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流一般不上晚自习，都会偷偷跑去他哥的酒吧，坐在那里，酒保会给他调一杯果汁酒，然后会漫不经心地对他说：“未成年人，好好读书，考个大学。”
每次这样说，他总是能知道庄柏哥在附近看着他。
今天他没有出去，在一个人的屋子一个人的房间坐了好久，脑子里反复出现凌云冲进主任办公室的样子。
他嘴角微微上扬，身后的尾巴也不知不觉地摇晃了起来。
添加好友申请后，他随手给凌云起了个备注，是一个乖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随手就打出来了，脑子里全是他在门缝偷听到的话。
那么乖，要听话。乖字真是一点不像他。
周流：“真合适。”
外面突然打起了雷，把猫仔吓了一跳。那只猫叫了一声，跳上椅子，躲进了他的怀抱。
周流语气温柔：“该睡觉了。”
﹉
雷声下，凌云攥住了那只企图捏碎他下颌的手，随着大雨下来，他把人甩开了一米远。
对面的人似乎有些愣，可能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反击。
奶奶说，非人守则一直讲究的都是忌讳人类动手，可是凌云刚才感觉的爪子，觉察到对面这个人似乎并不是人类。
但他不确定，万一非主流就是喜欢长长指甲呢，他不能轻易暴露自己，虽然他只是一条没用的鱼。
为首的这个人似乎是嗤笑了一声，他拳头握了起来，跟着后面的人也一起上来。
刺小时虽然长得可爱，但是也是不怕打的，上去就先给了人一拳，还大喊：“我云哥用一下你电脑怎么了，网吧那么大，谁知道那是你的机位。”
凌云：……他为什么总是抓不住周流这个重点。
双方混打在一起，凌云显然觉得自己力量薄弱，这个人似乎只用拳头，都狠得让人发颤。
“啊。”雨水中混合了血腥味，凌云意识到自己该走了。
对面那个人说：“长得这么好看，跟你哥成不成，周流他算个什么东西。”
凌云似乎是没啥力气了，一个拳头不轻不重地抡过去：“是啊，周流算个屁！”
此时有摩托的声音在后面，还摩托的前视灯照过来。
“什么人在那边打架？给我住手。”
凌云看见，那个开车的人穿着的马甲的标识是他没见过的。
对面那个人似乎非常不服。他的小弟慌道：“是他们的人。”
随后几个人就跑得飞快。
刺小时也顾不上其他，拉起凌云也跑，他心脏都快掉了，因为他看见凌云额头上出了一块血。
“操，那么狠！”
雨越下越大，凌云感觉自己的身体软到根本站不起来。
身体好像在强烈排斥他力量的过度使用。
“我们要不要找开车的人帮忙？”刺小时说。
凌云抓住他的手：“不，我要回家，这雨太冷了，我想泡个热水澡。”
刺小时没办法，只能打车，“完了，叔叔阿姨要是看到你这样子，我岂不是就成了你家通缉犯了。”
凌云揽着他的脖子，笑道：“你救我，哥们儿救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刺小时着急：“没救成啊。”
他担心凌云是真伤到内部什么之类，不然怎么浑身跟没骨头似的，他没见过凌云这样啊。
刺小时没法，只能道：“还是先去医院吧。”
处理了伤口后，他们返回已经有点晚了，凌云的手机一直在响，是他妈妈打来的。
他疲惫地点了接听，“喂妈。”
萧十二：“儿子，自习课都下课好久了，你去哪了？”
凌云忍着晕眩感：“我……路上出了点事。”
萧十二：“怎么了，有什么事赶紧回来，你这么晚不回来俩老人都睡不着觉。”
凌云答：“马上。”
估计回来更睡不着了。
刺小时把人平安送到家，但是开门的时候还是把凌云一家人吓了一跳。
萧十二：“怎么了这是？这头怎么了？”
凌云头上粘了一块纱布止血，衣服上还有些血。
凌云奶奶心疼地看着他孙子：“又跟人打架了？”
刺小时拘谨，又有些羞愧：“确实是跟人打架了，不过我们不知道那人是谁，不是云哥挑的头。”
他只能尽力给他云哥解释，免遭一顿痛骂。
萧十二：“还能无缘无故被人打？”
她显然是不信：“小云，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你要跟人打。”
凌云虚弱：“妈，真不是我……”
他突然想到周流的一句话，他叫他不要太招摇。
而那个叫“焕哥”是上来就问他跟周流什么关系。所以，要怪就怪周流。
但是凌云没有说，也没有说出他去上网了，只是道：“我长得那么好看确实容易招打。”
