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并且将牺牲掉的睡眠时间都在去舞厅的路上补回来。
刚去跳舞的时候,她还不太能放得开,总是很拘谨地在角落里跟着别人起舞。随着次数的增多,她也越来越放开自己,在舞池里动作也更自如。时间一长,便有机会遇到那些喜欢斗舞的人。她常常在观众席里跟着起哄,却从不敢自己上去斗一斗。
直到有一次,一个男人跳了一段很炸场的霹雳舞,就在所有人都为他欢呼的时候,她嘴里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嘁”。
瞬间全场都安静了。
她这才注意到,她站的这个位置在主持人旁边,而他手里的麦克风收音和扩音效果恰好非常不错。
“看来有人不服啊!”
主持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有人带头就有人起哄,全场舞者都在喊着:“来一个!”
沈帆并不想出这个头,于是为方才的行为道歉,连忙摆手,希望大家放过她,却看到刚才跳舞的那个男人向她走来。
或者说,他是小跑着过来的,像一只快乐的小狗。他咧着嘴角,却令人感觉不到丝毫嘲讽的意味,像是上学的时候班里那些性格外放的男孩们,笑容总是友善的。
他说:“没关系,可以试试嘛。”
那人要比她高出一个头,当她用仰视的角度看他的时候,从气势上,她就输了。
也是抬头看向他时,沈帆才发现,这是一张与赌场里那些“大叔”们大相径庭的脸。
表面看起来他是瘦高的,仔细一看才会发现,他的肌肉线条非常清晰,有力量感的同时又不失美感。就连他的穿着打扮也是最时兴的款式,甚至有些细节足以成为时尚的风向标。
目光持续上移,可以看到他完美的下颌线、厚度适宜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他不像沈航,嘴唇薄到显得有些刻薄,于是更不会有巧言令色的可能;鼻梁虽高挺,鼻尖却是圆的,虽柔和了一些,却为他增加了可以冷峻也可以亲和的两面性;与之搭配的剑眉星目,冷峻的时候是标准的平行四边形,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感,而亲和的时候又是圆圆的,无形中增添了一些可爱的气质。
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却丝毫没有油腻之感,浑身散发着的都是青春活力。
人都说:“相由心生。”如果真是这样,那眼前这男人一定是善良,有个性,有责任感,讲义气,与此同时又能够坚守自己底线的绝世好男人。
于是,她相信,方才他建议她试试,并不是想要看她笑话,而是真的在鼓励她。
她终于鼓起勇气,将外套一脱,露出里面布满亮片的吊带裙,冲进舞池中央。
刚巧今天下班晚了,她还穿着赌场的衣服,却无心插柳般地跟场子里的风格搭上了。
音乐起,她像变了一个人,方才在场下那些窘迫和娇羞全都不见了,那一刻仿佛她就是这一晚最闪耀的明星。
音乐止,她用一个亮相结束这支舞的时候,全场观众先是静了三秒,又在一瞬间掌声雷动,欢呼不止。
男人也没想到,今晚能够棋逢对手。
跳舞对于沈帆来说并不是难事,以前在沈家这都是必学科目,只是那时候,他们只让她学华尔兹。
因她极具天赋,深得舞蹈老师赞许,才答应每节课最后半个小时让她练习其他舞种。渐渐地,她竟能将各种舞种融会贯通了。
这还要感谢沈家这些年对她的栽培,使得这些没用的技巧还能给她的闲暇时光增添一些掌声。
“你明明跳得很好,为什么从来没见你参加过斗舞?”男人问。
“我……不太习惯。”
“没事儿,慢慢就习惯了,”看着全场都在兴奋地欢呼,男人笑容也更灿烂,他突发奇想,对沈帆说:“不如我们跳一支双人舞吧!”
