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多了这影子，她的容貌才能成为继陈锦涵之后大陆上最美的。
却也正是因为这些影子，沈航每每看到她的时候，才心中不是滋味。
“你这样聪明，当真像他。”林雨茗莞尔一笑。
“沈航？”
“是。”
慕知音有些吃瘪，很难想象那个看着她眼神冰冷，对她手段狠辣，还一针就送她上路的魔鬼，竟是她亲生父亲。
这么说来，沈航也一定知道她是他女儿，那他还这样对她，当真不是人。
林雨茗看着慕知音脸色不太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他之前对你不好，主要是因为他亲眼见过你出生的过程。”
说话间，林雨茗带着慕知音去了SH地下六层的一个密室。
“这里面都是我们找到你的时候，在那个科研机构里发现的失败品，沈航说，那个机构做的事儿虽然不是人事儿，但这些东西既然已经被造出来了，就有科研价值，不能浪费。”
那年沈帆去世之后，沈航像是被触动了逆鳞，大杀四方不说，还四处打探关于沈帆的实际，于是便发现了这个机构的遗址。
只不过这个机构拿了沈帆提供的生殖细胞，试验了十几次都没有成功，金主觉得盈利遥遥无期，便叫停了机构。
他们也因此没有按照约定给沈帆报酬，才间接导致了沈帆晚年的惨状。
沈航和林雨茗找到科研机构研发室，为了打开智能锁还专门给整栋科研大楼通了电，一瞬间，各种机器开始运转，楼道里充斥着散热器涡轮转动的声音，十分嘈杂。
实验室门的密码级别并不高，沈航没费劲儿就打开了，进去之后他们发现，实验室中大大小小的容器盛着一种透明粘稠的液体，液体里漂浮着一些看起来像是人体器官组织的东西。
只有最靠里面的一个容器里漂浮着一个成形了的胎儿。
看前面那些的时候沈航还没有意识到那些具体是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还以为是什么仿真模型，直到看到婴儿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前面那些都是生长畸形的胚胎。
那是沈航职业生涯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因为“尸体”呕吐不止。
“当时我们看到的就是这些……”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地下密室门口，林雨茗输入生物密码之后，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些畸形的胚胎。
那些胚胎有些像只海马，有些四肢残缺，有些没有五官，有些却在脸上分布着五只眼睛……
相比之下，慕知音的反应就淡定许多，或许是她与它们本是同源的缘故，她看着那些畸形胚胎就像是在看人类的发展史。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以为你跟其他这些胚胎一样早就死了，不料，组织里的科研人员将你从那些培养液里捞出来的时候，你发出了来到这世界上的第一声啼哭，也正是这声啼哭才让沈航能坦然地面对其他那些失败产物的。”
即便林雨茗说的好像是一个男人初为人父的“感动”，但慕知音还是无法理解沈航的所作所为，她觉得林雨茗说的那些只是她的“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那些畸形胚胎被带回组织之后放在了一些大小、形状都相同的玻璃容器里，每个容器前面还有全息投影的介绍牌。
慕知音在看那些失败的产物时，也看到了自己映在玻璃罩上的影子，那一刻她和他们好像能够交流，他们好像在羡慕她，仿佛又在看到一个完整的人类站在这里时，觉得自己身为失败品是值得的。
看来SH的科研人员将它们带回组织之后是认认真真研究过才陈列在这里的。
这倒是刷新了慕知音对沈航的认知，原来他在对待科研的时候可以这么认真。
转念一想，沈航也可能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才有敬畏之心，也正因如此，组织里的科技大大程度才会比外面高出许多。
这倒是与沈航日常表现出的人设比较吻合。
如此想来，竟让慕知音忍俊不禁。
参观完“同类”，慕知音和林雨茗又将那道门原封不动锁上了，唯独不同的是林雨茗将进入这间密室的权限给了慕知音。
“权限是沈航让给的，估计是准备让你继任了。”林雨茗打趣道。
“我对这个位置并不感兴趣。”慕知音倒是很淡然。
况且，如果让她变成像沈航一样冷血无情又手段狠辣的人，她做不到。
两人正准备离去，慕知音好像又想到了些什么，凝视那扇门许久，回过头来问林雨茗道：“方才你说SH对特工的要求有隐情，是什么？”
