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留着胡子、手持法鞭的瘦高道士高声说道:“郑十三,你一路跑来周宅就是为了见这小娘子?可惜,她并不是静奴。”
瘦高道士又补充:“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年轻女子,可又真的有一回是你的静奴?”
鬼新郎双目瞪着李恒月,像是要把她看穿,“这次我确定,她就是!”
“她就是静奴!”
他厉声尖叫,想挣脱开脚下的透明金绳。
“执迷不悟!”
鬼新郎无法动弹,瘦高道士直接一鞭就抽了过去。
此时一个身材矮胖的道士注意到树下的少年少女,跃下屋檐走了过来:“两位善人受惊了。”
李恒月作了一揖:“见过道长。”
矮胖道士道:“贫道无极,是玄真观的修行弟子,前些日受家师命同几名师兄弟降伏奇越山上的鬼新郎,一路追来此处。怎奈它在周宅外设了屏障,我等这才耽搁了些时间。周宅众人都安好吧?”
李恒月心道原来与言一他们无关,有些黯然,但面色不显,道:“邪祟入侵,何来安好。”
无极愣住:“怎么?是有人被郑十三杀了?”
他疑惑地挠了挠头:“郑十三虽然看着凶狠,但未曾杀害过一人,抓的年轻女子也不曾有性命之虞,妙行师兄是这么说的啊……”
他转头看去,正好那名叫妙行的瘦高道士对几名小道士吩咐了几句便朝他们走来。
“无极说的不错,郑十三是生前同新婚妻子在成婚当晚被奸人所害,本性并不坏,死后也该进轮回,奈何为了寻找他的妻子,执念过深入了邪。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未曾害过人。”
他边走边说:“我等本来只需净化超度他即可,只是这郑十三作为鬼新郎本该是个三等邪物,却不知为何相当难缠,一直找不到机会。”
妙行看向姜域,道:“方才多亏这位公子的符咒困住了它,这才得以得手。”
李恒月朝妙行身后看去,此时有四名道士正分别盘坐于鬼新郎的周围,手中捏诀,嘴唇嗡动,像是在起什么法阵。
妙行又道:“这位小娘子刚才说周宅并不安好,莫不是死人了?”
李恒月想到之前在正厅门口被鬼新郎杀死的晖泰和跳窗出去的仆役,以及被挖了心的田三郎。
晖泰的尸体应当还在原处,此时他们站在院内,正巧能看见正厅门口,她朝那里看去,正要指给妙行道长看,呼吸一滞。
地上并无晖泰的尸体。
当时一片混乱,有谁能动且敢动晖泰的尸体?除非真如道长所说,
鬼新郎并未杀人,晖泰也并没有死。
就在这时,李恒月的余光忽地闯入一个青年。
那人身穿缁衣官服,面色惨白,头上的幞头歪歪斜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他眼神呆滞,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攥住妙行道长的衣袖,口中语无伦次地哭嚎:“道长、道长,太好了,终于得救了,终于得救了,快,快把那邪物杀了。”
妙行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跪下拽住,吓了一跳,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只扶着他的肩膀道:“这位善信先起来,起来说。”
缁衣青年死死拽着他袖口:“先把那邪物杀了,杀了!”
妙行只当这青年是吓傻了,无奈道:“鬼新郎本性不坏,又何故造杀孽,我的师弟们已经在帮它净化超度,善信无需害怕,它现在伤不了你。”
“什么净化!这邪物杀了人,有什么资格得到宽容!”
妙行忍耐:“善信先起来。”
却听旁边的少年道:“晖泰?”
李恒月双眸微睁,朝那青年看去。
只见缁衣青年因哭嚎而颤抖的身躯在姜域说完那两个字后一滞,然后慢慢转头看向姜域。
姜域倚着树干挑眉:“你还活着呢。”
缁衣青年混浊的双眼猛然一亮,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站起身就朝姜域扑去。
“是你!”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刚才还在哀嚎下跪的人突然站起来作势打人,妙行来不及阻拦抓了个空。
无极一贯鲁莽,也最看不惯这种神经兮兮的人,早在一旁注意了许久,眼见此人要发疯,他一个眼疾手快,在缁衣青年刚踏出两步时就直接上去把他按在了地上。
“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么?又是拽人,又是要打人的,是要做甚!”
缁衣青年脸贴着地,面部皱作一团嗷嗷叫,无极疑惑地低头看去,心道自己也没用多大力,怎得让这人如此吃痛,正见有血从这人的胸下渗出。
无极赶忙松开身下的人,把他拉了起来。
只见那人的衣襟前面有三道黑红的血爪印,脖颈处还有一道很深的勒痕,无极有些愧疚:“怎得身上有伤不早点说。”
妙行急道:“可是郑十三伤的?”
缁衣青年狼狈地坐在地上,胸前的伤口因刚才的挤压疼得他龇牙咧嘴说不出话。
姜域不论是之前还是晖泰朝他扑来时都一直倚靠着李恒月身后的树干,此时才朝众人走来。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对晖泰道:“你没死,看来真如道长所说,鬼新郎是个好人,哦不,好鬼。”
“呸!”
晖泰拿舌头顶了一圈口腔,朝姜域的方向吐了口混着血水的唾沫,他斜着眼嚷道:“好个屁!否则我会受这么重的伤?”
姜域眸色暗了暗。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无极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忍不住插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晖泰哼了一声,隐去其中细节,将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妙行捋了捋胡子复述了一遍:“你是说,鬼新郎杀了周宅的客人,捕头将周宅的让集中在正厅,然后派你出去请救援,结果你回来后却被这位公子拦在门外,最后被鬼新郎抓住打伤了。”
无极:“那现在周宅其他人都去了哪里?我看那个大厅里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啊。”
晖泰嘁道:“这我怎么会知道?”
李恒月走了过来,“正厅内有个暗道,大家都已经逃出去了。”
晖泰自嘲一声:“原以为我命硬没死,没想到其他人更离谱,这都能出去。”
“不过有些人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他朝远处的墙角努了努嘴,“那邪物还杀了一个人,在那儿后面躺着呢。”
“自以为聪明,以为翻窗能逃走,结果不还是被杀了。”
妙行眉心一跳,鬼新郎杀了一个人已经让他够惊讶的了,没想到还有其他人。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今夜邪性大发了。
妙行看向无极,声音略显焦急:“无极,你为四位师弟护法,”又看向晖泰:“麻烦你带我去那处看看。”
晖泰鄙夷一口:“我还受着伤呢,不想动。”
姜域对刚才晖泰故意隐去助鬼新郎开门的事实无所谓,朝那处墙角走了几步,而后停下来,回头笑道:“我同道长去。”
妙行感谢:“多谢小兄弟。”
可他刚跟上去,却见姜域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一直看着后面站在原地的小娘子。
似乎那个小娘子不上前,姜域便不动。
妙行:……
这郎君竟如此粘人,一刻也不想同他家娘子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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