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毅，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柳长林倚着长夏浅笑盈盈。
方才发生的事并未扰动舞台周围兴奋欢闹的人群，这里依旧热火朝天气氛高亢。
“嗯？什么意思？”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萧毅一脸疑惑看向欢腾的人群。
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眼花了？萧毅简直不可置信，他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人群上方灰蒙蒙的雾气依旧笼罩……
“那是什么？！”他扭头却发现柳长林兄妹面色淡然，仿佛早就料到了这种局面。
“我不是说过，所谓鬼只是人残留在世上的意念。或者说那是一种能量，一种潜意识。我们的意识会被这种无形的力量所影响。”柳长林领着他们饶过人群。
“刚才焚毁的是它借用的肉身，它的本体可没那么容易彻底消亡。那些意念的碎片已经一点点附着在被它控制的那些人的潜意识里。”
“那我们现在咋办？”长夏嫌恶地捂住口鼻生怕把那些雾吸进去。
“是啊！那东西看着跟雾霾似的，难不成要装个过滤器？”萧毅一听又想起不好的事情，赶紧也学长夏捂住说话。
“……”柳长林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蠢问题。
“咳。”他只好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我自然有办法，但是得让你帮忙。”
他指了指舞台四周围了一圈的保安。
“我现在要到舞台上去，你给我把他们搞定。”
“啊？！”萧毅瞪大眼在心里数了数。
一，二，三，四……
“六个人啊，大哥！”倒不是说一定弄不过……只是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这不是让他玩命去么。
柳长林耸耸肩，一副你只能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别废话了！看我的。”
长夏说着不等两人反应一溜烟钻进了人潮。没一会只见她叫喊着从舞台正中的看台里窜了出来，就要往台上冲。果然那些保安都朝她聚拢过去。
原本台上也不是什么名人，因此也没正经请什么安保，内场只是配了几个度假村的保安凑数。谁承想台上这些人名不见经传的居然也会有狂热粉丝。被长夏这么一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跑到了她那里，不少人也跟着起哄。
外头一片混乱，柳长林示意萧毅把最后那个守着后台的家伙引开。萧毅点头会意，趁着他扭头观望的当口摸到他身侧抓住胳膊往后一折一拧。
“哎，哎，哎疼！”保安龇着牙还没来得及喊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壮汉捂住了嘴。
“耽误你一会功夫。别吵吵！”
保安惊恐地瞪大双眼，这算啥事啊，他就是出来打个工，怎么还有人打劫呢！
“萧毅！”柳长林暗自翻了个白眼。不是，他真当自己是恶霸啊！
“别把人弄伤了！”
“哦……”萧毅松开手，见小保安想叫只得把他嘴又堵了起来。
柳长林眉头紧蹙，伸手在兜里摸出几张纸币，塞进兀自挣扎的保安手里。
“这够你几天工资了，我就上去唱个歌。你安分点只当啥都不知道。要不然我就让他把你胳膊折了！”
保安估算着手里的厚度，又看了一眼那个凶神恶煞，权衡之下终于点点头。柳长林冲萧毅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到台上。
舞台上不知名的乐团被突如其来的混乱弄得不知所措。见柳长林走上来了正莫名其妙，却见他径直来到主唱身前抽走他手中的话筒。
“你是？”主唱也没碰到过这种场面，一时间竟分不清柳长林的身份。他一身朋克装扮，又高又瘦长相不俗，虽然不知道这号人物，彩排也没这个流程，但看他如此镇定，可能是主办方又请的什么歌手也说不定……
“抱歉，借用几分钟时间。”柳长林神色自若。
乐团面面相觑。主唱怔怔地点了点头。
“哦好。”
灯光一瞬间暗了下来。现场乱成一团。灯光控制师不明就以，只当柳长林是请来的嘉宾。啪的开启一盏射灯投到他身上。这下现场的观众也纷纷把视线聚拢了过来。
