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发现尸体,固然是交给该城的刑探进行处理调查,遇此事文追怿会义不容辞地协助调查,可惜遇此事的偏偏是文景和,他一心只想离城去吴国,对此事是半点都不想干涉。
或许是正值年轻气盛之时,东方无延坐不住了,他放下茶杯,起身就准备往人群堆那边走去,但也很快就被文追怿拉住了手腕。
东方无延为习武之人,自然不是那般轻易就能被人拉住,而文追怿又刻意压制了力气,只用了一成不到,这样一来东方无延稍稍一抬手文追怿就足以重心不稳从椅子上摔下去。
如此可见,“碰”的一声,文追怿连人带杯摔在了地上,手肘撞到了桌角,又撞到了椅子角,单薄纱衣一掀,肉眼可见的青了一点。
“哎呦。”文追怿倒地上,一手抱着手肘,素衣披发衬得他弱不胜衣,蹙眉抱怨道,“愣着干嘛,还不过来扶一下,疼死我了。”
见此情景东方无延目瞪口呆,他先将地上人扶到椅子上,寻思自己也没用多大力气啊,怎么就倒了,后得出结论,道:“你还真是娇贵,这都能摔。”
“娇不娇贵倒不知道,疼倒是真的疼。”磕磕撞撞对于文追怿而言其实没半点事,甚至连疼都感觉不到,但他还是象征性的“哎呦”了几声。
“这么严重?我看看。”东方无延将他衣袖扯开,原本神情还比较紧张,谁知看了半天也只看到如芝麻豆般大的淤青,顿时气笑了,“来,文景和,你告诉我就这也疼?害本少侠白担心一场。”
“你个小年轻懂不懂什么叫做老弱病残。”文追怿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后漫不经心地倒水喝茶。
东方无延顺势坐下,低声嘟囔:“说得好像你很老一样,你也不过比我大几岁罢了。”
射箭人往往听觉灵敏,再细小的声音,文追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确他算不上太老,弱冠之年,但与身旁人相比,他又确实老了。
他假装没听见,依旧悠闲的喝着茶:“看得出来你想帮忙调查此次案件,但这种事情交给月荫城的刑探去做就行,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
闻言,东方无延激动地将续月剑往桌上一拍:“什么叫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事!我东方无延行走江湖为的就是惩恶扬善,是不会见事不管。再说了这案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早点破案早点放我们出城啊。”
“你倒还挺有正义感。”文追怿抬头望向他,就像是在望先前的自己,眼中满是懊悔,懊悔自己一身武功救不了文家,懊悔自己的愚钝没早点察觉到那会是最后一面。
人生处处是遗憾,这或许才是他的第一个吧,他将令牌从袖口里拿出,用手指将其推向东方无延眼前,道:“令牌,还你。好心提醒你一句,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京国可与你们莫国不同,京国的案件除刑探外不得由他人从中参与查案,违反者不至于重罚,但也是要罚钱的。”
没有明面上否决,也没有明面上同意,而是将一切的选择权交给了东方无延,他想如何,便是如何。
他紧盯着桌上令牌,沉默片刻,将令牌收回衣物中,后提剑往尸体那边走去。
等喝完最后一杯茶,将文钱放在桌面上后,文追怿才跟上去,东方无延的背影是坚毅的,与他那上了年纪,假装佝偻的背影截然不同。
围在尸体外的人众多,文追怿实在挤不进去,便随便找了个人简单了解了一下事发经过。
发现尸体的时间为辰时,地点在居名楼二楼,而这具尸体正是在二楼卧室的床底下发现的,发现尸体的人,是被害人的父亲,王秉,前任月荫城的一个小官,不知为何昨日突然被国主赏识,将其调到了京城做官,听闻官位还蛮大。
王秉的父母早年接连去世,妻子也在一年前病逝,唯一的亲人便是才年满十六的女儿,灾事连连,好不容易遇上见吉事,他更是喜出望外,为了将这件好事告诉给他的女儿,他连夜赶路,在今日寅时回到了月荫城。
王秉的女儿喜甜品,在回到家后他便下楼去小摊那买了点糖,他在屋外敲门,却迟迟不见屋内女儿来开门,他在门外站了一阵,后闻见了一股腥味,急忙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倒在地上,胸口处插了三块带有毒的飞镖。
这名女子便是王秉的女儿,王婷依,她生前为人宽厚,性格和善,刑探差不多问了月荫城的每户人家,他们都说和王婷依关系算好,根本不存在仇家报复杀人这一行为。
而她身上所插着的三块飞镖,都分别沾有三种不同的剧毒,一种为用断肠草的根与嫩叶所制成的慢性毒,名钩吻,一种为用见血封喉所制成的致命毒,名九曲,这两种都为最常见的毒,而还有一种,刑探倒现在也未能查出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毒。
文追怿站在人群中,他本就对探案提不起兴趣,隔远望了几眼这具女尸,后便寻找东方无延,这人的行动速度快,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没想到会快到如此程度,一眨眼的功夫,就与人群融为一体,连影子都不曾见到。
