神,看你都要睡着了。”
“怎么可能睡得着,作业还没做完呢,估计我现在睡了,晚上做梦都是丁老头在追着我打。”
傅斯年没继续接话,拉开椅子坐下,两人声音比较小,大多数都可以不用交流。
大致就是,他用手指点一下计算过程,或者拿过笔写两个步骤,沈赴雪就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或者接下来该怎么往下算。
物理花的时间比较长,做完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花了四十五分钟,这个速度在考试里面已经算慢了。
沈赴雪感觉脑细胞都被榨干了,他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傅斯年偶尔的说话声就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很不真实。
偏过头看了对方一眼,漆黑的寝室里只有这一盏台灯散发着光芒,两人的影子投在桌子上形成一团不规整灰暗形状。
但是旁边的人似乎度上了一层毛绒绒的光边,眼眸的瞳色被冲淡了一些,少了些许凌厉。
沈赴雪敛下目光,闷头打了个克制的哈欠,清亮的眼珠顿时蒙了一层雾。
正在捏着笔给沈赴雪讲化学实验过程的傅斯年习惯性的抬眸朝旁边人瞥了一眼,他感觉自己脑中有根神经微弱地挣扎了一下。
喉结滑动,他看了一眼时间,一点二十五分,傅斯年用笔点了一下沈赴雪的手背,轻声询问:“困了?还有最后一道题。”
这个时间点,用万籁俱寂来形容都不为过,沈赴雪有些迷糊的点了点头,用手掌搓了几下脸,身体坐直了一些。
一点半,上完厕所回来的他终于和衣倒在了上铺,爬上去的时候傅斯年生怕他把自己摔下来。
平日里虽然也熬夜,但那是一边玩一边学,时不时还可以玩两局小游戏放松一下心情。
但是今天在傅老师的监督下,他硬生生从十一点挺到了一点半,那些晦涩难懂的理科知识,以强势的姿态强行钻进了他的脑子。
沈赴雪现在有种身体被掏空的错觉,倒是傅斯年还像个没事人,轻手轻脚的将两人的书包收拾好,不然明天早上起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他回下铺时还顺便把沈赴雪垂下来的胳膊塞回了薄被里,这才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这是他和沈赴雪一同住校的第一天,是个不错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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