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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在附近探索完毕,确认周围没有危险,金元宝决定回床上睡个午觉。

白日丛林中飞禽走兽活跃的很,远处不时便有捕猎者发起进攻,随后便是它逃它追它插翅难飞,不过仔细听还是能判断出大部分猎物都逃脱追捕,仅有极少数遇害,而那些遇害的猎物便能让捕猎者饱餐一顿、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没抓到猎物的捕手,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只能硬抗伤害跑去兽口夺食。这种情况多半会被猛兽撕咬得浑身是伤,运气好能吃个半饱,运气不好便会被活活咬死,后沦为食物。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不断在耳畔回响。睡到一半,金元宝不得不用被子捂住脑袋。

大自然的本质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只是有时候耳力太好,真是件残忍的事情。

无量山地处南方,四季如春,天气湿热温和。

山中飞禽走兽奇多。

有时候刚刚才看到一只可爱的大野兔,转眼便被大灰狼咬断脖子叼走。大灰狼很可恶吧?但它要是不够小心警惕,那么顷刻间便会被不知树上一跃而下的豹子咬死拖到树干上……

但树上也不安全,原始丛林中,好像总会看到大蟒蛇,这些恐怖的大蟒蛇又粗又壮,往往轻易就能将豹子活活勒死。

这时候路过的大宗熊就会爬上树,用锋利的爪子和浑厚的蛮力,将蟒蛇或撕开,或拍死——只能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大宗熊吃饱喝足溜达来婴儿床附近,仰着脑袋仔细辨别气味,忽然落荒而逃。

强大的身躯接连撞断几颗大树,看着就疼。

亲眼看完这场惊险刺激的食物链大战,在胆战心惊之余,金元宝也终于意识到她才是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啊!

虽然这都是她一身法宝的功劳,但金元宝也与有荣焉。

不过看到被褥上黢黑爪印,金元宝又开始发愁。附近没有水源,她没办法洗干净再上床,所以这床还是收起来吧……

好在桃符里母亲给她准备了很多棉被,晚上她就在山地里铺软软的睡,也很舒服。

就是有点儿害怕睡到半夜,虫子蚂蚁爬到她耳朵里,吃掉她的脑子……不过很快她便发现这种担心纯属多余。

因为任何企图伤害她的动物、昆虫都会被她身上的法宝烧烤,体型较大的动物多半被烤熟,太小的昆虫则是灰飞烟灭。

勉强活了一周后,金元宝忽然发现灵果没剩多少了。

她饿了就吃灵果,灵果有数然而她饿了没数啊……她胃口很好,那点儿灵果早晚有被吃光的危险,为免坐吃山空,金元宝不得不开始上山“打猎”。

所谓的打猎就是去找奶喝。

一开始她以为这件事一定比登天还难。

没想到她运气极好,刚爬了不到几百米就遇上一头被吓傻的母鹿,两只小鹿在母鹿脚边哆哆嗦嗦。金元宝远远坐着,拘着手等待开饭。

后来母鹿见她没有恶意,这才低头吃草,两只小鹿也小心翼翼的开始嘬奶。

金元宝咽了咽口水……她也想喝奶。

后来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慢慢靠近,假装频繁路过,等母鹿放松警惕她才巴巴凑上去。

母鹿奶水很足,喂饱两只小鹿还有多的,金元宝吃饱后,就乖乖退到旁边去。

找到了“长期饭票”后,金元宝天天就在母鹿一家三口附近晃悠。

一来她饿了就能爬过去吃饱,二来初来乍到兽生地不熟的,她也怕遇上猛兽被攻击……好在半个多月没遇上猛兽,而且这附近感觉很安全,金元宝胆子慢慢就大起来。

每天吃饱喝足就开始扩大活动范围,一来锻炼身体,二来探索附近生存环境。

她本以为日子能一直如此惬意下去。

熟料,人有旦夕祸福。

山中也有打老虎,而且一来就是两只成年猛虎。

在野外遇上老虎,金元宝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

可是逃出一段距离后,她忽然听到鹿鸣惨叫。

金元宝如梦初醒,却为时已晚。

天塌了啊!

