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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第268章。陷落花园(9)

鸢尾花园张靳的私人处所,自外缘随风飘来的炊烟渐浓,明亮的火光也随之逐渐逼近。

然而此时此地却已然无人在意。

厚重密实的大门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朝里敞开着,若鸢的那两位贴身保镖姿态很不讲究地晕倒在门口,长手长脚地阻挡住了正常人步行进出大门的必经之路。

若鸢在时真和孤笙的陪伴与护卫下,默不作声地按照着那夜梦境里黑影为她引路的记忆向她所在的这栋平房深处探去。

眼前所见的一切情境皆宛若是那夜梦境的重演,若鸢身在其中的心境却早已大不相同。或许是由于她自身心态发生了无形的转变,又或许是因为眼下她身边还有时真和孤笙可以依靠,事情进展得甚至比她理想中设想的还要顺利一些。

时真的天赋技能简直是最好的测验作弊工具,而孤笙又恰好对此间最高级别的布阵人知之甚深,在她们的帮助下,若鸢一如那夜梦境中那般堪称顺利地开启并通过了位于张靳地上卧室衣柜长条格子里的机关暗门。

鸢尾花园庞大的地下城堡终于在她们的现实世界里显露了真容。

她们最终抵达了目的地,张靳在鸢尾花园内的地下卧室。

地上地下宛若镜像世界的恐怖设定终于在这间地下卧室里出现了不一致的破绽,分明地昭示了地上地下实则是处于同一世界的两个不同的独立空间——

卧室的床边果真如梦境中那般汩汩流淌着一条活水水源不明的水渠,潺潺的流水无声地在水下汇聚成一个漂亮而又灵动的透明漩涡,簇拥着一团在眼前这个地下卧室不见天日的水渠中本不该安逸自在地舒展生长开的植物根系,更遑论说根系上面还悠然盛开着一株看上去异常鲜活的蓝紫色的水培鸢尾花。

“我可是天生地养的灵花。”记忆里骄纵的女声犹在耳畔,若鸢的心不由得紧了一紧。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否能够成功如愿,但是至少此时此刻,她再清楚不过地感觉到:这一刻,终于来了。她所有的不甘、挣扎与纠结,无论成败与否,都将迎来那个她渴求的结果。

——长痛不如短痛,她就想要个最终的结果。

若鸢默默地攥紧了手掌心里的福宁香囊,主动迈步向水渠中的那一株蓝紫色鸢尾花靠近。

方才外面闹出的动静不算小,足以唤醒在水渠中扎根的鸢尾花,所以自若鸢踏进这座潜伏在鸢尾花园之下的庞大地下城堡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然是醒着的了。

只见它如同那夜梦境中一般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它娇嫩欲滴的花叶,花心里的灵白色纹路微不可察地动了一动,像是位在水一方的娇憨少女在察觉来人动静的时候下意识地抬头望了过来,向着来人的方向缓慢地眨了一眨眼睛。

若鸢知道,它这是在默默地打量她。

直到她踱步到了水渠边,鸢尾花适才堪堪将她给细细地打量完,有些愣怔、又有些迟疑地如同那夜梦境中那般开口:“……主人?”

如果按照向鸳的计划,她现在就应该将错就错,巧借自身与正主沈鸢的相似之处,与眼前这株鲜活妖异的鸢尾花周旋,并在时真和孤笙的暗中配合与帮助下,抓住机会毁了它。

但是若鸢在此之前暗自思索了很久,都没能够想到任何自己毁了它的办法。

当然,她也完全可以只做个引路人,将这一责任转交给此时正隐身暗匿在她身后的时真和孤笙,毕竟她们的能力远在她之上,能者多劳,自是理所应当。

可是她就是不甘心。

说来也可笑,她这人虽然愚蠢,但是格外自尊。

尽管是被张靳温柔呵护、有心偏爱的假象蓄意培养出来的过度自尊。

大概是因为她总是有恃无恐,又可能是因为她足够愚蠢和天真,所以才总是胆敢这么大胆与任性吧。

若鸢不无嘲讽地心想。

这是她的自嘲,也是她的自省,是她在心里前所未有过的清晰且冷静的自我剖析。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难得而又珍稀,恍若身在梦中,又仿佛大梦乍醒。

这让她前所未有地、鲜明切实地感觉到——她活着,为了自己。

“我不是你的主人。”若鸢听到自己用再冷静不过的声音直白地否认,而后又冷冰冰地提出了一个反问,“你的主人是谁?”

