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英推门走进雅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三七靠窗而坐,拿着树叶研究把玩。
她倒是看得很入神,丝毫没察觉有人进来。
“咳咳……”轻咳了两声引起她的注意,见她转过头看向自己,微微扯开一丝笑意,说道:“今日请我一叙,是为这片树叶?”
昨夜在京兆府大牢,像莫云英这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机警人物,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三七的小举动,只不过当时情况不便,自然就没有多问。
三七扬手邀请她坐下,今日的莫云英穿着套青色的男装,清爽闲适,却不减飒爽英姿。
莫云英不是矫情之人,当然不会和她计较什么不起身相迎缺了礼数的问题,在三其的对面落座,自在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两人虽是第二次见面,初次见面还动过手,却像是熟识许久。
“可瞧出什么了名堂?”莫云英品着茶,惬意的微微眯起眼。
在边关待着,时刻都警惕戒备着,早已成了习惯,即便是回了京城,暗流涌动的人心局势也不得不让人防备,能让她如此放下戒心的人少之又少。
三七挑了挑眉,轻摇着头将树叶递给她,“你瞧瞧,论功夫,和你比我差太远。”自嘲的耸耸肩。
莫云英垂眸看着手里树叶,“你觉得京兆府大牢的血案,是多少人所为?”
多少人?
牢房里用过迷药,三七觉着若是自己去,一个人也是绰绰有余,可是大牢里显然是动过手的,要是让自己和这么多官差动手而不让人发现,这着实是有些太难了。
这得——好几个人吧?
两三个总是少不了的吧?
“目的是杀罗勇灭口,若我是刺客,一点儿迷药就能得手。”三七稍稍顿了顿,“若是还要动手,我一个人没把握。”
莫云英轻笑着比出一根手指,说道:“依我看,一个!”
“一个人?”
“牢内下楼有一扇门,此铁门一直上锁,想要不惊动的将铁门骗开,声东击西倒是个好法子。”莫云英说出自己的想法,“牢内的灯灭,作为狱卒,自然是会开门看看底下大牢里的犯人有无出状况,若在此时,牢外有动静,在视线不佳且牢内无异样之时,狱卒定然先不管犯人,出牢房戒备防止有人劫狱。”
稍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时便是混进去最好的法子,为了不让关押的犯人闹出动静惊动狱卒,正是用迷药的好时机,罗勇定然刚被用过刑,或者正在受刑,要找有新伤的人实在不是难事。”
“言之有理。”三七点点头,觉得这个见解颇有道理,莫云英是上战场的人,关于兵法之类的自然是烂熟于心。
“但罗勇被押入大牢后,京兆府尹就加派了人手,毕竟事关北燕,还掺合了刺杀临疆一事,声东击西这一招争取不了太多的时间,狱卒和官差便会意识到不对,重新检查大牢。”
莫云英晃了晃手中的树叶,继续说道:“此刻灭了烛火,便是杀官差和狱卒的最佳时机,因只有一人,他根本不用担心会伤到自己人。”
稍稍一顿,“不过,这些官差并没有撑多久,交手过久,定然会惊动人,连我们进去逛完一圈出来都没人发现,若是没有巡防营巡逻经过,估计就要等到狱卒交接的时候才能发现了。”
三七垂头思索,用功夫也黑暗中快速击杀这么多狱卒,反正她自己是做不到的,且还全是一剑封喉,“这样的剑手,和你手中的剑比如何?”
莫云英的快剑,虽然三七从未见过,但早就如雷贯耳,关于剑的问题,请教她总是没有错的。
“那人的剑术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我若是碰上此人,不一定能胜。”莫云英挑了挑眉,纠正道:“那人用的不是剑。”
昨夜在殓房便听莫云英说起过伤口像剑伤,却又不完全像,但是现在她已非常肯定那人用的不是剑,显然是心中已有定论。
“不是剑,是何兵器?”
