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优秀毕业校友——时雨!”
江城大学的大礼堂内,主持人大声介绍着接下来上场的发言人。
甄情坐在台下,注视着时雨一步步走到演讲台上。
他今天穿的很正式,银灰色的西装搭配同色调的领带,不过面儿上依旧是一副酷酷的样子,勾起一边嘴角漫不经心地朝着台下的众人笑。
“你那个小男朋友?”旁边的来西维碰了碰甄情的肩膀问她,眼里闪过一丝促狭。
“是前男友。”甄情把身体往旁边侧了侧,和来西维隔开点距离,这个人话实在有点儿太多。
今天是江城大学的校庆,近百年历史的学校培养了众多优秀学子,甄情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不过她今天是作为赞助商而来,带了礼品去办公室看望完研究生时期的导师后,就和来西维出来在校园里闲逛,顺着人流来到了大礼堂,找到后排的一个角落坐下。
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主持人在喊时雨的名字。
两年过去了,他们的重逢没有像电影里的那样浪漫或者是悲凉,没有互道那句“好久不见”。他们在千人的大礼堂,隔着重重叠叠的人影,她瑶瑶望着他,而台上的人并不知道她的到来。
距离上次她来这座大礼堂还是五年前时雨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她也是这样坐在台下,典礼结束后她在门外给时雨送上了一束白色的大飞燕。
今天她再次坐在台下听时雨演讲,想到的却是她第一次遇到时雨,他在赛车场热情挥洒汗水的样子。
不像是重逢,像是初见。
时雨在演讲台上给台下还没有毕业的同学分享着他作为摩托车赛车手时的经历,鼓舞他们要专注和自信。
来西维听得无聊,时雨每结束一段话就忍不住和甄情点评他一番。
“摩托车确实危险。”
“做事情确实要有专注力。”
“还是做我们这一行比较安全。”
“来总,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甄情实在受不了来西维的碎嘴,拿起包和他商量道。
来西维求之不得呢,他可太不喜欢这种幽暗封闭的空间了,于是立马答应了甄情,两个人猫着腰从座位上离开。
台上还在侃侃而谈的时雨突然神色一暗,又瞬间恢复——甄情这个女人怎么能在他演讲的时候离开!
他在主持人的召唤下走上演讲台后扫视了一圈台下的观众,大礼堂内灯光昏暗,座位上的人脸都很模糊,但几乎一眼他就锁定了甄情——表情淡淡,安静地坐在后排的角落,偶尔和旁边的男人搭一两句话。
真是好久不见啊,时雨恨恨地想。
他还记得上次来这个大礼堂,还是他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作为优秀毕业生演讲,甄情也是这样静静地坐在台下看他,典礼结束后她送给了他一束白色的大飞燕。
周围毕业生的花束大多都是像向日葵那样色彩浓烈的颜色,只有他收到了枝干纤长、洁白淡雅的花束,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不知道大飞燕的花语,却也为甄情送给他区别于旁人的与众不同而高兴。
她那时笑着对他说:“时雨,我祝你永远自由。”
如今想起来,自由的怕是她甄情,抛弃受伤的他,消失了整整两年。
甄情和来西维从大礼堂出来后去了学校里其他的地方参观,到操场时看到有学校的乐队在草坪表演,有人在周围听着音乐翩翩起舞。甄情停下来驻足片刻,这下又让来西维找到话题了,
“在回忆你美好的大学初恋?”
她确实是在回忆,不过回忆的是时雨毕业时,她也同时雨在黑夜空旷无人的草地上跳了一支舞。
“来总,你的问题太多了。”甄情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并对他的发问表达出不满。
这座校园有太多她的回忆,无论好与坏,她并不想与他人分享。
到了晚上他们和校领导吃饭,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商务宴请,饭桌上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人。
时雨也来了,身旁跟了一个女孩。
来人互相寒暄,甄情跟在来西维身后一一握手问候,一般这种时候,她扮演的是来西维身边那个少言寡语但做事麻利的助理。
轮到时雨时,他们双方好像有什么默契一样,自动忽略掉对方,转为和其他人攀谈。
偌大的包厢,浩浩荡荡几十号人,就算两波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交流也不会有人发觉。
落座后甄情悄悄打量了那女孩几眼,确实是时雨应该喜欢的那类人——明媚耀眼的大美人,和人说话时态度热情又不失得体,是她在偶然听到乔弛私底下和时雨谈论时,乔弛对时雨另一半描绘的样子。
那时候乔弛说了各式各样的人,但都不是甄情这样子的模样,一个安静低调到可以随时被忽略掉的女人。
饭桌上觥筹交错,没有人注意到甄情的失神。不过也对,她从来都不是人群的交点。况且有来西维这样八面玲珑嘴皮子功夫堪比郭德纲的人在场,她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出来倒酒就可以了。
“哎,你那小男朋友好像有女朋友了。”几轮酒敬过之后,来西维终于找到空子特地跑来趴在甄情耳边说他的新发现。
“来总,是前男友,”甄情和在大礼堂一样拉开她和来西维的距离,又说道:“还有,来总,请在正式场合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来西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我这不是在你前男友给你找面子呢,他有了新的交往对象,你也得有我啊,这样才不会落了下风。”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幼稚。”甄情无奈道。
“你那小男朋友是跟着他老师来的,我再去帮你去他老师那里打探打探?”
