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黑夜。白天。黑夜。白天。黑夜……
这座朝阴的古堡,从西边长出的爬山虎蔓延了半边天,从来没有太阳和月光,唯一的窗棂日以继夜地交换明暗,这就是他的白天与黑夜。
白天。黑夜。白天。黑夜……
“希纳尔,我对你很失望,”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慢慢地渡道,他的眼睛,令人想到高空之上肃杀的鹰:“这个星期的阿纳斯帕股息率是5.35%,而你的推测是——5.27%。”
老人的声音缓慢又锋利,一股无声的威慑力漫上铺满红绿股势图的议桌,而他对面坐着的,仅是一个七岁的男孩。
白天。黑夜。白天。黑夜……
摇晃着古老吊灯的阁楼上,昏黄的灯孤独地映照少年的剪影,烟尘喧嚣,他的对手,是当代炙手可热的顶级杀手。
男孩濒死地闭上眼,殷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金发,等待他的,是笼罩在头顶上,巨大又沉重的黑暗。
老人的声音依旧很慢:“希纳尔,你太弱了。”
白天。黑夜。白天。黑夜……
泛着冷光的短匕犹如兰雕权杖上凛冽的白玉兰,老人手持着他,尖锐的柱身敲击着沉闷的大地,这宛如 死神降临的悲歌。
男孩攥着刀匕,他的面前,是一个刚刚脱离母体的女婴,儿童颤动的身体遍布血丝,亦如她来时,亦如她走时。
“希纳尔,你又心软了。”
白天。黑夜。白天。黑夜……
这逃不出的昼夜更替,这永无止境的日月潜藏。
当七岁的孩童将股息率精确地预测到后万位,当十一岁的少年游刃有余地将顶级杀手摁倒在地,当十六岁的他面无动容地火烧孤儿院。
当他举起拳头砸向那扇窗。
一切依旧从容不迫,有条不紊。西边的太阳,凄冷的月光,永远照不进这座朝阴的古堡,永远无法拥抱,少年脆弱又孤独的脊梁。
于是,当老人敲着白玉兰权杖,用鹰般的眼睛审视将利刃架在他颈上的少年时,希纳尔平静又冰冷地向他予以回视。
老人的声音似乎染上笑意:“希纳尔,我说过,你从来都是狼。”
少年扔了匕,蓝色的眼睛空洞又沉寂:“我从没说过,我是什么。”
在那之后的一年里,老人再也没有给他安排任何任务,白玉兰权杖也再也没敲响过古堡的地砖。
一切,没有不同。
窗外黑白循环依旧继续,少年数着日夜等待死亡。
甚至家族另一只野狼(cosplay大妈)循味而来,在老人眼皮底下将希纳尔叼走,老人也无动于衷,静静地看这可以傲世群雄的猛兽,自甘堕落成一条被锁链禁锢的卑微低贱的狗。
对希纳尔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从古堡到地下室,更接近地狱罢了。
他依旧等待着死神的垂怜,聆听黑白无声的切换,那宛如生命枯竭的计时。
可上帝没有如他所愿,他想,他应该感谢上帝——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夜,四周沉寂得好像凝固了所有的时日,他有所感应地睁开眼,于是,像是命中注定的,一个黑发少年蓦然闯进他的视线,少年蓬勃的生命力太过热烈,那双黑瞳如宝石般耀眼——
那时他才恍然意识到,这不是裹着黑布的死神,而是他穷极一生,漫漫寻求的太阳,那一池照不进古堡,凄冷又美丽的月光。
希纳尔七岁之前一直和母亲生活在古堡里,母亲有精神病,她是爱他的,却被病魔缠身。七岁后母亲走了,他被祖父接手,祖父惊异于他的天赋异禀,将他作为继承人培养,这之后的十年,希纳尔再也没感受过半点亲情和人味,没有关心没有人说话,甚至和许丹青那场夜谈,比他这十年说的话加起来都要多。
文笔有限,但希望你们能体会到我想写的那种痛苦迷茫和无力感,体会到许丹青对希纳尔救赎的重大意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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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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