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逢春迷迷糊糊感觉脸上痒痒的,人还没醒困巴掌就下去了。
啪叽。
清脆的响声将他震醒,他坐在床上呆呆的,脸疼疼的,下手狠的他都没料到。
透过窗帘看天已经亮了,柳逢春摸了摸旁边的被窝,凉的,程巷一起了有段时间,他换好衣服洗漱好下楼。
餐桌上摆着满满的早餐,各式各样,还有许多没见过的,程巷一穿着围裙端着碟蒸饺出来。
“几点上学,我送你去。”
柳逢春跑去厨房拿碗筷,脚步不停顿大声回答:“七点半到。”
现在还不到六点半,这边离市一中很近,走路二十分钟就到了,走的快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还早呢,试试好吃吗。”
程巷一按着柳逢春坐在椅子上,给两人盛了海鲜粥,极力推荐叉烧包,还有蒸凤爪,这两个是他最满意的。
钟大姐收拾碗碟的时候,两人正在去往学校的路上,柳逢春瘫在座椅上,抱着书包目视前方。
程巷一眼尾瞥见他兴致不高:“新学校还习惯吗。”
说到这里柳逢春神情沮丧:“还可以吧,才几天,和同学们都不熟。”
何止是不熟,更多的柳逢春都没告诉他。
他转到一中最好的班,去的时候那里的人已经上了好几天了,同学一起相处几年,突然中间插进来个人,有人看到是校长带进来的,表情立刻不对劲起来。
断定他是找关系塞进来的,虽然说大部分人都考不上大学或大专,可心里还是排外的,都这个时间点儿了,还转学,必然是在上个学校犯了事儿,待不下去。
而他们班成绩是年级最好的,家里都住在市里,有一半的人家境不好,靠成绩考进来的,新同学一来就塞进这个班,有许多成绩好的人心里发酸。
校长领着柳逢春交给老师,老师是个儒雅的老者,和蔼让他自己挑个空位坐。
班级里人做自己的事,没有几个看他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跟他当同桌。
柳逢春也不自讨没趣,班里位子没有靠前的,还都在夹缝中,看着都憋屈,他才不乐意坐在那里。
老师讲的课他进班级前听了一耳朵,进度比镇上快,还有很多知识点,而上了年纪的老师声音沙哑,还带着口音,不仔细听压根就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柳逢春走到后排挑了个顺眼的桌子,搬起来走到最前面,就放在老师眼皮底下,斜对着黑板地方,旁边就是讲台。
下课后掏出抹布擦干净桌椅,整理好书本坐下。
中午放学,下课钟声才响,众人拿着饭缸子冲出去,嗷嗷叫着跑去饭堂。
柳逢春跟着大部队找到了饭堂,他去的晚,排队到他已经没菜了,盆里剩下的素菜就只有豆芽,还有稀碎的豆腐。
面无表情吃完这没味道的饭菜,柳逢春更想念钟大姐的手艺,打算明天就回家吃饭,再不吃这没滋没味的东西。
近水楼台位置很好,有不会的站起身就能问老师,坐了几天,柳逢春觉着这个位置越发的好。
老师对这个好学的孩子也很喜欢,脑子活泛,认真好学的学生,没有人不喜欢。
唯一令他不舒服的就是同学的态度,至今都没有人主动跟他说话,隐隐能感觉到自己被排挤。
柳逢春玩着书包带子,他才不在乎那些,等他考上大学了,到时候也不跟那些人玩。
校门口,来上学的全都看到了那辆小轿车,纷纷惊叹是谁家的,这么有钱,居然能买得起小轿车。
此时小轿车的主人正在去班级的路上,程巷一背着书包,一只手牵着柳逢春。
班里还没来人,于是程巷一跟进去了。
“小春,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比你的开心更重要,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可以吗。”
柳逢春掏出书本:“知道的知道的。”
端坐在椅子上,他找男人结婚就是想有人能护着自己,替他遮风挡雨,不然结婚有什么意义,好玩吗?
