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于我们目前……”
“华国人怎么能不高考？完结一个阶段很重要。”陈杪商加重了某些字的音。宋剂听懂了话外音，也想起来当年的事，点头表示知晓：“听你的。”
“我的信息发给你。”宋剂抬手露出手表给长侫隔空传信，“我现在叫宋剂，唐宋的宋，剂量的剂。个人ID……2179.”
“还叫宋剂？贿赂哪个判官给你取同音的名字？”
陈杪商有些意外，眼睛都睁大许多。
就说呢，怎么当时她和孟婆唠了几句的功夫，就不见他踪影。
“是怕你认不出我。”宋剂捏捏陈杪商的手指，眉目含笑，“可惜不在一起，或许能早点见面。”
陈杪商不以为然地摇头，没觉醒不会认识，觉醒神力后的味道她比任何人都熟悉，不可能认错。
“长颂黎、长颂暮，”陈杪商不再在意宋剂名字的事，看向旁边两个窃窃私语半天的男生，“方才路记清楚了吗？有空可以到无梦阁，这儿的洞府对你们修行有些益处。”
“记清楚了记清楚了！谢谢阁主！”两人大喜过望。
且不说无梦阁的洞府比那些科技堆积的修炼容器好上千万倍，更何况还有两个神在这。谁能想到他们活着居然能遇见神。
陈杪商半闭上眼，随意地摆摆手，“叫陈杪商就行，出了染意算得上同龄，相处随意些也可。”
说是这么说，长颂暮还是有些拿不准怎么对待陈杪商，这个长辈嘴里无比尊崇的阁主，和他想的是一点也不一像。
进到茶室以后，她全身像是被抽去骨头，纸片一样搭在椅子上不愿意多动，能用眼神绝不动手，不似长辈所说端庄正经的样子。
“事情办妥了阁主，长氏主家派人去您的寄养家庭说明了将您接到主家的情况，今天就不需要您再回去了。”长侫坐回位置上，“宋......”
“宋剂。”
“宋剂的学籍明天上班后就会调到尚理华中，跟您同班，已经和校长以及班主任沟通好了明天就可以上课。”一杯新添上的茶落在长侫面前，他饮了一口才打开手表一顿操作，“您交代上一任家主的那件事，长氏近二十年的行动报告已经整理好了，我现在传给您。”
“好。”陈杪商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敲着，垂着眼正准备让他们回去，突然脑中一道光闪过，抬眸认真细打量两个孩子的脸，像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你们俩想住这吗？紫云洞一层的灵气你们能勉强撑住，对考试有帮助。”
长颂黎、长颂暮两兄弟忍着喜悦看向长侫，见他点头同意，稍微沉稳的长颂黎都忍不住欢呼：“谢谢阁主！”
“冗雀！”陈杪商敲敲桌面唤了一声，一只小鸟不知从哪飞了进来，转身变出个少年人模样，穿着色彩绚丽，头上扎着小辫，手臂上的银环晃得叮当作响，好不清新活力。
少年行礼以后就往陈杪商身边凑：“主人，您叫我。”
“带他们去紫云洞，住宿就近安排。”陈杪商摸摸小鸟的脑袋，“刚修炼的凡人，带路慢慢走。”
冗雀点头表示知道，忍不住将头抵着陈杪商的掌心蹭了又蹭。
“明早七点半，无梦阁门口。”陈杪商手上凝出两块小小的玉石，“收好别丢，染意山里行走它会指路。”
两人接过连连道谢，陈杪商收回视线转向长侫：“你可以走了，有事我会找你。冗雀，带他出阁。”
长侫起身行礼。
冗雀得了命令，带着三人出了门。
陈杪商收回目光，抿了一口茶，看向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玩小笛子的宋剂：“该去见见现下的领头人，回来还能赶上晚餐。”
“不浪费时间，我们直接过去。”陈杪商坐正身子，双肘撑着桌子，戴上眼镜翻看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
宋剂摘下她的眼镜，握住陈杪商的手，十指紧扣，将她从位置上拉了起来，单手掐了个诀，两人一下消失，茶室内只剩一阵小风带起帷幔飞舞。
朔北上京，崇吾特管局总局，局长办公室。
“吴介，你向守卫队申请一下首长现在的位置坐标，同步给我。”
“好的局长。”
沈溯熄灭桌上的通话投影，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又开始操作虚拟屏批复各种文件。
“滋滋——”
没一会，标着吴介头像的通话申请就飘在旁边的通讯装置上方。沈溯将通话接通，顺手打开投影。
“局长，位置坐标守卫队将直接同步到您的系统位置对接里，信息防护通道已经加密。”天枢处副处长吴介的半身投影在桌上重新出现，声音清晰地传出。
“好，去忙吧。”沈溯看见虚拟屏界面收到系统权限通知后，切断了通话。她再一次检查双方权限以及信息，记在脑中后将坐标信息销毁。
做完一切，沈溯向后靠进办公椅中，闭上眼睛整理脑海里的信息。
收到宋剂信息的时候，她是有些惊讶的。