“喏!”莫云英两指夹着那片树叶,手一动,一抹绿色便飞了出去,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被拦腰截断,掉到地上,发出“喀嗒”一声。
“哇喔!”三七忍不住惊呼,手不自觉地就鼓了两下掌,这一招着实厉害,叶子轻薄到几乎没有重量,隔空飞出去割断装裱好的字画,至少三七知晓自己是办不到的,“想不到今日能见到传说中的飞花摘叶。”
莫云英的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这不是飞花摘叶,不过是用了些巧劲,割破字画尚且可以,若是要我用树叶杀人,且招招封喉,恕我做不到。”
“你的意思,那人的功夫在你之上?”三七拧起眉,顿觉周围杀机四伏。
“不。”莫云英显然不同意这个说法,作为一军统帅,知己知彼固然重要,但还未打就先认输绝不是她的作派,“是不是对手,要打过才知道。”
这话说得不错,三七瞧着莫云英,越聊越觉得和她投缘,只不过京城还真不是普通的水深,现在还不知混在茶叶中的毒是谁制出来的,但此人的毒术却让三七也觉得有两下子,虽说毒里用的药材几乎都是临疆的,但是毒却实实在在出现在了顺武,和顺武的皇帝定然是脱不了关系。
眼下又冒出一个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高手,不得不说,让人防不胜防。
醉香楼的另一个雅间里,坐着两位绝代风华的倾城公子,正是临疆的两位皇子——兰斯和兰朔。
两个人长得姿容绝美,有几分相像,只不过兰朔更有些女气,兰斯稍稍阳刚了一些。
兰斯一身紫色的华贵衣衫,姿态慵懒的以手支头,看着眼前这个衣衫明显是从他自己侍卫身上扒下来的弟弟,觉得有些头疼。
兰朔已经同皇兄抱怨了几天,京城里戒备森严的,百姓上街的都少之又少,更何况他如今身份尊贵,遇过刺杀之后,顺武派来保护他的人不少,驿馆外头里三层外三层的,他出趟门找四皇兄都极为不方便,次次都得乔装打扮成自己的贴身侍卫才得以脱身,弄得他千里迢迢来了趟顺武,啥都没有玩到,心里是万分的憋屈。
“皇兄,我们两个如此相像,你去驿馆冒充我几天绝对不成问题。”兰朔为了能痛快玩两天,已经游说了兰斯好久。
“为兄比你高。”兰斯懒洋洋的应付了一句,言下之意,装不了你这个小矮子。
“就这么一点点,根本就看不出来。”兰朔满脸郁闷,“你就在房里别出来,没人发现的了。”
“你意思是让我在房里待着,你在外头逍遥,我能答应你?”兰斯轻哼一声,觉得兰朔简直是异想天开,自己有这么笨能掉到他挖的这个坑里?
“我的好皇兄,就两天,我保证,你就让我在外头痛快玩两天,我们就换回来。”兰朔不依不饶。
兰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道:“既然就两天,你那侍卫不是恰好在你房里假装?多装两天便是。”
“那可不成,万一有什么重要事儿,他哪儿能下的了决断,皇兄你就不同了,我做得了主的事儿,你自然也做得了主。”兰朔再接再厉。
“遇到做不了主的,让人去找皇叔公。”兰斯死活不接招,怎么都不答应。
说起皇叔公,兰朔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前两天皇叔公就有些脾气暴躁,先后派了好几个人回临疆,今儿个皇叔公不知怎么的,脾气比以往更加暴躁,见谁毒谁,还好只是迷药,估摸着使团里现在大部分人应该都在驿馆里躺平了。
两兄弟插科打诨的磨了许久,醉香楼的掌柜敲开了雅间的门,进来便禀告道:“京城外五里的村子,整个村子突染恶疾,听闻巫医和三七姑娘的比试,现在聚集在城门口求医,派人探过,村民身上的症状和巫医让我们找的人症状相似。”
本还悠哉游哉闭着眼的兰斯,在听到最后一句,顿时睁开了眼,前些天皇叔公便托人来说让他帮忙在京里注意身上有紫痕的人,一点儿头绪没找到,现在送上门一个村子都染了毒?
那还了得?
“你速回驿馆找皇叔公,把此事同他说,看他有何决断?”兰斯催促兰朔回去。
兰朔知晓此事事关重大,也不耽搁,起身快步便走了出去,刚踏出醉香楼的门口,就瞧见一辆马车恰好停了下来,马车里的人掀开链子出来,正是莫风华和白逸轩。
看样子,他们的消息也不慢嘛,该是来酒楼里找三七的。
不行,自个儿也得动作快些,关于三七的事儿,皇叔公可都上心的很,得快点儿回去通知他。
楼上雅间,莫风华几乎是一踏进门就将来意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村民本是进京寻医,本就人数众多,一个个脸上还都被抓挠的紫痕遍布,更有甚者挠的皮开肉绽。
京城这些天原本就戒备森严,进城出城排查都相当严格,今日还奉命捉拿有紫色伤口的人,这下好了,一下子就送上门这么多嫌犯,城门守卫直接拿下了几个人。
村民一看这还了得,他们是来求医的,不让进城就算了,还把人抓起来?立即便众志成城的一致对外,和城门守卫起了冲突。
此刻,正群情汹涌。
三七微微一愣,整个村子的人都中毒?
也是紫色的抓痕?
此事不简单,耽搁不得,她立即回神,速速便赶往了城门楼。
这天气突然冷得,我晚上睡得快冻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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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飞花摘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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