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老公。”
晚八点,时允安照常点亮玻璃窗内的图景,开启每日下班后经营清吧的时光。
他推开玻璃门,将营业中的提示牌挂上门把手时,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说出这句话。
时允安沉默,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守好那条线,一不留神垮了过去。
才会荒谬地听到对方一开口就声称他是自己的老公。
但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回过头,拦在玻璃门前,冷漠地开口:“找人拨打110。”
对方听到这句话后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语气轻佻地重复:“我是你老公啊。”
他慢悠悠地说着,眼神放肆地在时允安身上游走。
“跨年时你于雪地上钟声里跪着向我求婚,至今也才过去一年多吧?”
“你急得很,我一点头,你立刻不管不顾扯着我出国登记。”
“不敢认?”
时允安握紧双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心里有个十分疯狂的猜测,但这个猜测太过于羞耻,时允安放任它从脑海中溜走。
他垂下眼眸,避开这荒唐的场景,只说:
“今日暂停营——”
那人打断时允安的话语,弯下身,凑得很近,好似要吻上时允安那冷抿着的唇。
“嗯?我知道你每一个敏感的位置,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刺激,亲一个,今晚就奖励你窒——”
嘭!
时允安用尽全力出拳,身体因发力而微微颤抖,他面色阴沉,额角青筋跳动,死死盯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好在这个时间点清吧刚准备开业,并没有熟客在场,否则他们一定会怀疑平常那个总是一脸淡然、情绪稳定的老板被人掉了包。
“呵。”一声冷笑,对方顶腮感受着脸颊传来的刺痛,继续道,“怎么?这可是你的剧本,不敢认?”话没说完,迎面又是一拳。
他直起身,抬手接下这一记,二人扭打在一起。
对方一拳一脚漂亮又危险,不难看出从小习武,是个规范狠厉的练家子。但时允安不是,时允安的拳脚功夫全是初中时期在巷子里混出来的,杂乱无章却直击要害。
一时之间,二人打的难舍难分,拳拳到肉,这下清吧里的桌椅可遭了殃。
不过这些桌椅发出的声响成功敲开了隔壁老板的大门,待时允安平复下来时,他已坐上警车,当然,另一名当事人也隔着一位工作人员坐在他旁边。
时允安透过夜晚车窗玻璃的反光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这位不速之客,一边打量一边走神。
时允安喜欢脑补。
很多人的脑补往往是顺着自己真实的生活轨迹去描绘接下来可能发生或者不可能发生的各种情景。
但时允安不是,时允安的脑补,是彻彻底底幻想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拥有着大相径庭的生活轨迹,体会各种他从未得到的快乐,以此慰籍自己孤寂的心。
在脑补的世界里,他确实是在雪地里向另一半求婚了,也确实……
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他这点爱脑补的癖好,可对方说的剧情却都能对得上号。
他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车窗上倒映着的人正仰头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他很高,车座靠背的弧度正好支撑他仰着的脖颈;他脸上挂了彩,青一块紫一块,头发也因刚刚那场打斗变得乱糟糟,但依旧抵挡不住眉眼间的锐利,鼻梁高挺,美的很有攻击性。
对方眼睫一颤,时允安立刻收回视线,他握了握拳,虽说于他的幻想中长时间存在着这么一个陪伴自己的人,但这个存在其实并没有具体的姓名与面孔,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而且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脑补不科学地成真了,还是只是被人无意间以不科学的方式得知他幻想中的故事。
但无论哪种情况都令他感到羞耻和难堪。
待他回过神,两人已坐在调解室。
调解员开口:“姓名?”
……
不知为何,两人都没有回答。
调解员不耐地用笔头敲了敲桌子。
“都干什么呢?姓名!”
时允安不愿给他们添麻烦,叹了口气接道:
“时允安。”
随后他听到身旁的人嗤笑一声,吊儿郎当地开口:
“许云崇。”
“为什么打架?”调解员问。
双方又是一阵沉默。
调解员没等他们开口,盯着时允安上下打量,说道:“怎么感觉你有点眼熟?”
