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大写的“堵”字。
上班堵车,开会堵心,就连刚刚,她不过是想去茶水间冲杯速溶咖啡,都能被堵在格子间狭窄的过道里。
堵着她的是部门经理刘伟。他那身昂贵的西装被肥硕的肚腩撑得紧绷,仿佛一颗油腻的、随时会爆开的肉丸。他正唾沫横飞地训斥着缩在工位上的实习生,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向听者的自尊心。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是猪吗?公司请你来是当吉祥物的?”
实习生小姑娘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头埋得更低,肩膀微微颤抖。
苏晴默默地站在一旁,心里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她想绕过去,但刘伟那庞大的身躯彻底封死了通路。她想开口提醒,但又深知刘伟的为人——记仇、刻薄,任何打断他“施威”的行为,都会被他视为挑衅。
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办公室里,苏晴学会了忍。
她低头看着自己磨损的鞋尖,忍着腹部的隐隐作痛——那是老毛病胃病,每当焦虑或生气时就会发作。她已经堵了半个月的创意,被刘伟全盘否定;堵着一肚子的委屈,却无处发泄;现在,身体的道路也被堵死了。
“麻烦让一下,谢谢。”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刘伟的训斥戛然而止。他缓缓转过头,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被打扰的不悦,他上下打量着苏晴,嘴角撇出一个轻蔑的弧度:“急什么?天塌下来了?”
苏晴攥紧了手里的马克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气,正想说点什么,眼前却突然一阵眩晕。
不是低血糖的感觉,而是一种……奇异的视觉变化。
在她的视野里,整个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唯独几处地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脉动的暗红色。
最大的一团暗红,正盘踞在刘伟的肚子里,像一团纠缠的、凝固的猪油。另一团小一点的,堵在他的喉咙口,让他说话的声音显得尖利而油滑。还有一缕极细的红线,从他头顶延伸出来,连接着天花板上一个看不见的点,但那根线中间有一个明显的、像血栓一样的疙瘩。
这是什么?幻觉吗?
苏晴使劲眨了眨眼,但那怪异的景象并未消失。她甚至看得更清楚了。她看到实习生小姑娘的头顶也笼罩着一团暗红色的“乌云”,那团云气压抑着她,让她喘不过气。她看到自己面前这台总是卡顿的部门公用打印机内部,也有一个丑陋的红色肿块,像一颗毒瘤。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鬼使神差般地,朝着离自己最近的“堵塞物”——打印机内部那颗红色“毒瘤”——虚空一指。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通开。”
刹那间,她仿佛听到了“啵”的一声轻响,像是香槟被打开,又像是堵了很久的下水道被瞬间疏通。打印机里那颗暗红色的“毒瘤”应声而碎,化作点点红光,消散在空气中。
嗡——
打印机突然自己启动了,发出一阵欢快的轰鸣。一张积压在队列里半个多小时的测试页,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流畅姿态,顺滑地“吐”了出来,纸面洁白,字迹清晰。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吓了一跳。
刘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了,他不耐烦地吼道:“谁又乱动打印机了!”
苏晴却完全没听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心脏狂跳。
刚才那是什么?
她不是幻觉。
她好像……真的把什么东西……疏通了?
就在这时,她的胃突然一阵暖流涌过,那股熟悉的、折磨了她多年的隐痛,竟然……消失了?她难以置信地按了按自己的腹部,那里一片温热,前所未有的舒畅。
她猛地抬头,再次看向刘伟。
这一次,她的目光落在了他喉咙口那团小小的、暗红色的堵塞物上。
如果……这个也能通开呢?
苏晴的眼神变了。她看着这个平日里让她憋屈不已的男人,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第一次在她心底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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