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玄刃将军给了他们一个古朴的罗盘,罗盘之上偏西南方位,怨气极为深重。
“此番路途必然艰险,但我坚信你们二人定然能化险为夷。”玄刃轻勾唇角,看向玄堰。
玄堰用小指掏掏耳朵,漫不经心的接下道:“都说了艰险还找我们去。”
话落,玄刃将军再次笑盈盈的,拍了拍如人高样的折子,眉宇染上怒意。
“雾城逝去多年,再次出现在世人眼中,折子都快顶人高了,有本事你来批。”
“今夜的风儿甚是喧嚣啊,寒川。”玄堰婉拒,然后拐起沈寒川臂弯笑。
沈寒川没有搭理他,而是与面前的玄刃将军同阿姐行礼离去。
两人身形远去,倚着房梁的沈寒月目光如炬般望向远处,她依旧是一袭白衣腰间佩着把利刃。
不自觉间沈寒月淡然道:“望路途平顺。”
闻言,玄刃将军轻柔的笑了一下,手支着下巴慵懒的靠在长椅上笑道:“既然如此担心,为何不当面说?”
女子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只留下一句“你管我。”
白日时妖魔惧怕日光,入了夜才会出现踪迹,但多数也常在乡野山间出没。
两人漫步在山间小路中,传闻千年前山脚下镇压了无数上古恶兽,怨气深重无比。
这山恰巧为烛九阴龙兽盘踞之地,无数妖魔凶尸极为偏爱吸食怨气,便也常在此山中游荡。
若是不越界来残害百姓,就无人会管,可是这山间精怪都吸食足了怨气化了灵识,
常下山作恶多端,从百年起八大仙门就派遣小辈夜猎,此地也就成了夜猎场之一。
夜猎场方圆数米都无一户人家,而这猎场更甚。
他们来时便是渺无人烟,四周树影丛丛又高大无比,寒风刺骨的吹来时,却也夹杂着几张纸钱…
不知为何,沈寒川总觉有一缕,若有若无的目光在注视着他,盯的他浑身发毛。
对于他来说,恐惧少有。
但阿姐每次的一个眼神飘来,他尘封的心底就会唤来恐惧。
身后玄堰面色如常的在他身旁,那双明亮的眸子来回凝视。
少年换了身衣服,墨色衣衫上,绣着金色卷云纹样式。
腰间松垮的耷拉着牛皮腰带,墨发歪歪扭扭的扎了个高马尾,随意至极但也别样英俊。
玄堰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迎面而来,勾唇一笑,唇边野草也随笑而摇动。
沈寒川稍愣随即转过身,去轻咳一声,囫囵吞枣的问道:“可有异常?”
两人注意身侧,又一手拿着罗盘前行。
玄堰吐了口中野草,瞥了眼罗盘又道:“说有也有,说无也无。”
“此话怎讲?”沈寒川侧着眸子道。
话音刚落,四周树影摇曳,斑驳。
气氛顿时无比诡异,簌簌疾风吹来几张纸铜钱,挂在树枝上,远远望去就如同纸扎成的般。
沈寒川顿感身旁寒光一闪,身侧乌黑刃挑着风中而来的白纸铜钱。
玄堰挑眉道:“方圆百里,并无一人在附近所驻扎,这纸钱从何而来?要真说是从哪里吹来那也不对,但总不能是夜猎是带来的?”
沈寒川垂下头,打量了眼纸钱。
这纸钱完好且新,并无什么残缺,可越是如此,越不对劲。
“自然不能在深山中祭祀先祖。”玄堰又道。
只见,剑影轻挥。
那纸钱四分五裂孤零零落在地面,他听到身旁传来声轻笑,寻声看去。
少年手摸着下巴,笑意更浓道:“你说,万一乃是修行魔道者,祭祀给凶尸的呢?”
沈寒川瞬间眉头紧蹙,他立即瞪了眼玄堰道:“不可胡说…”
魔道,与正道之意愿所相违背。
在仙门百家中,可算的上是人人喊打。
那魔族秘法涌入仙门时,日行千里之修行秘法与仙道这要天赋,要家世,要机缘,岁年的,相比较而言好的岂为一点?!
