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在前面带路，柳轻尘跟着她往后面的偏殿走去，周边草木葳蕤，看上去很久没有打理过。
半路时遇到大乔迎面走过来，柳轻尘也不记得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见大乔对小乔比了一个手势，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回大殿去了。
柳轻尘被小乔带到一间空旷的院子，里面的草叶似乎是刚修剪一般，走到中间屋门前推开，进去后发现里面并未熏香，没有大殿里漂浮的月季花香，只有灰尘的味道。
但眼前的屋子干干净净一点蛛网不见，估计是大乔刚清扫出来的，所以还有些陈旧的灰尘味。
小乔将人送到后就离开了，柳轻尘看了看屋里的摆设，东西一应俱全，不需要添置再什么。
他这才看向知玉给自己的书籍，封面上写着水月二字，柳轻尘寻了窗边的位置坐下翻开书看了起来，才明白过来这是初级功法，正适合他这种刚引气入体的弟子。
这边知玉翻完满月报，又看了看后面的排行榜，见自己还是美人榜第一和剑修榜第一，才满意的躺下拿起玉简看一眼。
上面卫骁已经同意自己的好友申请，知玉这会没有问八卦的意思，也不打算暴露她现在的身份就没给他发消息。
她又跑去刷论道，看了一会见外面天将黑不黑的，才从榻上起身往外走去。
长云殿建造之处是一座断崖，周边全是红叶枫林，人烟稀少，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她在门前站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件事，回身去找小乔，“你带柳轻尘去弟子食堂，他现今还未辟谷，带他认认路日后让他自己去。”
“是。”小乔应了声便往后方的偏殿走去。
第二日知玉躺在榻上，听见外面有人走近，到纱帘处才停，“弟子见过师父。”
她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收了一个徒弟，于是起身理了一下衣衫，对着镜子随意挽了头发，撩起纱帘看了他一眼。
柳轻尘今日穿着一身宿岘山的弟子服制，藏蓝和米白相间，长发束成马尾，沉稳不失活泼。
估摸是凌朝云派人送给他的，知玉也未说什么，准备带他出门。
考虑柳轻尘什么仙法都不会，知玉御剑带着他往弟子上课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知玉领着他前往陈勤殿，到了一处案桌前停下，案桌后坐着一名弟子，低着头手撑着下巴正在打瞌睡，身后全是木牌写着各式各样的课程。
“基础课程的牌子拿给我。”知玉敲了敲桌面，成功将那位弟子吓醒，对方见是知玉后更是瞬间清醒。
掌事急忙起身，“见过执法长老，长老有何事？”
得，她刚才的话显然没有听进去。
知玉看了后边乖巧跟着她的少年一眼，只能看见大概的印象，再要仔细去看确实模糊一片，不过昨天见过一面，长相不差，假以时日必然是女修倾慕的对象，但这与她并无关系。
于是她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那名掌事急忙转身去拿牌子，没多久他手上就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牌，知玉回过头看了柳轻尘一眼，“拿着。”
柳轻尘这才上前接过掌事弟子手里的木牌，粗略看了一下，上面分为草药、剑术、仙道、符篆、法器五类，都是最为基础的讲解课程。
“木牌上都写有门牌号，你自己去找，上完课随便在外面找个仙鹤回长云殿。”知玉说到这里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什么都没给柳轻尘，坐仙鹤是需要灵石的，便随手拿了一样乾坤袋和一枚玉简递给他，“有事就用玉简通知我，下午没课就过来找我。”
“弟子知晓。”柳轻尘接过知玉给自己的东西，看了一眼手上的牌子，准备去上课。
知玉站在原地并未离开，而是等柳轻尘离开了才和掌事弟子说话，“当值打瞌睡，今日暂且饶过你，若他遇到麻烦……”
“长老放心，弟子一定不会让人欺负师弟。”掌事弟子连忙表忠心。
谁知知玉却皱眉睨他，“谁让你帮忙了？别让人把他打个半死就成。”
“……”掌事弟子见状连忙低下头随后又抬眼见知玉走了，才松了口气坐回位置上。
他们执法长老哪哪都好，就是养个徒弟像养个仇人一般，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要求。
柳轻尘看了一下木牌，上面不止写了门牌号，还写了上课时间。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开始上课了，柳轻尘望着第一节仙道的课，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才找到教室，他将木牌放在教室门上的凹槽中，门忽然打开露出里面的场景。
蓝天白云，绿树草地，长老坐在草地上在给弟子讲课，看见柳轻尘出现，似乎有些不满微皱眉，“怎么这么慢？你叫什么？”
柳轻尘收了木牌进去连忙恭敬行礼，“弟子柳轻尘。”
估摸掌门说过这件事，那位长老脸色稍微好看一些道：“还不回座位去，第一节课就迟到像什么话！下不为例！”
柳轻尘应了一声“是”，朝弟子席位看了一眼，在后边找了一块蒲团坐了下来。
仙道讲的是仙法起源和这座大陆的历史，这些柳轻尘确实未曾听闻，所以听得认真。
