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享开车去顾橪单位接他，刚到顾橪正好从里头出来。
顾橪快走两步，拉开车门坐上来，伸手过来探他额头，然后松口气：“还好还好。”
陈享拽住他的手，笑着说：“担心死你了。”
“可不是。”顾橪没挣开，一只手拉安全带扣上，“你想吃什么？”
陈享启动车子，开出一段路后说：“吃烧烤吧。沿河边那条路，你去过没？”
“没有。”顾橪说，“那就去吃烧烤。把老贵，小海他们叫上，我请客。”
陈享快速看他一眼，挑了下眉：“喲，顾总今天这是升职加薪了吗？”
顾橪笑了起来，说：“如果非要有个由头那这个也不错。”
陈享给老贵他们打电话，老贵说行，刚好大宝在店里，路上把小海接过来，让陈享早点去占座位，晚点可没地儿了。
陈享说知道了，保证给他占个风水宝座。
“你们经常去那边吗？”顾橪问。
“嗯。”陈享说，“夏天坐河边吹吹风，整点啤酒烧烤胡侃吹牛到后半夜。”
“嗯。”顾橪点头，侧头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这会儿下班高峰，路上行人，电动车跟打仗一样，怕落人后似的，见空就钻，车子龟速前进。
陈享从医院出来一直在琢磨着要不要把方书维的情况跟顾橪说说，方书维那个状态明显是不正常的，在医院话说挺狠的，终究是不忍心，虽说他咎由自取。
顾橪自上车都没问问，不是那种想问又不太好问，陈享看出来了他是真没挂心上。
心里琢磨着事，开车有点心不在焉，绿灯亮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累了？”顾橪伸手搭他肩膀，稍用力捏捏，“要不前面路边停下，我来开。”
“没那么脆弱。”陈享笑着说，“以后少这么玩，我挺保守的，放不开。”
“是吗？”顾橪松了力道，没撒手仍旧搭他肩膀上，食指在他耳垂上轻轻弹一下，“后面谁不肯停下来？”
说起这个后面确实是陈享主动的，那会儿理智什么已经没了，脑子里只想着还要更多的。
开车不宜说些和谐画面，容易分散注意力，差点闯红灯，不由瞪了顾橪一眼，让他别说了。
顾橪嘴角噙笑，并不打算不提，过了几秒说：“享哥，我想在你屁股那个胎记上咬个牙印，到时候你去纹上。”
“啊？”陈享眼睛盯着前面灯牌，“纹屁股上？”
纹身他没纹过，年轻的时候贴过纹身贴，他对这类艺术不是很感兴趣，但也不排斥。只是顾橪让他纹屁股上，岂不是得脱了光着腚？
“你怎么突然这么想要这个？”陈享问。
“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顾橪说，“要不我也纹一个，你喜欢我身上的哪个部位。”
顾橪一直给人温和稳重的形象，像纹身呀，那个啥都跟他的气质不搭边，也没人会把这些往他身上想。
在床上领教过，但还是很意外，陈享惊讶到甚至怀疑旁边坐着的这不是顾橪。
“不用。”陈享说，“原来你喜欢我的屁股呀。”
“是呀。”顾橪看着他说，“爱不惜手。”
陈享说不下去了，他嘿了声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以前不这样。”顾橪说。
陈享：“……”
陈享忽然发觉自己在顾橪面前聊些特定话题还是略逊色了点，而且说的跟学术研讨似的，他不行，说着脑子不太中用就会出现画面。
去的早位置挺多，陈享领着顾橪找了临河的位置，并让老板拼几张桌子，说晚点人多。
天气还不是很热，风从河面吹过来有丝凉意，两人挨着坐，手臂时不是触碰到又很快分开，顾橪撇一眼穿着短袖的陈享，身体往他那又靠近几许，好像这样能给他把风挡住似的。
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暗淡下去，路边街灯已经亮了起来，来河边散步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孩子在前面闹腾，大人在后面追着吼；情侣挽着手背对着河面自拍，不远处的小广场上大姨们已经列好队形，前面十字路口人行道上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一个勾着另一个肩膀，笑着和身边的说话，眼睛里闪着光。
陈享叼着烟，靠着椅子看着两人从路这边走到那一边，直到两人身影最后消失在熙攘的璀璨的灯光里。
顾橪手伸过来握住陈享搭在椅栏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凑近耳边问他想到了什么？