许多仙门子弟慕名而学,可最后都以心神不宁,走火入魔自爆而亡。
少数也终是堕了魔。
有一人时堕魔时,大家不信。
十人时,依旧不信。
反正侥幸作祟,自然觉得不会轮到他头上来,仙门三千千子弟怎会轮到他呢?
不可能!
但最终,百人,千人,万人……
如何能不信?
仙门深知此道诡谲不以,遍严禁子弟偷学此道。
知晓此道伤身损性后,人们也不学了。
但是总会有人渴求力量道极致,终会有人修行此道…
至今无一人能全身而退。
“哪有胡说,这纸钱用途独两种。其一为祭祖所用,其二就是那魔道中人练化凶尸的一步。”玄堰轻声道。
四周恍然间有风拂过,引得草丛中窸窣一片。
荒草迎风而浮,树叶也哗啦而响。
二人顿感身后有轻微足音,沈寒川见状双指在唇间捏出指诀。
霎时间,那把通体透亮无比霜雪剑,如飓风般出鞘。
剑身一拐向草丛中猛烈落下,就在此时一声男人的尖叫传来——“仙人饶命!”
两人同时冷冷侧身,几枚落叶落在沈寒川白衣身旁。
草丛被斩开大半,远远看去那把霜雪剑已经入土三分。
那是个身着粗布衣衫褴褛的瘦弱男子。
男子跌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剑身埋没在那人双腿只间,皮开肉绽只许在多一寸。
“仙人…我只是个村民…我没有干坏事!”
那人声音颤的连句话都说不出,但深更半夜怎会有村民在这猎魔场?
周围寒风滞了阵,两人好不信任的眼神如同利刃在他身上刺。
玄堰挑眉,举起手中剑挡在沈寒川身前。
剑指那人笑盈盈道:“深更半夜,在猎魔场的村民?你倘若遇上妖兽如何?”
那男人缩了缩脑袋,摸着脑袋愧道:“其实是听说这里有宝贝,才偷偷过来的但是绕了一大圈什么都没有,还碰到了两位…”
说罢,那骨瘦如柴的人看了眼身旁,又贼眉鼠眼道:“我听村里人说,这里有个大神兽!说带回去卖给仙门能换可多金子了!能堆成山那么高!”
树影临立下两人身影略显单薄,空中飞过几只乌鸦来。
玄堰扶额开口道:“若是有神兽,就先不提你能不能在它手下活着了。你能看见它不吓死就行了。”
那男人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离霜雪剑刃远了几分后才放下心来。
收起刚才的可怜模样,一手叉腰不耐烦道:“你们肯定是骗我!仙门子弟也不过如此!就是会嘴上功夫,肯定是早就在山里发现金银财宝了,就是不想给我们这些野村民分呗。”
玄堰额前青筋暴起,再次举起乌黑剑刃怒气冲冲道:“这里乃是八大仙门共同夜猎场!你一时气运好没有碰到妖魔,但山中本就凶险无比,倘若再不回去万一遇见妖魔,没人能救下你怎么办?!”
沈寒川立即担忧的将手搭在玄堰的肩上,那男人垂下头,褴褛脏污的衣物散发着恶臭。
他眼底坚毅,拍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怒道:“你们这帮土皇帝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苦衷!我们的孩子没有饭吃,我们疆域**至极!没有在乎我们平民百姓的性命…”那人垂下头来,眸子苦痛不加掩饰又道:“我们都是贱命一条…可孩子他们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活生生饿死?!”男人自嘲的笑道。
看向面前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人没来由的怒火中烧,分明远在天边的神都一界,他们的乞儿们却成日食不果腹?
还要忍受仙门的凌辱,凭什么都是人却命运如此不公?!