“我想起来了,那年我刚开始实习,你和另一伙人因为打架进来过吧?”
“那时你又瘦又小,单枪匹马对上一群人,我又刚开始实习,实在是记忆深刻。”
“现在你都这么大了啊!”
时允安还没在众多互殴事件里将调解员的脸对上号,就听到身旁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
“呦。原来小时候就四处打架呢。怪不得下手这么脏。”
时允安用余光扫了一眼坐着开口的那人,如果他荒唐的猜测是真的,那他知道许云崇这句话是在说什么。
在时允安脑补的世界里,那个他也是正统习武出身,与现在的自己天差地别。
有点烦了,他敛下眉眼,没有出声。调解员见状开了口:“好了好了!会不会说话的?”
“少挑衅哈,把身份证都给我拿出来好好登记!”
不知是否是错觉,时允安看到许云崇在这句话落时身体僵了僵。
时允安沉思,随后立刻从手机背后抽出自己的身份证,道:“离开时太仓促没有关店门,我愿意全力配合以尽快结束应走的流程。”
“理解理解。”调解员转了转笔,“麻烦这位先生也配合我们的工作。要是身份证没带的话那边还有人脸识别,请吧。”
许云崇点了点桌面,说道:“我申请私下与这位先生聊聊,可以吗?”
他转头看向时允安:“不敢?”
时允安没有理会,只看着调解员,又听到旁边那人说:“脑海里对我上下其手,现实里避之不及?拜托,好像是我需要对你戒备吧?嗯?”
时允安这才扭头看向他,冷道:“刚好,在警局连同诽谤一起告了。”
“别生气嘛。”许云崇俯在桌面上,用手撑着脸,歪着脑袋盯着时允安,“我知道你其实能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眼下有机会,真的不来找我求证吗?”
时允安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点了头。
二人为避开监控,来到洗手间。
时允安扭开水龙头,清洗着手上因互殴落下的灰尘与血迹,面无表情地开口:“所以?”
许云崇借着镜子观察背对着自己的那人,好笑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性格?和我爱人差别太大了吧?”
时允安抽了张纸,低下头擦拭着手上的水珠,没有朝许云崇看过一眼:“我猜你大概没有身份证明,不抓紧时间,还在这里说废话吗?”
许云崇挑了挑眉,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认真道:“既然你都猜得差不多了,那我们就正式认识一下。”
“我是许云崇,是你脑补中那个一直陪伴着你的爱人。”
尽管时允安能猜到个大概,可当猜测真的被证实时,他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一时之间,他甚至觉得自己被扼住咽喉没办法呼吸。
然而许云崇还在继续。
“不难理解吧?每个人在每个节点多多少少都会设想,如果做出不同的选择会有怎样的结局。那些设想,就是平行世界。”
“而你的脑补在千千万万个平行世界里,恰好存在着这么一个除了没有你,其他一切都与你的脑补一模一样的世界。”
“你的设想过于逼真、过于细节,影响到了那个世界的频率,虚虚实实间交互纠缠,于是世界折射了一个虚假投影按照你幻想的剧本代替你真实存在。”
“不巧在最近的日子里,我偶然发现了我爱人的破绽。在被我察觉到他是虚假的那一刻,他消散了。”
一阵沉默,片刻后,时允安声线平稳地开口:“所以呢?我被一个陌生人得知自己**,我就不是受害者?”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一声嗤笑。
“**?是需要我提醒一下你与我的爱人差别有多大吗?”
时允安握紧双拳:“那麻烦你去找你的爱人,何必与我在这里拉扯?”
许云崇看着眼前神色冷冽的那人,抱胸倚墙,道:“自作多情。”
“是我被系统缠上,强制我完成与你产生夫夫之实的任务,才能回到那个属于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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