“想我们的青春年少。”陈享把快燃的烟蒂捻灭，扔进桌腿边的垃圾桶里。
顾橪没说话，只是握紧了陈享的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我有些嫉妒那时和你在一起的他。”
陈享扭头看他，表情一瞬间的错愕，他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他也嫉妒方书维，尤其看到刚才那俩少年。可如今来说这个不是很合适，缘分这东西，早一分遇不到，晚一分会错过，恰到在懂得如何爱自己如何爱人的年纪相遇相知相伴才是最美好的。
“我没问你方书维怎么样是时机不对，我和他本是和平分开，没必要纠缠。如果和他在路上相遇，我会主动打声招呼，不会热情也不会显得冷漠。但现在结果不一样，他并不是这样想。”顾橪说，“我去看他没那个身份和必要。你去看过了就行，就当我作为一个普通朋友的义务。”
陈享叹了口气，嗯了声。
老贵在路上不知遇到什么事，来的有点迟，中午顾橪没怎么吃饭，陈享电话催促了好几次，才到。
小海有些时间没见着他哥了，发信息他哥都不回，有怨言，离他哥远远的。他觉得他哥谈恋爱后变了，变得好冷漠，以前至少还会回复几条。
现在！！哼！他从纸箱里拎了瓶啤酒，啪的放到顾橪面前，说：“橪哥，你评评理。”
顾橪愣了一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看了陈享，问：“有事你说。”
“我哥，给他发那么条信息他都不回我。”小海说着有点激动，“闲话不回我也认了，工作上的事他也不回我。你说那有这样的老板。”
顾橪笑了起来，拿了开瓶器开了啤酒，说：“那罚他吹一瓶好不好？”
小海哼一声，没说别的，表示同意了。
“那我替他喝了。”顾橪说，“你哥今儿有点不舒服，不能喝。”
陈享这边正跟大宝说正经事呢，这边哐的喝上了，还是对瓶吹，他愣了下，从顾橪手里把喝了快一半的酒抢了过来。
“你还真喝呀？”陈享没好气地看了眼小海，“他在诈你呢。”
小海冲顾橪嘿嘿笑了起来，说：“我橪哥酒量肯定可以，你别舍不得呀。”
“喝什么喝。”陈享说，“你橪哥中午没吃饭，先让吃点垫垫底，之后你们随便喝，我不拦着。”
有哥发话小海也不使阴的了，立马跑去老板那拿了份蛋炒饭过来，放顾橪面前，叮嘱他快吃。
这架势看样子今晚是不醉不归了。
老贵对陈享他俩在店里强行喂他狗粮也借此表达了不满，让老板又要了箱啤酒，拿了骰子，说猜大小点，赢了的喝。
顾橪不扫兴，说行。
陈享看他吃了小碗饭，还真没拦着，边跟大宝说着事，边注意他仨的战况。
他做好顾橪被灌酒抱人回去的准备，谁知老贵运气太好，总是他赢，灌人酒不成到把自己喝倒了。
最后还得劳烦大宝把那两酒鬼送回去，顾橪虽然没醉，也跟着喝了不少，等人走后坐椅子上愣了好一会儿，陈享要开车，滴酒没沾，给顾橪摁太阳穴。
“很难受吗？”陈享问。
顾橪闭了闭眼，说：“还行。喝的少。”
“三瓶，可以了。”陈享低头看着顾橪，喝了酒脸上泛着红晕。
“你也想看我醉吧。”顾橪睁开眼，对上陈享的视线。
陈享心虚地撇开视线，忙岔开话题：“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不会醉。”顾橪起身说，“没喝醉过。”
陈享扶了下他，点头嗯了声。
顾橪确实没喝醉过，通常都是点到为止，他也想试试自己酒量，只是啤酒度数不高，没什么感觉。
“你一直都能这么喝吗？”坐到车上，陈享给顾橪扣上安全带，问。
“好像也不是。”顾橪想了想说，“刚出来工作跟着领导应酬，慢慢地很能喝了，只是没醉过，也不能醉。”
“我也没醉过。”陈享说，“以前跟朋友喝了三天三夜，最后把人喝进医院了。”
顾橪偏过头看着他：“那你挺厉害的。”
“在夸我么？”陈享快速地看他一眼，笑着说，“我要说谢谢吗？”
“不用客气。”顾橪扯了扯嘴角，“下次我俩PK一下。”
“别。”陈享说，“我错了，橪哥。”
顾橪挑了下眉，伸手捏了下他的耳垂，沉声道“享哥，小楼他爸是你初恋吧。”
陈享没想到顾橪会突然提及此事，愣怔了一下，点头。
“那人至今没出现过。”
“小楼知道这事吗？”
“知道。”陈享说，“我没瞒着。”
顾橪沉默片刻，说：“享哥，你真的很好。”
“是呀！”陈享说，“能不好嘛，被绿还喜当爹。”
顾橪在他后脖颈捏了下，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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