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星言一路运转遁息之法,片刻间便来到一堵城墙前。
此处是城主府的隐秘通道,仅有两块令牌可以开启,分别是主副城主手握,杨星言之前为了方便行事,悄悄地拿在身上,此时正用上了。
“—嗖”一声,令牌包裹着杨星言化作一道白光穿过城墙,随即出现在了城内。
还未待身影站定,一道厚重的灵气扑面而来,
杨星言心思虽乱,手里动作却是不慌,袖口一张金色符箓砰的一声,形成护罩,硬生生抵挡住。
杨星言借着这股劲力,顺势与其拉开距离,手中一张张符箓严阵以待。
“好你个臭小子!拿了我的令牌偷偷跑出去,现在知道回来了?”
如此宠溺的语气,除了几日不见的父亲,还有谁?
杨星言收起符箓,也不驳嘴,急匆匆地扯着杨父的袖子,满眼急切地问道:“父亲,那五陵门之人可还在府中?”
杨父也察觉到杨星言眼角的润红,抚向他的额头,诧异道“星儿可是遇上什么难事,同为父坐下来叙道……”
“莫非那五陵门之人已是出了府去了别处?”杨星言一时有些呆滞,错过了么……
“—慈悲—”
一道平和声音响彻脑海,古朴的道语驱散了那些消极的情绪。
此时杨星言才注意到石桌的对面还有一个蓝袍壮年,手中法印变化,想来便是施法之人。
“杨城主,贵公子执念太深,余路颇远啊。”
杨星言定了定神,谢言:“多谢大师指点,不过人生在世,自然是少不了一些执念,随缘而行罢了。”
可旁却不知牵挂之人乃是杨星言修真路上最重要的羁绊啊。
“杨公子所言不无道理。”男子并未在意他的失礼,手上拿出一块玉简,对他说道:“既是借住与杨城主,也该给小辈些见面礼,希望这《清心咒》以后可以助你化解难题。”
“这……父亲……”杨星言面露难色朝着杨父,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你便收下吧,毕竟是严宗主的一片心意,”复而拱手向严宗主道:“幸亏严宗主慧目,不然吾儿必将遭罪,以后有什么用的上杨某人的,尽管说!”
严宗主笑道:“如此,我观贵公子灵力醇厚,虽是执念根固但毅力何尝不失坚韧,想来悟性、根骨应是上上之资——不若进我仙门,何愁仙路飘渺?”
“这……要看他自己所愿了,我这做父亲的,也不好替他做主。”杨父粗犷地喝了一口茶,像是牛饮。
杨星言眼界不同往日可言语,这小世界宗门自是提供不了他所修炼的资源。
严宗主仿佛是知道他想的一样,狡猾地轻轻一笑:“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吾宗门乃是九大世界之一华夏大世界的一品仙宗——五陵仙宗。等尔修至金丹期,便可竞得前往主宗的机会——要知道,大世界资源灵气丰富程度是小世界的多少倍,金丹遍地走元婴多如犬。你既然有不错的资质,何不逍遥自在,见识见识外面的大世界?”
杨星言原地愣住许久,目光呆滞地望着他。杨父一时间也难以消化严宗主的话,也难辨真伪。
严宗主也未催他,想当年自己听到这些消息也是颇为震撼。只是他不知的是,让杨星言愣住的是五陵仙宗四个字,就是因为太过熟悉了,熟悉到不敢置信。
“你说宗门名叫什么?”他再确认一遍,一时竟是忘了尊称。
“吾宗名唤五陵仙宗,这取名是因为……”严宗主又开始波涛不绝起来,不过杨星言已经心不在焉了——去!肯定得去!不过他也意识到执念过重,必须得慢慢控制,任何时刻强迫保持冷静,长此以往形成的,便是定力!
“为什么选我?一定不是因为这些原因吧。”杨星言笃定道,
严宗主觉得眼前之人的目光太过莫测,像是换了一个人,不是之前还哭过的小孩子——此子悟性果然之高!