这位华国第一个被监测到的觉醒的神，从两个月前他们见过一面之后，除了那条神讯，就不再有任何消息。
今天傍晚，崇吾中管局的中枢管理大厅又一次监测到国内小范围高能量的波动，情形同两个月前一模一样，就连各个部门传来的急讯都一样。
好在这位觉醒的神，是华国的神。虽说性格是有些冷漠，但确实负责，供奉是一点不白吃。
进入崇吾之后，一个神兢兢业业日夜不停地监控着整个华国，也不知是不是他坐镇的缘故，连边境别国的恶念侵扰都少了大半。
本就冷淡寡言的宋剂，干活之后话更少了。
这位神突然来消息说要来找她与首长，估计是和今天检测到的能量波动有关。
沈溯将虚拟屏上最后一些工作处理完，关上系统，给首长去了一个私讯。这边才和首长交流好见面地点和安保措施，吴介的头像又再桌上亮起。
“局长，宋剂大人来了，还带着一个女孩。”
女孩？
沈溯想到宋剂之前说成年之时觉醒的事，当时她以为是宋剂觉醒的条件，居然是共用的吗？
沈溯脑中闪过无数事情，难得的眼神失焦，被桌上的提示屏就升起来的声音打断。屏幕上能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影，矮个子的那个身影兀地抬起头来直视藏得隐蔽的摄像头，沈溯通过屏幕和她对视，莫名的寒意一下子席卷全身，汗毛竖起，视线下意识地回避开。
像是重新经历一遍和宋剂的第一次见面。沈溯长呼出一口气，攥住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站起身用力地跺跺脚，似乎要抖掉突如其来的恐惧，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缓解，径直走向门口想迎接两人。
智能机械门向四周回缩，里外打开的一瞬间，沈溯的目光就落在门口的那个女孩身上。
看起来个子不高，眼睛不像刚刚在屏幕里看到的那般吓人，看上去很亮，眼神却又有些冷。女孩的外表还是孩子的模样，身上却有股不协调的突兀感，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时间里走出来，气质沉得像海。
这个女孩看起来很眼熟。
“大人，这位是？”
沈溯没有擅自揣测她的身份，不敢细看却也大致扫过一眼，看不出女孩身上存在任何的灵力波动，心里嘀咕难道自己猜错了？这和今天下午的波动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剂伸手扶在陈杪商另一侧的肩上，介绍道：“无梦阁阁主，现在可以叫陈杪商。”
无梦阁阁主？！
沈溯的瞳孔瞬间放大，惊讶得面部表情都有些失控，平日极为严谨大脑一下子空白，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个女孩眼熟。
五年前她受命交接局长的时候，上一任局长乌伽嵊留下的甲级文件里提到最重要的事之一就是等候无梦阁阁主的苏醒。
神不可以与凡界任何事存有除了供奉以外的因果，更不能在凡间留下影像，文件里存的是一幅不知道留传下多少年的画像。
“小辈……小辈不知道您是阁主……未能远迎，阁主您……”沈溯回过神来，难得有些无措。
“无事。”陈杪商掌心微微向下一按，止住沈溯还要鞠躬行礼的动作，“抓紧时间，等人齐了细聊。”
“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这么紧急？”沈溯听着心里一紧。
“今天作业有点多。”
陈杪商双手结阵，脚下轻跺，碧山色的阵法腾空而现，像光柱一样将三人围在中间，“地址。”
沈溯被神也要写作业恍惚到，连忙报上具体位置。
只感觉陈杪商身上的灵力暴涨，在沈溯担心会触发监测系统的时候又收缩回去，沈溯还没来得及感叹原来刚刚只是没感觉到陈杪商的灵力，眼前一道白光，身体不受控制得腾空，开始东歪西倒。
想尽力保持身体平衡，因为第一次体验使用神力的移动阵法，身体尚能慢慢控制住，比身体的不可控更为难受的是头脑的胀痛，要被时空撕裂的痛让沈溯立刻沁出汗水，咬牙坚持调动自身灵力和身外能量做对抗。
下一秒就被一只手扶住手臂，一道极为舒缓的力量由接触的地方回荡全身。
终于能回过神来，沈溯努力定焦看身边，是陈杪商。
去找人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方式，但是带了一个凡人，虽然有修为却也还是凡人，只能选择人类身体能接受的移动阵法。
可能是太久没有用过这种东西了，陈杪商忘记凡人不仅会晕车晕机晕飞行器，还会晕阵法。
等她意识到不对，沈溯已经转上好几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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