之前他还嫌东方无延那青墨衣太养眼,像时时刻刻散发着光,放人群里一眼便能看见,现在可好,他着实后悔了,这青墨衣还是太暗了,根本找不到人,和失踪被人拐了差不多。
这小子,吵吵嚷嚷说要破案,现在倒是人不见了。文追怿有种有苦说不出,搬石头砸自己脚的闷烦,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将令牌那么早还给那小子。
一边不见人,他只好转过身换一边继续找,也正是这一转,让他成功看到了一团青墨色“唰”的一下闯入他的视野之中,使他还愣了一下。
这哪是奔逸绝尘啊,这简直就是一股没有型的风,想出现在哪,便可出现在哪,总喜欢给人出其不意。
女尸旁,东方无延蹲下身用手绢挨个划了下飞镖与血肉相交的地方,留下的三块血迹他均放在鼻前闻了闻,光凭气味,他就将这三种毒都闻了出来。
“什么人,不知道闲杂人等要离案发现场远点吗,还不快滚!”喊话人为月荫城的一名刑探,他腰间挂着张“月荫城刑探”的牌子,一手指着东方无延,怒发冲冠,耀武扬威。
显然东方无延并不想理会这人,他正在一心研究这三种毒药,头也不想抬一下,任由那人怎般说都行。
眼见此情景越发僵硬,文追怿妥协上场,走到东方无延的前方,将他整个人都挡在身后,和和气气道:“诶诶大人莫气莫气,小孩子,脾气是大了点。”
“那还不快带他滚,少妨碍刑探办事!”
月荫城的刑探文追怿可招惹不起,拉上东方无延就赶紧离开了此处,被拉者双手双脚协力一同反抗,偏偏都被文追怿的两三成功力所制服。
好不容易再次远离了那群百姓,文追怿这才松手,拍拍手上灰,无奈地教训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都说了京国探案不得由他人参与,这是要罚钱的懂不懂啊,你是嫌你钱太多了,还是嫌你命太长了啊。”
“错了,下次注意。”光是听东方无延那极其敷衍的语气,就足以证明他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口中话绝对不可信,估计等会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现在他浑身上下想的都是那三股毒香,作为杀手,在清沄亭的时候几乎每项事物都会要求了解一遍,因此闻味识毒对他来说并不难,他将手绢摊开,指向第三处血迹:“你知道有一种叫七雪的毒吗?这便是。”
“七雪?”文追怿接过手绢,同样闻了下,神情瞬间凝重,“如薄荷叶般淡淡的清香,这确实是七雪,不过制作七雪需上十种毒药,工序复杂,何况七雪的材料之一便是冰蕉,寿命短,价格昂贵,且完全不是京国产物,倒像是吴国东北部的。”
吴国为典型的重文轻武国家,地理环境不算优,三分之二的面积常年被冰雪覆盖,气温寒冷冬季漫长,几乎四季为冬,因此农业匮乏,物价自然就高了,而能买得起冰蕉,想必是非常有钱的富家。
现为七八月份,这个时期的吴国是不对外销售任何名贵药材的,冰蕉的毒效只有一个月多,所以这沾在飞镖上的七雪,定是在这一个月内制成的,看得出来这制毒人是非常富裕了。
“我在找你时,顺便瞟了几眼王小姐的尸体,我可以很明显的告诉你,杀王小姐的人并不精通武艺,而且手法也极其稀烂。一般来讲,若想杀人,定会提前几日就开始训练,尤其像飞镖这种远程武器,一旦射偏了,就相当于打草惊蛇。而王小姐身上的飞镖却有两处完全偏离了致命点,这第三处偏偏又扔得异常精准,刚好射中王小姐的心脏。”文追怿笑笑,反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被这么一说,东方无延领悟了:“你的意思是,至少是两人联合作案?”
“正是,而且一人武功平庸,一人武功了得。”文追怿稍稍指了下天,又指了下远处的刑探,道,“你看,现在刑探看守紧密,你我根本靠近不了尸体,等趁着他们休息时,我再同你一起仔细查看一番。”
“好,但事先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东方无延将剑一抛,使剑在空中转了一圈,他右手握住剑鞘的前端,将剑鞘尾部架在文追怿的肩头,“暂且不提上次,就论这次,先是以味识七雪,又是凭借伤口判断人的武功水平,我可不相信这是一个无业游民能做到的。”
“你怀疑我?”文追怿用手轻轻挪开剑,有些微怒道,“东方少侠怕是对无业游民有什么偏见,上次是这次亦是,怎么无业游民在东方少侠眼中就应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吗?”
良久,也未见东方无延有任何下文。
明天要去学校了,10.14才能更新,正值中考备考,所以只能放假更,但是放假了一定会日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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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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