“观自在菩萨……”清冽的嗓音穿透喧嚣直击在场每个人的心魄。场上突然静了下来。
柳长林双目低垂，头顶一束光洒下，将他柔软的短发和清俊的五官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恍若神佛降临。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观音心经……乐队键盘手愣了愣神，试着跟上他的韵律，接着吉他手，贝斯手，鼓手也都跟了上来。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萧毅盯着台上那个瘦削的背影，不自觉松了手，怔怔地落下泪来。小保安呆愣愣跌坐在了地上，无知无觉一般，钱落了一地也不自知。
夜空里传来一声长啸。朱雀扇动烈焰凝成的翅膀穿破雾气掠过广场上呆立的人群。镇在广场四角的符咒无声自燃。柳长林缓缓睁开双目，一道红光自眼中划过。
终于结束了。
“真是的，你说去上厕所，结果去了半天也不见你回来，我都急死了！”
翌日，四人收拾了行李在酒店大堂集合，白葳葳想起昨夜之事还忍不住抱怨。大半夜的她急得满头大汗在度假村里挨个厕所找人，节目也没看。结果这几个人竟然一起从会场回来了。
“哎呀，我错了嘛。”长夏拽着她的手臂一脸讨好。要说起来，自己当时还真是把她给忘了……一点也没想起来。
跟度假村负责人解释了昨晚一些意外状况，对方表示完全理解，这事便也了了。柳长林冷眼看着她们嬉闹成一团。
“下回别让我再抓到你们逃课。”
“我没……”
“你以为骗得了我？当我没上过学吗？”
长夏还没来得及狡辩就被柳长林冷冷瞪了一眼，吓得她缩紧脖子扯着白葳葳就躲到了萧毅身后。
“逃课，夜不归宿。你自己乱来就算了，还拿别人当幌子！万一出了事，怎么跟人家家里交代！”
白葳葳也被吓了一跳。柳医生平常只是冷淡了些，但其实还挺好相处的，她还是头一次看他发火。
“是我不敢一个人溜出来，硬拉着长夏陪我的……”白葳葳一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不顾长夏的拉扯，从萧毅身后挪了出来，双手无助地互绞着。说起来都是她提议的，不该长夏一个人挨骂。
“哎呀，这又不是什么大……”
被狠狠瞪了一眼，萧毅赶紧闭上嘴。
“还继续玩吗？”
柳长林面无表情。两个女孩连忙摇头。柳长林指了指身后的行李箱。
“把东西拿回去。”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萧毅，“你要跟她们一起走，还是跟我走？”
“啊？”萧毅不明就以。柳长林今天依旧穿了一件皮质短夹克，下半身修身皮裤勾勒出颀长的双腿，厚底高帮皮靴生生将身高一下子拉到了跟他齐平，跟他平时的装扮截然不同。
不会又有事吧？
“我跟你去！”
萧毅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语气坚决。柳长林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跟他一路是奔着就义去的吗？
“那你最好穿厚点。”要不一会冻死了就真是就义了。
帮两个女孩把行李都扔上车，萧毅跟着柳长林一路来到车库。柳长林领着他穿过一众汽车停在了最里侧一辆复古摩托旁边。
全黑喷涂，银色尾气管，后头加装了边箱和尾箱。一顶同色的机车安全帽扣在车头上。这不正是柳长林的座驾。萧毅小心翼翼绕着摩托转了一圈。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这辆车呢！柳长林平常活动范围几乎都在诊所附近，萧毅就很难看到他出诊所大门。因此也就基本看不到他使用交通工具。要说这车还是去年救猫那回匆匆见过一次。
从置物箱里又摸出一顶粉色头盔，柳长林随手扔进了犹自惊叹的萧毅怀里。
这一看就是长夏的……萧毅试了试勉强把头卡进这顶少女气息十分浓厚的头盔里。
他可是头回坐摩托哎！
柳长林扣好头盔插上钥匙长腿一跨就上了车，扭头去看萧毅。只见他两眼放光，搓着双手跃跃欲试。
“上来。”
“好嘞！”萧毅咧着嘴呵呵傻笑，他等的就是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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