鸢尾花花心里的灵白色纹路幽幽地闪了闪,显然它已经看清了若鸢的模样,并且不算困难地分辨出了她的身份:“原来是低贱的赝品。”

她的声音依旧清丽悦耳,也依然充满了高高在上的高傲和鄙夷。

“我的主人是花园的主宰,亦是此间唯一的神女,并非是你这等低贱的赝品可以企及,除她身为神女‘爱丽丝’的假名之外,关于她的一切,你都不配提起。”

若鸢注视着眼前不可一世却又鲜活妖异的鸢尾花,宛如注视着当初那个美丽但却愚蠢的自己。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难道你就可以企及了么?”若鸢满是嘲弄地嗤笑道,“你一口一个‘主人’称呼她,她可认你?你只要不蠢就应该清楚,她连有你这么朵花都不知道,日后就算她知道了,也不可能会要你。”

她们虽然都未曾真正地见过沈鸢本人,但是都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了解过沈鸢,自然应该清楚——沈鸢那样的人,怎会愿意做鸢尾花园的主人,又怎会认可这株妖异的鸢尾花呢?

说的再直白难听一点,沈鸢连张靳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得上张靳自以为是为她养的“花”呢?

对于若鸢的否定,骄傲的鸢尾花当然是不服气的,它当即冷笑了一声,骄矜而又自信地扬了扬它的“下颚”,驳斥道:“我可是天生地养的灵花,当然配得上与身为神女的主人相提并论。”

更何况,若是会长事成,主人都愿意要会长了,自然也会愿意要它。

呵……好一株“天生地养的灵花”。

“哦?是么?”若鸢仍在毫不留情地讥笑着它的自负和愚蠢,就像是在补充讥笑曾经同样这么自负和愚蠢的自己一样。

有一些话语在此时此景之下她根本无需多加思索,便如同福至心灵一般自然而然地吐露了出来。

若鸢看着鸢尾花漂亮的蓝紫色花瓣,眼神里的重重讥讽与嘲弄也难以掩盖去她物伤其类的悲悯:“你说你是天生地养的灵花,可你在人间出生至今却连真正的阳光、雨露和土壤都从未真的接触到过,这难道不讽刺吗?你活得甚至连人间任意一朵寻常的鲜花都不如,又有何自信尊称自己是‘天生地养的灵花’?”

“寻常灵植若是有幸能够成精,早就化形四处游历去了,你却自有意识以来始终扎根在真正的花园地下,不见天日,固步自封,‘活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被某个特定的人采下,活得全无自我,就这样还好意思称自己为‘天生地养的灵花’,这难道不可笑吗?”

——若鸢啊若鸢,你连真正的会长都未曾了解,始终被桎梏在这为人所控的鸢尾花园里,又有何自信认为自己是最受他偏爱的人呢?

——花容也好,岳瑁也罢,对于会长来说本质上都是和你一样的替身而已,充其量就是有些细微的属性和等级差异。你争过了又如何?争不过又怎样?你与她们的纷争本身,本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终究是你太蠢了,不但固步自封,而且还非要强求不可求,非不撞南墙不肯回头,硬是要去争一些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结果把自己给折腾得愈发没有自我了,却还在那里可悲可笑地自以为是地自恃着虚假的“自尊”。

在蠢得可怜这一点上,她和它何其相似啊。

她如今诘问它,亦是在诘问曾经的自己,若鸢的心里满是悲哀。

水渠中的鸢尾花听了以后不出意外地勃然大怒:“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只是化身扎根在此处而已,只要我愿意,我的意识能够穿梭至鸢尾花园之中乃至于园外的任何地方——你以为你们刚才在外面做的那些我不知道吗!”

脚下潺潺的流水皆可是它意识和力量的延伸,鸢尾花园内的风和草木亦且都可以是为它报信的从属。它在鸢尾花园里所拥有的强大力量及掌控力,足够令她有充分的底气维持着这等的骄矜与高傲。

鸢尾花话里具体指代的“那些”事情是什么并没有言明。

或许它指向的是鸢尾花园内部叛变的向鸳和如筝,也可能指向的是公然带队闯入园中调查的游隙、在花园里暗中操纵着火势的郁雪烬,甚至还可能指向的是此时此刻仍然以隐身状态跟随护卫在若鸢身侧的孤笙和时真。

但是都没有关系,自她们开始行动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没指望自己一定不会被发现。从始至终,她们所仰仗的,无非不过是自己能够成功完成计划任务就行。

更毋庸说特别专案组的诸位非寻常人类完全有本事自信——即使她们行动暴露,被她们的敌人察觉发现,她们也依旧能够全身而退。

若鸢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反而加倍冷嘲热讽道:“那你也只不过是有一个体积比较大的‘玻璃罩子’而已——本质上又和同样被‘圈养’在鸢尾花园里的我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你所引以为豪的这些强大能力,究竟是不是属于你的?”冥冥之中如有神助一般,若鸢感到自己越说思路越清晰,越说精神越清明,竟然在无人提醒的情况下一言道破了关于它出身的真相,“寻常的灵植成精需要多久,又是如何修炼得到的,你呢?出生在人世不过短短十几年却能够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和聪明的认知,你不会真的以为是全靠自己‘基因优良’、‘天赋异禀’吧?就像是人类界的天才神童一样,不到成年就能企及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专业水平?”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生地养的灵花’,而是卑劣地在别人的尸骨血泥里生长出来的蠢货。你比我还不如。我至少是个还算可以的赝品,而你只是不知名祭品被牺牲腐化后所产生的衍生物。”她冷冷地“宣判”道,看向鸢尾花的眼神比它看向她的还要高高在上、目下无尘。

“我至少知道自己是谁,来处在哪,生之为何,我确定地拥有我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你呢?你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吗?知道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何在么?”