没等沈帆反应过来,他就拉着她回到舞池中央,朝DJ使了个手势,舞厅上空响起一首《一步之遥》。
沈帆睁大双眼看着男人,又惊又喜,她曾看过这男人的许多场斗舞,还以为他只会跳霹雳舞,没想到探戈也能游刃有余。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却像是一起磨合了十年的舞伴,默契地像一个人。
如此配合,男人已经很多年没体会过了,他与她一见如故,以舞会友,不必多言,对方都懂。
她第一次没有跳到舞厅关门,只是跳完这一曲便仓皇而逃。不因其他,唯有那久久不能平息的悸动将她吓了一跳。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先行离开。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问男人的姓名,却冥冥之中觉得,他们一定会再次相遇。
若不是今天的合作,她都没发现他真的很帅。
那个不知姓名的男人成了沈帆跳舞的动力,她恨不得天天都去,只为与他再一次邂逅。
可即便是金龙区的舞厅,她现在的收入也无法支撑她天天都去。
更何况,她还要买“白珍珠”。
原本小鹿乱撞的心跳被染上一层惊慌,看着抽屉里的“白珍珠”,她秀眉微蹙,像是地狱里伸出的一只手,将她从“神坛”拽下来,摔成一摊烂泥。
几个小时前那个光芒四射的女孩不见了,被忧虑和自卑笼罩的她又占据了主导。
他,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应当不会。
在这个问题上,她没有一点侥幸心理,她清醒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或许,我该跟你说再见了。”
她站在马桶前,手里捧着那包“白珍珠”,彷徨失措。
彼时,她脑海中一遍一遍闪过男人灿烂的笑容,他像一道阳光,照亮她世界里每一个黑暗的角落,温暖着每一处心灵的伤痛。
终于,她痛下决心,将那包“白珍珠”冲进厕所里去。
戒“白珍珠”不像戒烟酒那样随便,人们对它的依赖像一只爬虫,每时每刻都在侵蚀意志。
每当沈帆坚持不住想要再次沾染的时候,都会拼尽全力去回忆那天晚上那曲《一步之遥》,她与他之间,就只有这一步之遥了,她认为能挺得住。
这样痛苦的时刻,若没有人陪在身边,人就会更加空虚,也更容易失败,她终于无法忍受戒断反应,从马桶水箱里捞出一个防水塑料袋,拿出里面的手机,拨通了手机里存储的唯一一个电话。
“帆帆,是你吗?”
接电话的是沈帆在沈家的时候,唯一的朋友——林雨茗。
她们俩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是沈航的女人。
只不过沈帆是终生伴侣,人肉盾牌;而林雨茗是他的生死搭档,情报专员。
“茗茗,救我……”
沈帆挣扎着说出这四个字,便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是因为一个梦。
梦里,她和那天那个男人欢笑着,在海边逐浪,在沙滩上捡贝壳,在椰子树下吹海风……
突然间,男人不见了,只有沈帆一个人在沙滩上,莫名的孤独侵蚀她的心脏,她感到恐惧。
于是惊醒于梦中。
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透进来一丝凉风。纱帘被风吹起,一时间轻舞飞扬。也恰好有这纱帘的遮挡,午后的阳光才不至于刺痛她的双眼。她盯着纱帘上下翻飞的幅度,似乎明白了所谓的“岁月静好”。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床边坐着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
“茗……”
她用沙哑的声音努力唤了她一声,林雨茗这才回过身,看向床上的沈帆,说:“你这地方破是破了点,风景倒还算不错。”
从那天起,林雨茗每个月会至少去沈帆那一次,帮她带一些用于减轻戒断反应的药去。只是她每次都只能待二十分钟,谁让她的搭档是SH继承人,如此也是迫于无奈。
尽管只有短短二十分钟,也足够她知道沈帆恋爱了。
这事儿可不能让沈航知道,不然非得扒了那男人的皮。
“目前看来他还算是个好人,起码能给你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动力。”
沈帆听出来林雨茗这是在挖苦她,但她不想解释,也无力解释。
“男人而已,有什么好不好的。”
并不是她神经大条到无法理解好男人的重要性,只是不敢承认喜欢他罢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雨茗像是看透一切的司命,说着一些理所当然的话,做着一些理所当然的事。
她不像沈帆那样真性情,也没有沈帆那般敏感,她有着独一份的脱俗,有时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偶尔像高高在上的神明,总之不接地气,不像人。
很多时候,沈帆都非常羡慕林雨茗,羡慕她可以轻易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完成她想完成的任务,却不知,一个没有天赋傍身的情报员,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的程度,是真真切切的需要“十年磨一剑”。
和慕知音不一样,林雨茗所有的才能,都是努力得来的结果。
于是在沈帆百年之后,当她在组织里见到慕知音,心里是有些嫉妒的。
整片大陆,只有林雨茗和沈航知道,慕知音跟沈帆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也只有慕知音才能做到颜值、智商、情商“三高”,简直完美得像个机器人,把别人的路都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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