两头成年老虎正在大快朵颐。

老虎嘴里咽下去的肉是母鹿身上的哪一块?小鹿……也只剩下几只蹄子散落在地上。

她手脚一软栽倒地上。

她清楚记得,曾经就在这附近,母鹿吃饱草后,总会乖乖站着让她吃奶,两只小鹿也喜欢凑到她身边玩耍,她们一家四口生活的很开心。

可就是因为她胆小怕事,害得大家都死了……

金元宝后悔不迭,脑子一热便打定主意要跟老虎拼命。她很清楚身上法宝有限制,只能被动防御,所以当她发起主动攻击时,法宝并不会有任何帮助。

不过那又怎样?她杀心已起、今日不是虎死就是她亡!

吼!!!

一声奇怪兽吼,惊得山林中鸟雀齐飞。

山间惊现奇观,山脚下的老虎竟被个人类幼崽撞飞。

另一只老虎撒腿就跑,然而小崽窜爬速度极快,老虎跑得飞快,她手脚亦轮成风火轮,追击距离竟然丝毫不落!

终于逃到一处崖壁附近。老虎不再逃跑,它调转身体面朝目露凶光的人类幼崽。

老虎压低身形发出阵阵呜咽,像在警告,又像在求饶……

忽然,草丛中沙沙轻响,虎崽儿跌跌撞撞跑出来,护在母老虎身前,努力朝入侵者咆哮,沙哑的幼虎叫声,悲切至极。

虎仔弱小尚且知道护母,这一幕让金元宝很是震惊。

不过震惊之余,她还是觉得老虎该死!

何况母老虎只有吃饱才能产奶,而小虎崽吃母老虎的奶,它也不算无辜。

可掌下的泥土都抓烂了,金元宝还是有些犹豫。

从感情上来说,她就该杀了这一大一小为母鹿一家报仇……毕竟她足足吃了母鹿半个月的奶。

可从理性上来说,她的命是命、母鹿一家的命也是命,老虎母子的命还是命。

命不分高低贵贱,只分立场不同。

假如当初她先遇上的是老虎,吃了半月虎奶,那么今日遇上老虎捕杀母鹿,她还会不管不顾去撞老虎吗?

答案是不会。

她只会躲远远的,不忍心便不去看,因为她很清楚,鹿吃草,虎吃肉,自然规律、天经地义。

可她到底吃了母鹿的奶,她的立场天然便该站在母鹿一方。

想起母鹿一家子,再看眼前那一大一小两只老虎。

金元宝眼中再次燃起杀意。

去他妈的自然规则!老虎吃了她的奶妈鹿,还吃了她的小伙伴,她不报仇她就不是人生的!

金元宝坚定杀心,再次向老虎发起野蛮冲击。

忽然一头大老虎冲出,一瘸一拐的,企图用身躯阻挡住她。

砰然一声。

一人一虎惨烈撞飞彼此。

落地后金元宝只觉得头晕眼花,五内剧痛,危机意识支撑着她爬起来。

远处断裂的老树旁,母老虎和小老虎正围着另一头大老虎打转,

金元宝缓过劲儿来,忙爬过去看那老虎死没死、

见她来势汹汹,一大一小两只老虎慌忙逃开。

金元宝爬到老虎身前,发现这只老虎半个身子塌陷了,鼻子不断喷气,眼耳口鼻都在出血……俨然是活不成了。

这头老虎本来已经跑掉,金元宝也没想到它会跟过,甚至为保护伴侣和幼崽,拿命来挡她。

谁说动物没感情呢?

它们只是不会说话,如果会说话,这只眼神悲切的老虎恐怕会乞求人类幼崽放过它的家人。

金元宝瘪嘴想哭,但还是忍住了。猛地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扇了老虎一耳光。

——妈的!你的家人是家人、我的难道就不是了吗?

接着又是一耳光。

——你吃谁不好,偏要吃我的母鹿!

再来一耳光。

——我的鹿兄弟们还没尝过青草树叶啥滋味,你就敢吃它们!

最后她一头扑到老虎身上,绿光悠然而起。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伤好了,大老虎也夹着尾巴跑了。

剩下远处呆头呆脑的老虎母子惊愕的看着她。

金元宝恨恨瞪回去:没见识的兽类!要不是母鹿它们被吃进肚子里,她保管也能救回来……

都怪老虎吃得太快,害得母鹿一家连抢救的余地都没有!

