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微信界面里不断跳出的信息让陈溪原本就因堵车而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
黄巧:大小姐,到哪儿了?
黄巧:都到齐了,你还有多久?黄巧在微信里一遍遍催促。
陈溪:有点堵车,快到了。
黄巧:有种不堵车的交通工具叫地铁。
黄巧和陈溪从小一起长大,幼儿园到高中她们都在同一所学校。下礼拜的国庆假期,黄巧就要结婚了,今天的聚会就是为了她的婚礼,也让身为伴娘的陈溪见见哪位刚从国外回来的伴郎,伴郎是她老公在国外留学时的好友。
陈溪:别催了,来了。
陈溪满头大汗地推开餐厅包间大门,迎面对上一张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庞。
“砰”陈溪转头关上了门,双手用力拍打自己的脸,出现幻觉了或是走错包间了,一定是。
“小溪,好久不见。”正当陈溪准备转头确认包间名称时,低沉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使她不由心跳加速狂跳。我老公留学时的好友,黄巧的话在陈曦脑中回荡,心不由轻笑两声,世上的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好久不见,徐烨。”陈溪转头扯出一个极其尴尬的微笑。
眼前的徐烨神色自若身着白色卫衣,浅蓝色休闲裤,干干净净和陈溪记忆中相差无几,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份岁月带来的成熟稳重。
黄巧看出了陈溪的窘迫急忙站起身拉着陈溪坐到她旁边。
“对不起,我也是二十分钟前才知道伴郎是徐烨,没敢告诉你,怕你跑路。”
话一出口陈溪只觉哭笑不得,摆摆手示意没事。
“小溪,来晚了,是不是该自罚三杯?”
“是呀,小溪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
陈溪环顾一圈饭桌,除了两三个不认识,其余全是熟识的朋友同学,刚刚起哄的是高中班长刘寻和王睿。陈溪撇了他俩一眼,毫不犹豫给自己倒满三杯,端起一杯一饮而尽。
正当陈溪端起第二杯酒时,一只手从旁伸过来抢过酒杯,一口气喝干。
“徐烨,可以呀。”刘寻一边鼓掌一边说道,还不忘向陈曦投来一种奸计得逞的目光。
“不过徐烨,你出国太久不了解,小溪从内蒙支教回来后酒量涨了不只一点。”王睿补充道。
陈溪低头看着徐烨手里的酒杯,想起大一时死皮懒脸跟去徐烨宿舍的聚会,他也曾这样帮她挡过酒。
饭桌上陈溪看着众人谈笑风生,自己埋头干饭,偶尔插上几句嘴。
时隔多年,陈溪以为早已百毒不侵,直到再见到徐烨那刻才发现还是高估了自己,她怂了。想到这里陈溪突然觉得有点闷,起身走到包间外的露台上,丝毫没有留意到紧随其后的刘寻。
露台上刘寻向陈溪讲起了一件往事。高中时毕业聚会,是徐烨建议刘寻让他们两个班在一起聚会,说是加深文理科同学间的感情。现在想想那时候不应该是陈曦一个人的暗恋。
刘寻的意思是,高中时陈溪不是暗恋?怎么可能,陈溪摇摇头,高中时她可是光明正大的来了一场暗恋,如果徐烨也对她有好感,为何这么多年一点回应都没有。陈溪想着,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一个个烟圈出来,她和徐烨的往事也一幕幕浮现眼前。
“小溪。”陈溪正想得出神,徐烨的的声音将她拉回到现实。
“徐博士,如果是出来跟我说吸烟有害健康的,大可不必。”陈溪的话语里带着愤怒的寒意,熄灭烟进了包间。
2.
九月下旬的锦市仍旧酷热难耐,一行人醉意阑珊的站在餐厅门口,陈溪和黄妍并肩站着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小溪,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徐烨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陈溪才发现不知何时徐烨已经来到她身边。
这话一出陈溪明显感觉身体微颤,下意识握紧双拳,极力控制情绪,转过身直视徐烨的眼睛。
“没有。”短短两个字耗尽了陈溪所有力气,她无力的朝黄巧打了一声招呼,大步转身离开。
听到陈溪的回答,徐烨愣怔不动,目光一直看向陈溪离开的背影,喉结微动仿佛想要再说些什么。
离开后陈溪没有选择离地铁站更近的小路,径直走上了繁华的大街置身于人声鼎沸的街道。走着走着陈溪笑出了声,不知道这算不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是大三暑假一个炎热早上,陈溪陪黄巧在公园里写生。黄巧仔细地观察着晨练的人们,认真的在素描本上画画。陈溪穿着宽大的T恤短裤坐在一旁无精打采的低头吃着包子喝着豆浆。到底怎么想的好好一个早上陪周公聊天不好吗?非要来公园沐浴夏日早上的阳光。正当陈溪在心里自言自语的时候一只手飞快地从她手里抢走了正要塞进嘴的包子。
陈溪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从袋子里重新拿出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溪妹子,多少有些不礼貌了,这么大个帅哥站在你面前眼都不抬一下。”
说话的人叫吴之晋,都叫他无止境,确实是个帅哥。在这点上他的自我认知相当清晰,1.85的身高,偏瘦,眉眼极其好看,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初中三年他们同校不同班,高中三年同班同学,大学同校不同系。最重要的是他是徐烨的发小,最好的兄弟。陈溪一直想不通,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人是如何成为好朋友的,或许就是所谓的帅哥喜欢和帅哥一起玩吧。
吴之晋刚才那话真是把陈溪气笑了:“无止境,到底谁不礼貌,你拿人东西问都不问一下的吗?”