沈寒川眉一皱,曾经在隐阳年年都有无数乞儿,无数孩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最终横死街头,乱世之中战火纷飞无数人失去
他轻叹从衣袖中翻出一个沉甸甸的锦袋,丢在男人面前。
那人一愣,张了唇最终又紧闭,几滴泪滑下。
沈寒川收起霜雪剑,垂眸淡然道:“钱不多,今后若有需要就去隐阳城。”白衣少年转身离去。
男人顿时忙捡起沉甸甸的锦袋,仔细的看了眼两人的身影,重重的道了谢后就急忙的离去。
此时,他们身后一阵足音接着一阵。
冲天笑言,闯入他们眼前。
那些人个个都笑的前扑后仰,毫无仪态可言。
沈寒川不易察觉的厌恶了几分,他身旁的玄堰却在看见这帮人后,心情明显不爽了许多。
金袍荷花,衣身佩绿。
那帮子人估摸有十二三个,都为一袭灿金袍,为首之人腰上佩着雕琢水渊怒龙的翠绿玉牌。
“是神都郎家子弟?”沈寒川轻声问道。
身旁少年嗯了一声,又道:“这帮兔子精,天天打扮的怪花枝招展,闲着没事就好来恶心人。特别是他们头,郎胤秋。”
那些人可谓是走路招蜂引蝶,所及之处皆为金灿灿一片,好似没有月光的照耀也能将不明之处照亮。
为首人与他们年龄相仿,也是近日来名声浩大的世家子弟之一。
那人金袍之上绣着俊秀娇艳的荷花,少年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凤眼上挑,五官皆为张扬跋扈,身形修长,身侧挂着柄通体黄金的利剑。
想必也就是郎胤秋了。
少年鼓起掌来,笑道:“这位不是大名鼎鼎的乱世明珠沈公子吗?真乃高人逸士,气宇轩昂。”
此话一出,周围嬉笑打量声更加肆无忌惮。无数神都子弟目光聚在他们身前,那笑颇为讥讽。
有些弟子暗暗讥笑道:“哟!不愧为赛天仙啊!真是品性高洁傲岸,不过刚才那个泼皮。乃我们神都而来的乞儿,哈哈哈想必也就只有沈公子被他所骗!”
“哈哈哈没想到还能看见这样的一出戏!有趣有趣!”
数人响彻静寂的声响掩盖了风吹草动,两人无法聚精会神的猎魔。
顿时,沈寒川面颊青筋微动,他一手紧握住霜雪剑道:“各位,今日我们二人是为夜猎而来,不是为那些外界的传言,我沈某即以给出,自然不会在要回,不管他究竟所言是否非虚。”
那帮子人不乐意了,趾高气扬的瞥了眼二人,又谄谀的看向身旁的郎胤秋。
只见骄横跋扈的少年并未理睬,子弟们又开口道:“真是好啊,不愧为沈公子!光明磊落!我们神都翠玉琼楼皇城之地最是招乞儿成日坑蒙拐骗。”
“也不知是何等乱世明珠,竟将一界乡野乞丐认成妖兽啊哈哈哈哈哈…”
“还不是我们郎公子,只许一人就将这方圆百里的妖兽猎完!哪有他们的份。”
“九品天丹也不过如此,外界传的上天似的!”
数人讥讽嘲笑之声同闹市般,可越说越起劲,毫不收敛半分。
几人几乎猖狂的将笑意毫不避讳的挂在面上,就在此时骤然几枚尖锐石子迎风投来。
风驰电掣霎时就将那几个多嘴的神都门生唇上砍的猩红淋漓,皮开肉绽创口极为骇人,触目惊心。
殷红的血淋淋而落,人群中几人一愣。
虽此伤并不伤及性命只是落了个难看至极的模样。
“江绫玄氏!你什么意思!?”
气急败坏的门生举起锋芒毕露的剑刃,怒吼道。
咫尺之遥的剑刃向着二人毫不犹豫的飞来!
顿时千钧一发之际,玄堰右指肆意一夹怒道:“你们像疯狗一样的过来!像疯子一样的指责可有曾注意过,这里也是夜猎场也会别的仙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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