要真碰到什么事,他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回家找人,程巷一的身家在市里给他兜底,那不是小事一桩。
只不过没人跟他说话,影响心情罢了,刚到新环境被排挤,他就看书学习,最好所有人都来耽误他考大学。
柳逢春表情变换,从不爽坚毅不过两秒时间。
“对了,你厂子忙完了吗。”
程巷一听到这就发愁:“没呢,抽空回来的,这段时间都很忙,不常在家。”
“是不是很累。”
小哥儿担忧看向他,眼睛水润,乖巧极了。程巷一揉了揉他的头,没骗他。
“累,不过都值得。”
门口有人进来,抬头看到个不认识的男的,还以为跑错了,退回去看班牌,确定是自己班,这才迈步走到位置。
边看程巷一,边迟疑地坐下来。
陆陆续续又进来几个人,程巷一掏出包牛肉干塞进柳逢春桌肚里,让他饿了就吃,厂子那边忙他去看着。
“班级是学习的地方,以后咱们都不许带其他人进来。”
坐在后排有个男的声音挺大,一句话说的拐了十几个弯,阴阳怪气十足。
跟他关系好的几个人附和。
“就是啊,都想来看看,那班级还不乱套了。”
柳逢春站起来面朝后,找到最开始说话的人,目光锁定,忽而一笑。
“是啊,班级是学习的地方,怎么能说闲话呢,这位同学,你严重打扰到我学习,请安静些。”
小哥儿长得好颜色,说这番话时语气平和跟普通说话无甚区别。
那人被他点了,才注意到这个新同学不是软柿子,人本质上就欺软怕硬,见状骂骂咧咧说了句有病,跟周围的人插科打诨,不理会柳逢春。
上午的课结束,柳逢春照例回家吃饭,脑子里装的知识消化完,肚子早就发出抗议声,牛肉干好吃是好吃,吃完后腮帮子疼,柳逢春吃了一根后把其他的收起来,放学了一起带回家。
钟大姐准备好了午饭等着他,听见动静飞快端菜盛饭。
家里伙食太好,柳逢春消耗大,吃了两碗饭才饱,钟阿姨从冰箱里找了个石榴,剥出籽粒端给他。
“吃点水果在去睡觉,我走之前喊你起床。”
柳逢春接过红艳艳的石榴碗,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石榴酸甜解腻,还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吃就停不下来,吃光了他还遗憾没吃爽。
到中秋节这天,学校给放了三天假,程巷一这个大忙人不见影子,柳逢春独自霸占整个风扇。
中秋当天晚上,孟续喊他们去吃饭,说是有人给他送了筐螃蟹,个头不小,蒸好了来尝尝鲜。
柳逢春趴在桌子上算题目,风扇最小档对着他吹,程巷一上楼喊他换衣服出门。
“小春,舅舅喊咱俩去他家吃螃蟹。”
推开门,程巷一插着口袋靠在门框上,柳逢春被数学题折磨的脑袋都大了,直接把笔摔在桌子上,啊啊乱叫。
“这是什么鬼题目,我都看不懂。”
其他都写好了,就这一题,直接上了难度,算的他目光呆滞,怀疑人生。
“好难啊,大程,这道题真的好难。”
程巷一也不懂:“不会放那里呗,到学校问老师。”
他走过去把顶着炸毛的脑袋捋顺了,小哥儿一脑袋扎他怀里。
“啊~我好难过。如果吃不到奶油冰棍,晚上是会睡不着觉的。”
图穷匕见,程巷一揪他的刘海儿:“那吃两根不同口味的冰棍,小春会开心点吗?”
柳逢春期期艾艾仰头看他:“会的吧。”
眼睛睁的圆溜溜,狭长的眼尾憋出水光,就那么狡黠看着你。
程巷一对上他眼神像是魔怔了似的,吧唧在他脑门上亲了口,头一回亲人,他太激动了,牙齿磕上柳逢春额头,疼得人倒吸凉气。
“哎呦,你干嘛打我头。”
柳逢春不可置信后退半步,捂着脑门瞅他,想难道是自己想吃两根冰棒他不高兴了。
程巷一从未如此尴尬过,摸着鼻尖想解释,就听小哥儿委屈嘟囔:“不给吃两根冰棍,也不能打人啊。”
程巷一:……
“想吃几根都行,这不是打人,这是亲你,稀罕你的意思。”
柳逢春插话,眉梢高挑,不屑说:“你别想骗我,我看过人家都是亲·嘴,哪有咬人脑袋的。”
“你要真稀罕我,怎么都不亲*嘴。”
此时此刻,程巷一才后知后觉,这个小哥儿可能真是不懂这些事。
从领证到今天,他们晚上都是抱在一块儿睡觉,更进一步总被各种事耽误,前几天程巷一不好欺负病号,近些日子在厂子忙活,让柳逢春没体验真正的洞房。
他深深看向小哥儿,思考如何填补他这方面的空白。
柳逢春推他:“跟你说话呢,你板着脸要干嘛。”
程巷一握着他的手咬了口:“想事情,没想吓唬你。”
柳逢春被他的动作惊的鸡皮疙瘩起立,蜷了蜷手指,发现这个男人越来越奇怪了,直觉告诉他,现在需要另起一个话题,将这件事情带过。
“舅舅说去他家吃什么。”
程巷一哥俩好的搂着他的肩膀去卧室:“吃螃蟹,我们换好衣服就过去。”
柳逢春还没吃过螃蟹,有些期待晚上的吃食。
两人在街上溜达,柳逢春捏着棍子吃冰棒,一只手一个,冰棍化的快,他吃的手忙脚乱,不断吸溜吸溜。
程巷一手里提着两瓶五粮液,拿了条烟,在他右边走着。
他怕柳逢春吃多了凉的胃痛,不敢让他吃完两根,喊住人。
“小春,给我也吃口。”
柳逢春吃到想吃的冰棍,眼睛弯起,反正自己有两根,让他舔一口也行,于是非常大方跟程巷一分享。
“诺。”
程巷一低头再抬起,奶油冰棍只有一半留在棍子上。
柳逢春缓缓举起冰棍,心脏小小痛了下,没说话,只是更珍惜的小口吃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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