显而易见,它不知道,也无从知晓。

因为它并非是真正天生地养的灵花,它基于鸢尾花园内暗设的庞大阵法而生,自然没有世间任一寻常生命都拥有的所谓“来处”,更无法确定地拥有独属于它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它的身份属性使它注定无法拥有独属于自己的过去和未来。换而言之,一旦它确定地拥有某一个过去及其相对应的未来,就意味着它本身设定之存在的毁灭。

在话语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若鸢豁然开朗。

——自己,就是它最难度过的难关。

因为在虚幻面前,真实本身就已经足够具有力量。

她和它一样,它也和她一样。

“你找死!!!”怒不可遏的鸢尾花根本等不及若鸢把话说完,就用力抖了抖它那青翠欲滴的茎叶,就像是一个人被气得直跳脚,终于控制不住对不识好歹地惹怒了它的敌人动手了。

不计其数的透明水柱紧随着鸢尾花抖动茎叶的动作自水渠之中升起,迅猛地编织化作流动的天罗地网,目标明确地向站在水渠边的若鸢发起攻击。

若鸢的心顿时被提了起来,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在察觉到水渠异常的第一时间向后退了两步——她到底只是个被张靳娇养在鸢尾花园内多年的普通姑娘,方才所表现的镇定与勇敢丝毫不与她此时在面对这般阵仗浩大的进攻时而感到害怕相冲突矛盾。

好在时真和孤笙的在场在无形之中助长了她十分的底气。本能地后退了两步适当远离水渠之后,若鸢便神情尚且算得上是镇定自若地止住了脚步。

但见在她的面前不远处,一道浑厚透明的幕墙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铺张开来、横立在她与水渠之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隔绝去了所有朝向她的攻击。

进攻的水柱与透明幕墙接触,发出仿佛是在相互较劲般“嗤嗤”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不计其数的、与透明幕墙相接的水柱在透明幕墙外面轰然落下,一时之间短暂地形成了一重厚厚的、近乎于白色的水幕瀑布,只听“嘭——”的一声,便一齐重重地坠落回了它们原本所来自的水渠之中。

谁胜谁败,结果一目了然。

“从头到尾,都只是你在一厢情愿而已。”

若鸢眼眶不自觉地泛了红,对眼前诡异而又倨傲的鸢尾花,也是对曾经执迷不悟的自己说:“甚至你一直以来都是在被一厢情愿,却对此从未察觉,抑或是你曾经对此有所察觉,而后却又愚蠢地自甘为人所控。”

“醒醒吧,蠢花。”若鸢的声音里终究还是出现了情难自禁的哽咽,她发自肺腑地沉声劝说道,“睁开你的眼睛,去看一看外面真实的世界吧。”在鸢尾花园这个“玻璃罩子”以外的,拥有真正的阳光、雨露和土壤的真实的尘世人间。

“你要真有本事,就该以自己的名义,切切实实地活在真实的世界里。”

人生难免遇到挫折坎坷。而当所遇到的挫折坎坷能够以笑谈的形式被平常地叙述的时候,它们才算是真正地被度过了。

若鸢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能够体会到这一道理。

她想,她是真的成长了,距离变得很厉害又明显地更进一步了。

只是不知道,在此之后,她和它又分别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和怎样的代价,才能彻底从鸢尾花园在她们各自的生命里造就的影响中脱离出去。

若鸢对此的态度倒不算是悲观,毕竟至少她现在已经启程在路上了。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前一阵子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还卡文哈,现在勉强算是卡出来了一些吧。

越接近结尾感觉写得越困难,虽然大结局是早就想好了的。。。就,写得很难过。虽然我笔力有限,不能够把脑海里所想要讲述的故事很好地、很完善全面并且动人心弦地讲述出来,但是在写的时候还是会为书里的一些人或事感到由衷的难过。。。(虽然这剧情本身就是我有意如此的。)

在别人的尸骨血泥之上被有意栽种出来的鸢尾花……当看到它的时候,若鸢终于看明白了曾经的自己。当她发现她的上空悬着一个玻璃罩子并且它并非无害的时候,在这个看似美好的玻璃罩子之下,已经尸骨无数了。桑华榕只是其中之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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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第268章。陷落花园(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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