尤其长老讲到一些事物时还会变幻出实物给他们辨认，虽没有课本，这堂课倒是显得不那么枯燥。
长老讲了小半个时辰突然停了下来，看向旁边的沙漏，“下课。”
柳轻尘见其他人都起身离开，这才站起身准备去下一节课。
原先安静的课堂因为长老离开，那群弟子瞬间叽叽喳喳起来，他身旁的一位弟子拍了拍柳轻尘肩膀，“兄弟，你一会去哪上课？”
柳轻尘从袖间取出木牌看了看，才开口，“剑术。”
“那我们一路。”那名弟子和柳轻尘勾肩搭背，“我叫贺兰诸，你叫柳轻尘？”
“嗯。”柳轻尘应了声，拿开对方的手，不是很习惯他这么亲近。
不提柳轻尘这边，知玉送走柳轻尘后就回到了长云殿，山前的红枫依旧，她回到殿内躺在地板上取出瓜子零食，对着玉简输入灵力看起小说来。
看见玉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柳轻尘才引气入体，这个时候没什么灵力，他怎么用玉简？
想到这里知玉只默哀一下，便开始津津有味看起小说。
等下午柳轻尘上完课回来，知玉被大乔小乔提醒才不舍收起玉简，带柳轻尘到长云殿前，“长老今日教的剑术，演示一遍我看看。”
柳轻尘知晓她是要考校自己功课，只是课上的木剑没有带回来，犹豫道：“弟子无剑。”
“我给你的乾坤袋里没有？”知玉有点奇怪。
柳轻尘这才翻起腰间的乾坤袋，他这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有，只是他之前没有认真看。
他取出一把新弟子用的木剑，开始练课上学到的基础剑招，过了片刻他回头去看知玉脸色，只看见她苍老的面庞上细纹密布，看不出什么神情。
知玉看完对新手练剑不予置评，指着长云殿旁的一条小道：“看见那条路了吗？从这里跑下山，你要花多长时间？”
柳轻尘除了来宿岘山这段路吃过苦，平日在家都是大少爷被伺候惯了，看着知玉指的羊肠小道不知道她什么打算，于是摇了摇头，“弟子不知。”
“不知那还站在这？还不去跑一遍？”知玉瞥了他一眼，怀疑她收的这个徒弟是不是个傻的。
柳轻尘：“……”
师父这真的不是故意为难他？
“弟子是做错了什么？”柳轻尘面露不解。
知玉并未看他，而是走到门口的台阶上坐着，掏出一碟瓜子嗑着，“你体力太差咔嚓咔嚓咔嚓……”
柳轻尘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是对自己跑下山还要跑回来这件事心里有些犯怵，尤其从早上被知玉带着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可是峰顶，离山下起码也有几千米，一个来回……他不敢想。
他见知玉坐在那不动如山，也不像生气的模样，开始讨价还价，“师父能通融一下吗？”
“通融？不如你下次去问仇人能不能通融通融饶你一命？”知玉原本对柳轻尘印象还行，听见他这句话，脸色冷了下来。
知玉的话不知道是刺激到柳轻尘哪根神经，他一言不发顺着小路往下跑去。
“大乔，你跟着，防止他偷懒。一个来回。”知玉吩咐完大乔拿出玉简看刚才没看完的小说，继续嗑瓜子。
小乔在旁边看着有些不忍，“剑仙这样是不是太严格了？”
“就爬个山还严格？”知玉头也不抬反问。
小乔本来还想说什么，又想起知玉不想收徒的事，于是沉默下来。
她们等了几炷香时间柳轻尘才拖着腿，累得直喘气出现，他艰难走到知玉面前边喘气边回复，“弟子跑完了。”
大乔和他一起跑的，此时却和无事人一般，柳轻尘这才深深明白过来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一下子躺在地上想就这么睡过去，什么都不用管。
谁知道知玉起身踢了踢他，“给你一刻钟时间，休息完去练剑，基础剑式各练五十遍。”
“师父……”柳轻尘觉得委屈，声音都软了几个度。
知玉看他这么萎靡，一时不忍，毕竟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想了想才开口，“最多半个时辰，休息完就去练剑。”
“哦。”柳轻尘松了口气，就这么躺在地上闭眼休息。
知玉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考虑今天要不要就这么放过他，但又想起慈母多败儿这句话，尤其自己现在是个严师人设，瞬间铁石心肠起来，但看柳轻尘闭着眼小脸惨白的模样，心想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过了半个时辰知玉叫醒柳轻尘让他去练剑，到了傍晚估摸他累得不想动，便让小乔去打了饭菜回来。
柳轻尘衣服上还沾着尘土，知玉随手一个法术清除了他衣上的灰尘，和他在院子里摆了一个小桌子，小乔打的饭菜摆在桌子上，柳轻尘吃饭知玉喝酒。
她忽然想多年前似乎也是这般，头顶上的月亮也和多年前的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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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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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两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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