“来总......”
“那女孩好像叫林梧,要不要帮你查查?”
“来西维......”
甄情和来西维关于“究竟要不要在前任面前展示自己过得很好”这个话题的互相拉扯落在时雨眼里变成了**。
刚刚在大礼堂就和人家聊的亲热,没等他演讲结束就离开了,等他演讲完毕之后追出去之后又看到她和那人在操场看别人表演,现在竟然在他面前就卿卿我我上了。
时雨心里冒着火,一杯白酒直接下肚,烧得他胃里瞬间火辣辣的,身体不堪重负咳出了声。
“时雨,慢点喝,吃点菜。”林梧听到后贴心地往他面前的盘子里加了一块鱼肉。
时雨心不在焉地吃掉那块鱼肉,又给自己到了一满满一杯红酒。
整场饭局四五个小时,他和甄情没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神交汇都没有。
散场后甄情把喝得烂醉的来西维送上车,嘱咐了司机几句后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打算打车回家。
却在转身的档口被后方的一辆车给撞倒了,好在那车速度不快,她倒地时拿手撑了一下地,没伤到身体其他地方。
但撑地的那只手隐隐作痛,甄情用另外一只手扶着受伤的手腕,忍着疼痛坐在地上。
肇事车司机看到她受伤非但没有下车,反而试图加速离开。
在汽车引擎声响起来的时候,甄情被人拉着站了起来,额头紧贴着那人的胸膛,汽车擦着她的衣角开过。
“你怎么回事?”甄情头顶传来时雨带着怒气的声音。
不待她反应,时雨就率先转着圈地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
林梧这时候也发现了他们,走了过来了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甄情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手腕比刚刚摔倒时更疼了,但她此刻不想和时雨他们有过多的纠缠。
“我没事,谢谢关心,我先......”
“去医院。”时雨打断她的话,替她做了决定,拿出手机开始找代驾。
“我没喝酒,开我的车去吧。”林梧提议道。
时雨思虑片刻后同意了,“那就麻烦你了。”
这两个人全程没有问过甄情的意见,自说自话后,林梧先小跑过去取车,时雨一边小心地拿手托着甄情受伤的手腕一边拿手臂圈住她的肩膀托着她往车上走。
甄情尝试挣脱时雨的束缚,却被他圈得更紧,只好放弃反抗,跟着他上了林梧的车。
车上林梧在前排开着车,时雨臭着脸和甄情坐在后座。
刚开始没有人说话,不过没过一会儿时雨就先忍不住开口指责甄情道:“你这么大人了,出门不会看车吗?”
“摔倒了不赶紧站起来,等着被车撞上去吗?”
时雨越说越气,他一想到一整晚的饭局甄情都没给他一个眼神,饭局结束后他没叫代驾,一个人坐在车里眼巴巴地看着甄情体贴地送走她那个滑嘴油舌的上司,结果下一秒就被车给撞了。
那车主也真不是个东西,撞了人不下车道歉,反而想压着人开过去。
要不是他反应快,甄情这个蠢女人现在就不只是手受伤了。
他骂甄情还不够,气上头了把那个肇事司机的祖宗十八代都咒骂了遍。
时雨嘴上骂的再脏,手上却一直稳稳托着甄情受伤的手腕。
甄情低着头不吭声,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和时雨斗嘴,她手腕处一动就疼得厉害。
不过她还是在心里腹诽,两年没见,时雨的脾气还真是见长,以前怎么不知道他火气这么大。
时雨见她不说话,心里的火更大了——每次都不说话,就连分手的时候也没几句话给他。
倒是前排的林梧出来打圆场安抚时雨,“你消消气,我们先去医院,检查完就去警局报警抓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
毕竟是在别人的车上,主人都发话了,时雨不好再继续火力输出,冷哼了一声后闭了嘴,手上把甄情的手腕拖得更牢。
到了医院,医生拍了片子后确认甄情的手腕没有骨折,只是韧带拉伤,但她的半截手臂还是被医生缠上了厚厚的绷带。
“幸好没有骨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回去好好养段时间就好了。”林梧宽慰甄情道。
甄情笑着和她道谢,一旁的时雨甩着手里医生开的单子拿鼻孔出气。
拿好药后,林梧又带着他们一行人去派出所报案,她的车停的位置行车记录仪刚好拍到了甄情被撞的过程,直接拿给警察当证据。
“这辆车啊,司机酒驾,刚刚在前边的路上冲到绿化带里撞到树上去了,现在人还在手术室呢。”值班的警察看完视频后说道。
接着那位警察给甄情做了登记,给她出具了一份回执单,告诉她等那个肇事者清醒后会再和她联系。
出了警局,林梧问甄情家在哪里,准备先送她回家。
但今天晚上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凌晨两三点,她没有提前告诉父母她回国的事情,现在要是拖着受伤的手回家不免让他们担心。
而且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行李箱落在了来西维的车上,好在证件都在随身携带的包里,她谢绝了林梧的好意,打算就在这附近的酒单凑合一晚。
听到甄情的计划,好久没说话的时雨突然开口说道:
“去我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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