“哦……”林雨茗这才想起，其实那件事也挺重要的，遂同慕知音讲：“为了让我们的体能更稳定，在职年限更长，沈家专门研制出一种药……大概……从沈航的爷爷那辈儿就有了，每个从训练场里出来的特工都要吃，吃完才算彻底毕业。”
林雨茗说得云里雾里，慕知音感觉好像听了些废话，又问：“啥意思啊？”
谁知林雨茗鄙夷地瞥了慕知音一眼，悠悠地说道：“这种逆天的药你觉得会没有副作用？”
“啧……”
慕知音最烦的就是林雨茗这拐弯抹角的性格，要不是死了一次很多事看开了，她现在恐怕要动手打人。
“老林，不是我说你，你这……有话就不能直说？！”
林雨茗显然对慕知音的不耐烦有些不满，瘪了瘪嘴，才说：“那药吃完会丧失生育能力。”
“那又怎样？”
这种副作用对于对美女更感兴趣的慕知音来说的确无关紧要。
直到慕知音问出这四个字，林雨茗才想起来慕知音对男人兴趣不大，才哀叹着道：“帮沈帆拿沈航精子的那次，我还幻想过要是能有个他的孩子，也算不虚此行，我甚至还给自己留了一份备用，谁知两个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偷偷去松桥区看了医生，才知道我早就不能生育了。”
看着林雨茗眼含热泪苦笑的样子，慕知音不禁唏嘘，女人不独立，就可能永远都会面对这种悲哀。
不过站在慕知音的角度来看，沈家会为了得到更完美的杀人机器而制造药物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明明有更直接的办法，比如利用医学技术给她们做绝育。
尽管过程麻烦一些，但资金上会少的不是一星半点。
后来有一次洗澡的时候，慕知音偶然注意到镜子里她肌肉线条流畅，皮肤紧致，洁白无瑕的身体，她才隐约明白，或许制造这个药只是为了满足沈家某一代传人的怪癖。
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慕知音越发喜欢照镜子（她以前从来不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她仔仔细细研究过自己的长相，还真要谢谢那些科研机构的人，这基因让他们编的，真是不一般。
她甚至想到之前□□陈夏的时候，大概这张脸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刚想到这，慕知音突然意识到，她和陈夏竟是亲兄妹。
而这张酷似沈帆的脸让慕知音有理由怀疑，陈夏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那他还甘愿赴死……”
此时慕知音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冷汗一股一股往下流，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出现。
也顾不得此时仍是夜半三更，她拼命敲林雨茗的房门，只想寻求一个解释。
“你个小蹄子，大半夜的催命吗？！”
林雨茗小时候参加训练有心理阴影，惯有起床气，最讨厌别人半夜叫她起床，说话就难听了些。
“档案库权限给我，我要查陈夏！”慕知音神色焦急。
“天都没亮呢你发什么疯，查的什么陈夏？！”
“我刚才突然想到，他可能是甘愿赴死的。”
“是啊，怎么了？”
“是？”
慕知音看着林雨茗，一时间难以置信，原来自己一直都像个玩偶，被SH的高级领导人，被排行榜前十的世家玩弄于股掌。
“你不知道吗？”林雨茗倒有些惊讶了。
她回忆起当时慕知音传回的任务报告，那措辞怎么看都不像慕知音不知道陈夏是假借SH之手自杀的。
于是此时慕知音问出这样的问题，林雨茗便百思不得其解。
“我那时候又不知道我是沈帆的女儿，我上哪知道他是自杀的啊？”
“这跟你是谁女儿有啥关系？”
林雨茗越听越迷糊了，正赶上没睡醒，脑子根本不转——主要是不想转——也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要是知道你当时根本没看出来陈夏的求死欲，应该会按条例多关你一次小黑屋……”
沈航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纯黑真丝睡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大衣，说道：“我以为你跟他聊了那么多，应该对他很了解了，怎么会连那求死的眼神都没看出来。”
沈航一语点醒梦中人。
听了沈航的话，慕知音幡然醒悟，原来上辈子她折腾了那些年都是瞎折腾，也不怪沈航对她变态的严格，毕竟即便那样严格了，她也还是个半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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