“啧啧啧,看看你,公共场合一个女孩子短裤睡衣,坐没坐相。”吴之晋围着陈溪一边转圈一边说。
“我这是T恤短裤,再说了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阿晋,还打不打球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陈溪和吴之晋小学生似的斗嘴。
陈溪猛地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又迅速地低下头,羞愧的想找个地缝转进去。
“小烨子。”陈溪秉承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一信念满脸堆笑抬起头。
徐烨跟没看见陈溪一样,目光扫了一眼吴之晋,大步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也只有你敢这样叫他,趁老徐的申请结果下来之前,多叫叫,爱听。”吴之晋边说边朝陈溪竖起大拇指。
“什么申请结果?”陈溪差异的问。
“科隆体育学院呀。”吴之晋脱口而出。
“科隆吗?”陈溪茫然的看着吴之晋,嘴里喃喃自语。
见陈溪这样吴之晋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显得不知所措转身小跑朝徐烨追去。
陈溪就这样一直站着,直直看向他俩离去的方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黄巧把头靠在陈溪肩上问道。
“太无聊随便看看,你画完了?”陈溪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画完了,走吧知道你还没醒。”
黄巧挽着陈溪的手兴高采烈地边走边说着写生时的见闻,还好她俩回家方向不同没过多久便分开了,这才没叫黄巧发现陈溪的异样。
科隆吗?虽然陈溪一直知道科隆体育学院运动医学是徐烨的梦想,但是在暑假回家的火车上徐烨明明说已经在准备保研的事宜了,已徐烨的成绩保研是完全没有问题,难道..........
陈溪使劲摇摇头想把这些不好的想法全部甩出去,在小区里漫无目的的来走去,双脚不受控的走到徐烨家楼下,然后一直站在哪里,偶尔有路过的大爷大妈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也浑然感觉不到尴尬。直到身后传来拍球声,陈溪才回过神,转身就看见一路拍着球走来的徐烨。
徐烨见到陈溪没有丝毫惊讶,就好像料定她会在这里等他似的,他们相对而立。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洒在地面拉长了两人相对而立人的身影,时间在一刻仿佛静止了,连四周的蝉鸣也听不见了。
“你.....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陈溪忍不住率先开口。
“没有。”徐烨的回答坚定没有一丝犹豫,说完便大步从陈溪身边经过离开。
徐烨从陈溪身边经过时,陈溪笑了,那种笑是苦涩的笑。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只是普通同学而已,人家不就是在高考前给你补了几天课,上大学后对人家死缠烂打人家也只是出于礼貌回应,仅此而已,陈溪你到底在奢望什么。
夏末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热而刺眼,阳光透过窗棂粗暴地洒进房间,陈溪翻身双手捂住眼睛,发现眼睛居然湿湿的。她猛地坐起身,又躺下如此循环往复好几次才缓缓睁开眼环顾四周,窗帘开着,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陈溪起身下床走到洗漱台的镜子前,镜中的她蓬头垢面,双眼浮肿通红一看就是前一晚哭过。从小到大她都是阳光自信开朗大大咧咧的,认识徐烨后面对他和他相关事情的时候,显得自卑且不自信,时隔多年依旧如此。陈溪不由在心中暗骂自己的不争取不进取。
热气缭绕的浴室里,陈溪站在淋浴头下任由水流冲刷这全身,回想着昨晚回家后发生的一切。
回家后随手从冰箱里拿出啤酒,给黄巧报了平安,然后坐着喝了两瓶啤酒,之后......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断片了?
想到这,陈溪快速洗完穿好衣服冲出浴室拿起手机就看了又看,这才放下心来。她从小酒量就不好,喝醉后有乱打电话的坏习惯。可是她的酒量自从内蒙支教回来,得益于蒙古族朋友的熏陶变得好了很多,两瓶啤酒不应该断片,难道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算了不想了,反正没有乱打电话也就放心了。陈溪画了一个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的妆,换好衣服出门。
昨晚给黄巧报完平安后,黄巧说明天她都在店里,没事可以去找她。
黄巧研究生毕业做了几年美术编辑,因为受不了束缚辞职开了一家有小院子的咖啡馆。做起了自由画师,偶尔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教小朋友画画,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令人艳羡。
咖啡馆离陈溪家很近,步行20分钟,公交地铁不过两三站。陈曦平时一般都是步行,今天确实精力不济加上现在肚子空空,所以在小区门口做了地铁。
陈溪:我上地铁了。
黄巧:披萨 ,吃吗?
陈溪:再来一杯澳白,谢谢黄老板。
黄巧:收到。
刚上地铁因为太饿,陈溪给黄巧发了微信。
“你......太刻意了黑眼圈和眼袋没全遮住。”黄巧见陈溪来了小跑着靠近,突然又停下了脚步,眯起眼上下打量。
陈溪瞥了她一眼,轻车熟路的走到院子里坐下拿起披萨吃起来。
黄巧也没再说什么,坐到画板前继续画画。
“有什么想问的,问。”
黄巧立马停下手中的画笔做到陈溪旁边,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她。
“你是不是也该和我说点什么?”陈溪禁不住黄巧一直盯着我看,率先发问。
哎,黄巧叹了口气一五一十的说出了昨天的真相。
她也是前天去机场接机才知道是徐烨的,当时她很吃惊,徐烨却表现得很淡定。黄巧明白陈溪嘴上说着已经放下,可心里却一直没有放下。她想看看徐烨和陈溪之间还有没有可能,所以才没有告诉陈溪。
事实确实如此,陈溪无力反驳,心里想过成百上千次的放弃忘记,最后终是功亏一篑。
陈溪盯着院子里花花草草不禁陷入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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