这治疗一场搞得她肚子都饿扁了,视线下移,金元宝盯上母老虎的腹部。

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

兽中之王被人类幼崽扑倒,一脸懵逼的被吃了奶,小虎崽在旁边急得嗷嗷直叫——那是它的晚饭!!!

吃饱喝足后,金元宝心里很是郁闷,折腾半天,她到底是算是报了仇还是没报仇啊?

按说不救的话那头老虎肯定是要死的,她自己也伤的不轻,所以她尽力了……只是有点儿用力过猛、画蛇添足。但若是不救,她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人能善良也能狠心。

但归根结底,大部分人还是愿意选择善良,因为善良被视为美好品质,也因为长久以来习惯了道德约束。

所以人有底线。

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见死不救真小人。

金元宝郁闷倒地……今日她怂也怂了,勇也勇了、既不君子,也不小人、她有愧于心,也无愧于心。

心累!

忽然,金元宝终于想起来她还有个小伙伴不见了,于是啊呜啊呜叫了两声。

过了好一会儿,胖啾循声找来,先前小主人撵着虎满山乱,胖啾飞得慢跟丢了。这会儿终于找到她,急得灵雀眼里都是泪。

金元宝蹭蹭胖啾,把它放到肩上。

无论如何,生活总要继续。

回到熟悉的林地中,不出所料母鹿的尸骸早就被都被野兽分食,地上血肉残渣亦被舔舐殆尽。

地上只留下一些散乱的足迹。

金元宝嗅着混杂的气味,她无感灵敏,嗅觉很发达的,循着气味先找到树上打盹的豹子,没有。再返回循着另一种气味找过去,居然是一窝山猫,还是没有。

第三趟找过去,终于是在狼窝里看到残破不堪的鹿皮,还有没啃完的鹿骨。

成年的大灰狼早跑了。

剩下些半大的小狼非要跟她抢骨头,抢鹿皮,骨头被小狼们叼着四散逃开,还有几只小狼咬住鹿皮跟她争抢鹿皮。

岂有此理!

金元宝愤然出手,一拳把岩壁砸了个坑。小狼们只是被这动静吓得一愣,随后开始不知死活的跟她“拔河”。

看来这些小狼年纪太小,这点儿动静根本吓不住它们。

于是金元宝干脆用蛮力把鹿皮扯回来,小狼们纷纷落到她面前,小狼们被摔疼了,终于知道她不好惹,一个个夹起尾巴,小狗撒尿、嗷嗷惨叫。

金元宝叹气……小狼们都还是宝宝,它们能懂什么呀?

最后金元宝只拿张皮回去,她特地找到个芳草萋萋还晒得到阳光的地方,挖坑埋皮。

金元宝修坟是想着心里留个念想,以后常带花去祭奠母鹿、谁知隔天起来坟包竟然被掏了!

昨天她已经学会循着气味儿找东西,今天找鹿皮倒是很容易。

掏开四通八达的地洞,终于是在一大窝还没长毛的小兔崽儿身下发现了残存的鹿皮。

大兔子早跑了。

没有皮毛铺窝,没毛的小兔子们也活不成……金元宝只能劝自己算了、走的时候还把兔洞给修好。

谁让她一开始就没做好呢?所以后面不管做再多,都于事无补、

最终金元宝还是决定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她不就是因为怕虎才发生的这一系列变故么?

于是她就盯上了那头母老虎。日后只要闻到母老虎喂奶,哪怕隔着半座山她都要跑过去吃点儿,如此既饿不死那只小老虎,也能变相报复母老虎。

这么一来金元宝心里果然舒服多了。

母老虎只会吼吼吼的低吼,它不敢跟金元宝龇牙。公老虎偶尔出现,都是叼着猎物远远等着,待人类幼崽吃饱离开后再去投喂母老虎。

吃饱后,金元宝又爬到母老虎背上趴着。老虎皮毛暖和呼吸间呼噜噜声震颤得她身心舒服,难怪古人喜欢寝虎皮,还真不是没道理。

困意来袭,金元宝伸手摸摸因为抢不到奶而略显清瘦的小虎崽,它再凶又如何?就问敢咬她一口不?金元宝缓缓闭上眼睛。

老虎乃兽中之王、人族乃万物灵长。

曾经她怕虎。

如今她偏要用老虎来克服生物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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