他面上的笑容不由得带了一些真诚,“杨公子果然聪慧。本来我五陵门招收弟子应当是在月明山上开启,有缘之人通过考验才有机会成为我门弟子。但是不久前主宗下来一位太上长老,说有一弟子与我五陵仙宗有缘,令我张贴告示,引来那人。”
“宗主的意思是说,我便是那命中之人?”杨星言疑惑道:“若是找错了人……”
严宗主笑道:“贫道自落至府中,还未有一人进的来,这一点已经可以排除非府内之人。再而入府内时,杨城主已经告知我具备灵根之人全数编织入守城军,最优不过三灵根,最后剩下的只有你这个少城主了。”
杨父懊恼地摸摸头,没想到这人也不是个善茬。
杨星言倒是很欣赏这等细微之人。
“严宗主心思缜密,令小子佩服!不过您还是算漏了一人,”
“哦?说来听听。”严宗主挑眉道,
“那人便是尚二城主之子尚宇,为我幼年好友,水土双灵根,资质甚好且前不久已入练气三层修为。”
严宗主像是想起来什么,对他言:“你是说那个小子啊。我一开始也以为他就是长老所言之人,根性不凡,被一身莫名的力量笼罩,让人看不出深浅。可长老有言在先,说此子乃是其传承之人,叮嘱我万分。而那小子不仅灵根冲突,于此道上资质平平,但灵根资质却是不错,所以我已经招他入门,待入宗门参加考核即可正式成为我宗弟子。”
“一身莫名的力量?”杨父与其子对视了一眼疑惑道,
“这事未经尚公子同意,贫道不敢妄言。”更何况他也不知道。
杨星言心中暗道:尚宇身世定然不凡,前世一身摄魂之术令人闻风丧胆,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指教。
“小子还有一事不明,还望严宗主解惑。”
“请说,”
“这诗句是……”
严宗主神色有些古怪,“这诗是长老令我张贴,说是那人自会找上门来,其余并未多言。”毕竟哪个宗门招收会张贴一首诗,还是一首情诗!严宗主正郁闷呢。
杨星言不免沉思,那未曾谋面的太上长老像是料定我会来一样,还要抢着我去传承他的衣钵,难道是前世的那位神秘人?
说起这神秘人,倒是亦师亦友的一位暗处人物,应该也是五陵仙宗之人,为杨星言与冷奕涵解决不少难事,还一度引诱他学习丹术,但杨星言那时只顾得与师兄共度当下,一贯当成玩笑罢了。
“不知那位长老今在何处?”杨星言疑惑道,既然已经想收我这个弟子,总不能不出面吧。
严宗主回:“长老言道:机缘未到,万事无忧,且定心苦修,见面便是你我师徒结缘之时。”
“多谢严宗主告知晚辈诸多,不过入宗拜师一事,还待见却长老再说。”杨星言平静的说道。
严宗主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想成为仙宗之人多如牛毛,能拜得一位长老为师更是千万人梦寐以求之事,还以为杨星言已经默认了此事,没想到此子竟有如此定力,不愧是主宗长老看上的苗子。
严宗主面上势在必得“如此便好。”。
把令牌交给杨父,杨星言自觉告退回了小竹轩。
这么说来,师兄暂且无事,且见了那长老再详问一番。
如今府上有金丹修士客住,预防万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杨星言暂时于小竹轩内修炼,用了一块下品灵石简单的布置了一个小型聚灵阵,灵气也比外面多少多一些。
杨星言拂袖间,一口装着黑色药液的大锅出现在面前。
围着锅一时蹲下,一时饶有兴趣地挖了一点嗅了嗅,喃喃道:星花果、琼海七夕草、洁秀丽石……这是四阶妖兽内丹…可惜了……月牙花垠…
片刻间杨星言一脸肉痛,这败家子!那么多四阶灵草天材,都没练出一颗云界丹,暴殄天物!同时杨星言也意识到了所谓丹师消耗是如何之大。
虽说没练成功,却似是被什物中途碰见了导致炸炉,那炉还有几块碎片散布在上面,越看越好似嘲笑他。
“这是?”一块小泥丸悄悄地探了探,然而之前那股强烈的感觉突然浮上心头。
杨星言信手一挥,端拾起半颗凹凸不平的泥丸,杨星言心灵福至,仿佛发现了什么,引起一簇木气包裹泥丸,顺着木气泥丸黑色的表面立刻干涸破裂,在不知名的地方一丝金色的“气”沿着木气传至五脏六腑,最后落于丹田处。
“嗡——”杨星言全身好像震颤一下,说不出的舒服,这感觉来的快走的更快。
杨星言即刻内视丹田,这一看不要紧,灵气确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说之前修炼《木灵谱》的木气是初春青青浅出头,现在的木气便是春意盎然,阑珊至青!
就这杨星言激动之时,天外天的某处,一个诺大的古字脱帆而出,冥冥之中与亘古产生某种联系,慢慢消匿在天地间。
“二哥,莫非是大哥那边——”
持帆之人不急不躁,说道:“不错,三弟,天命之人已经踏入仙道,但此时尚且薄弱,吾借天机遮掩,好为他取得时日。”
“二哥,不如我们即刻出去,助大哥一臂之力!”