“………………”
此时到他妈妈真的再想一巴掌过去，但是手掌升了半空，又忍住了。
刺小时不得不感叹，够强也够狗。
刺小时走后，凌云还挨了一顿教育，主要为三个方向。
第一，还是少招摇。
第二，不许打架。
凌云接了第三：“不许以招摇为目的打架。”
行，妥妥的他在他们家人心中的小流氓的形象。
凌云在被训了一顿后去洗澡，开了温热的水，刚想进去就被他奶奶捏住了手腕。
凌云疲惫：“怎么了奶奶。”
凌云奶奶眼里闪着一丝凝重，“小云，答应奶奶，这段时间少打架好不好？”
凌云本来也不是自愿想打的，他当然点点头：“奶奶，我知道了。”
他奶奶似乎看到了他脸上一星半点的抓痕，又道：“特别是不要和凶猛的其他物种靠太近。”
凌云倒是还没看见其他物种，于是道：“放心吧奶奶。”
最后他奶奶叮嘱道：“水放多点。”
一缸热水裹挟着他全身，凌云感觉自己周身的骨骼开始恢复起来，他是懂一点，应该是鱼类的生长期。
他听他表哥说过，他发育期的时候很痛苦，被家里人关在了大型水缸里整整四十天才完全生长成功。
还有一个表哥，发育期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其他族类，后来被人在游泳池侮辱而死了。
凌云觉得，他不会遇上这样的事，因为他不会被人欺负也不会偏向异类。
在堆满泡泡的浴缸里，他似乎看到了蓝色的一团，但转瞬即逝。
他还以为自己加了蓝色的浴盐球就没多管。
洗完澡，疼痛减半，躺上了床，刺小时还问他怎么样了。
他回答了“没事”。
倒是看到今天新加的人，一个“L”，还停在了一句系统的打招呼开头。
他很气，发了消息过去：睡了没？我睡不着。
周流刚准备闭眼，就看到了这一条消息发来。心中有点莫名其妙的，但是尾巴却不自觉翘了起来。
刚加就搞暧昧啊。
L：难道你在想我？
周流，我操你大爷。凌云想。
凌云精神了：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离我远点！
L：我离你还不够远？
真是越对话越气，凌云扔下一句：真正太招摇的人是你吧！
一个人类居然这么嚣张，简直没天理了，凌云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备注：招摇精。
周流疑惑地看着这句话，不知道说什么。
﹉
翌日，凌云顶着纱布去学校就备受关注，不过关注都风不是风，雨不是雨，净把他往风雨上扯。
说他晚上去干架，还有人亲眼看到了，还说他动作快如闪电，风驰电掣几下把人干倒，头上的纱布还是他故意留下的战绩。
很邪乎。
谈聿给他看的时候，他在吃薯片，看着论坛写的东西跟看小说似的。
谈聿：“云哥，这事儿是真是假？”
凌云简直无语，他指了指那个ID，“你他妈觉得呢？”
那个ID是：零云梦女。
谈聿眉眼弯了一下，他装不了了，于是大笑起来，“这种故事一般有个女主，我等他写。”
凌云懒得理他。
谈聿：“不过云哥，你头上的伤真的假的？”
凌云刚给谈聿露了一点伤口，就看到周流他们进来，又快速贴好。
吃瓜第二波二人组又来问他，还是拿着论坛刚那位小作者的作文笑。
凌云叫他们滚去问谈聿，一转头就看到了周流深邃的眸子看着他。
凌云无语：“怎么，你也想知道这个是真的假的？”
周流一眼看穿，淡淡道：“你被人欺负了？”
凌云冷哼一声：“你觉得有可能吗？没人敢欺负我。”
“哦，”周流道，“看着是挺好欺负的。”
拜你所赐。
一节语文，周流都趴着桌子，凌云实在不知道他在干嘛，他和语文老师好像建立了一个友好的不交流圈，互不打扰模式。
周流一中有人，他在找人问刑焕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对面是一个猫头鹰头像，ID叫小琮。
小琮：没吧，他也没去网吧，他那张椅子和机子不是被你搞坏了嘛。
L：他没去网吧，他身边那群狗怎么不会去。
小琮：行，哥我再打探打探。
周流看着旁边看书都快睡过去的人，想着，凌云应该不会去网吧吧，还是刑焕真找到他为目标了？
凌云的头欲垂下来，周流长腿过去，手掌给他撑上了。
凌云脑袋触碰到软乎乎的东西，就顺着睡了起来。
周流：“……”凌云你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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