“非也,你我兄弟二人厄难未消,重回反而打草惊蛇,再等等罢。”
三弟也只好重新坐下,继续修炼。
娲皇宫、方寸山、血河等圣地,众圣齐开眼,天机有变!去往命运之河窥探,却未发现什么,大都纠结不出缘由,便又闭关去了。
太龟林外百里余,长眉老者手中法印莫变,嘴上念念有词,时不时闪过几声轰隆巨响,可面前的宝物仍是纹丝不动,道道繁文像是金刚不坏样,玄光更是耀眼。
任凭老者心思再耐,也生出一丝烦躁,手上动作愈发凌冽。
“父亲,梅竹长老还没有把那个龟壳撬开吗?”十四年纪的孩童眼中稚嫩,打着哈欠问旁边的道人。
“那龟壳之上繁文来自上古,应是那群妖孽的领主所设,梅竹长老此来仅一缕魂识,暂且奈他不得。若是本尊亲临,必是手到擒来!”金丹修士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孩童,宠溺的笑了笑,暗道:为父修为粗末,但也知晓“近水楼台,先得月”之理,我族之盛就全在你身上了。
“碰呲——”一道巨大裂缝打断了金丹修者的思绪,他立马凭空而起,大喝一声:“何人放肆!”
一抹苍发肆意披撒于淡蓝绸缎,骨节分明的净手残留些火灵力,那双如墨的眸子七分戏谑三分淡漠,薄唇吐出话来:“好硬的铁锅,不使点力气还真进不来。”
来人口上说着,庞大的威压如排山倒海之势向金丹修士压去,
金丹修士只觉得身上万重山重、九天之瀚莫过于此!不出片刻,一口精血破体而出,没说第二句话便昏了过去。
梅竹老人挡在来人面前,手中的竹撇散发着幽光,问道:“阁下何人,要与我天机阁过不去?”
“冥竹?天机阁,莫非你就是霉坊之主长湘子?”来人冷冷地笑道,
“长湘子正是长兄,”梅竹老人笑了笑,“即是阁下与我天机阁有缘,不如……”见好就收,也就此掀过。
没想到来人蓝袖拂过,一记焰火朝梅竹老人打来,所过之地仿佛空气都被烧灼,片草不生。
梅竹老人见势不妙,急忙将法宝抵挡在胸前,虽然暂时抵挡一击,但手里的冥竹像是遇见克星一般,灵气消耗极快。
未曾多想,又是一道火焰化为三只火鹤,如嬉闹一样,你追我赶要将梅竹老人吞食殆尽。
梅竹老人大呼不妙,疾速擦身躲过其二,余留一只竟是硬生生将手中法器撕扯下一小块!
手中冥竹已是受了内伤,如残烛摇摇欲坠。
不过两招之内,竟是使我一合体修士完全招架不住!
这时,他也终于想起这奇怪火焰的来历。
“焚日金炎!你是丹玄子!”他惊恐的大喊。
梅竹终于从许多年前的记忆中搜寻出来此等老怪物的讯息,竟然是他!他不是三千年前……
丹玄子眉头稍蹙,似有不悦,但手头的攻击却是停了下来,“还算你有些眼力,你既然非长湘子,本尊就此罢了,”
“万华草在你身上。”丹玄子笃定道,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梅竹气不打一处,尽量用最柔软的声音控诉:“尊者先不说破我法宝,亦不言伤我弟子,还——”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打,还要抢万华草!
可是不给吧这老怪物……
“给他吧!竹长老。”
应声望去,那双紧闭的眸子终于睁开,金色的双目似亘古之下的海水,任何事都不会引起他的兴趣一般,像坐化的佛陀无念无求,与之对视间仿佛所有的秘密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可是圣子……”梅竹不满道,
“只有万华草到了尊者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不是吗?”圣子缓缓言道,他的声音如古钟低沉悠远,使得听的人不由自主的按照他的话从使。
丹玄子拿过万华草,扬了扬手“本尊不欠因果。”说着一道金炎游走于那龟壳之上,呼吸间封印消失不见.同时人亦化作一道清风走了。
“冤有头债有主,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梅竹脸色一变,低声言:“圣子,莫非他知道了?”
“知道如何?天机下,皆为定数。此日之辱本座日后定叫他还回来!”复而重新闭上了眼睛,眼神中不时闪过一丝戾色,喃喃自语:五陵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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