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鸿觉得自己应该去龙王庙里拜一拜菩萨,他最近的倒霉程度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距离龙门比武还有不到半个月,在预先拉开序幕的热身赛当中,他不幸抽中了陈连珍作为自己的对手。
这也罢了,更衰的是,这陈连珍还要跟他们同住。
陈连珍出身玄山,而玄山老宗跟他们华山的大宗师又是同门,后来两人打得不相上下,各自开辟门路成立了班子。班子弟越招越多,此后便成立门派。
到刁问跟陈连珍的师傅这一代,两门还是十分交好,会找契机互相切磋比试。
因此,陈连珍等师兄弟此次前来蛟江参加武会,刁问自然是要邀请他们住在自己家里。
刁宅虽说是旧居,但好在隔壁还有一处院落,够大,住上十个八个人也不要紧。
这事就闹得刁鸿很不高兴,别的也没什么,只是因为阳秦不高兴了。
晚上大家坐一桌,阳秦也不说话,只是闷头吃饭。
可他是个挑嘴的,这不吃那不吃,眼睛又不好,看不清自己想吃的菜。刁鸿给他夹,蟹脚见了便很有眼力见儿地调侃起来。
“哟,对你家阳阳那么好啊。”
刁鸿脸一热,抬头瞪蟹脚。
蟹脚挤眉弄眼的,目光瞟向正盯着他们看的黑小子陈连珍,暗示刁鸿——你也给他瞧瞧啊。
刁鸿给阳秦剥虾剔螃蟹肉,末了还要拿勺子喂阳秦吃饭。
自然不是做戏,他平时就是这么做的。
不过往常只有他们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阳秦才会让刁鸿喂他吃饭,但今天当着众人的面,他竟也没不好意思,张口就吃。
满满登登吃了一大碗,吃得陈连珍脸都黑了。他原来还想借机跟刁鸿再表白一次,这么看来是没多大机会了。一年不见,刁鸿连男朋友都已经找上了。
一餐饭吃得闹哄哄,而两位主人公赵浓飞跟刁问是全然不管。小孩子之间的情情爱爱,他们没功夫搭理,只是在意功夫。
刁问抓着陈连珍的手问他师傅现在练拳练得如何了,这回怎么不来。
陈连珍那双小眼睛眨着,胡言乱语一番,目光又跟着刁鸿去了。
看一会儿,走了神,再看阳秦。
他心想,这人长得真他妈好看。皮肤雪白细腻,小脸,尖下巴,一双眼睛扑烁着,神采炯炯,全不像个瞎子。
陈连珍有些自愧不如,他这时觉得再纠缠刁鸿意义似乎也不是很大了。
不过他喜欢刁鸿那么多年,要说立即放弃却也做不到,可抢又抢不过阳秦。
于是,他吁叹一声,抛下喋喋不休的刁问回房间去了。
很不巧,陈连珍的房间正是刁鸿曾经住的那间,也就是在阳秦的楼上。
阳秦拉着刁鸿进了房,一句话也不说,抬手就把刁鸿摁在了床上。
“干嘛,刚吃完饭!”刁鸿一惊,人已经让阳秦压住了。
阳秦重重吻了刁鸿的嘴唇,又吻他的脸颊,吻到鬓边,一下吮住了他的耳垂,闷声说:“我想要你。”
刁鸿知道阳秦今天不高兴,于是也不拒绝,麻利地就自己把裤子衣裳全部脱了。
阳秦亲着他的脖子,嗅他身上的味道。
刁鸿觉得又酸又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声音虽然轻,但对阳秦来说也极具刺激性。他觉得不满足,用力掐了一把刁鸿的屁股,使了劲。
刁鸿在一阵强烈的眩晕中不禁大叫起来,他恍恍惚惚地颠簸,激荡,而后听见阳秦跟他说话:“别忍着,大声点儿。”
刁鸿勉强维持着几分清醒,心说这怎么大声,院子里住的都是玄山派的弟子,要说关系,也是跟他们华山连着宗的,这要是传出去,他还如何在大家伙儿面前抬头。
可阳秦就是不肯放过他,越来越凶悍。刁鸿想挣扎,阳秦就箍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两只腕子。
刁鸿在猛烈而快速的浪潮中渐渐失去了立场,他的脑袋撞在床头,引发一阵无限的痛快的眩晕。
阳秦那么野蛮又那么灵巧地驰骋,“飞鸿,我想听。”语气近乎是哄了,“我求你。”
刁鸿一听这话心立即就软了,便干脆放开了嗓子。
习武之人身健体强,气韵绵长,叫起来也是声若洪钟。这一下,楼上的陈连珍想不听见都难。
他暴跳如雷,气得蹿起来打拳,打得砰砰直响。
而楼下的阳秦还抱着刁鸿,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都爽快极了,于是一直到下半夜,让刁鸿喊得嗓子都哑了。
最后,刁鸿软在阳秦怀里。快要睡着了,阳秦又吻他,这吻中是带着一点幸福的笑意的,刁鸿能感觉得出来,他气息幽幽地问他:“刚刚还生气,怎么又高兴了?”
阳秦起身给刁鸿倒了水,喂他喝下,疼爱地把他搂在怀里,而后又笑道:“没什么可高兴的。”
口是心非,刁鸿心想。他哪能不知道小瞎子的心思。
阳秦从来不这样,也不勉强他叫,今天是例外,全因为楼上的黑小子陈连珍。他是故意让陈连珍听见,让他知难而退。
可刁鸿也不拆穿阳秦,只是由他去,小瞎子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只要他高兴。
阳秦抱着刁鸿,一直都没松开。他握着刁鸿的手,吻了吻,又送到自己脸边蹭。
刁鸿睁开眼看阳秦,搂着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他。
嘴唇贴在一起,被吮吸,柔软湿滑。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砰砰的打击声,是陈连珍在打沙袋。
呼吸急促,沉重,显然是力不可支。
刁鸿忍不住笑,可笑完了却是猛地一惊。
“怎么了?”阳秦问他,吻停了下来。
“这怎么会听得这么清楚。”刁鸿反应过来,“那我之前——你岂不是,都都都能——”
“是。”阳秦复又亲上去,低声道,“我都能听见,包括你做那个事。”
“你别说了。”刁鸿臊得满脸血红,他偏开头,不愿意面对阳秦。
阳秦要吻他,但找不到嘴唇,只能捏住刁鸿的下巴:“干嘛不好意思?”
刁鸿几乎要把脸埋进阳秦怀里,他轻轻咬了一口阳秦的胸膛,求他别再说下去了。
阳秦吻他,一直吻到耳廓,滚热的呼吸中,刁鸿听见阳秦说:“有一回你那样的时候喊我名字了。”
“你——”刁鸿两条腿又踹又蹬,由于害羞而激烈地翻滚,阳秦差点制不服他,只能攥住他的手腕,死死压住,他还是戏谑地,顽皮地笑闹,“你喊了我两次,我就知道,你——嗯——出来两次。”
“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听墙角?”
刁鸿叫他说得想找地缝钻下去,可他无处可钻,只好钻进被窝里。
阳秦手上一滑,没抓住刁鸿,他觉得自己的腰被抱紧了。
“出来。”阳秦摸到了刁鸿的头发。
“不出来,要不你不许说了。”刁鸿悔恨地攥紧了拳头。
“你别乱动——”阳秦忽的嘶了一声,他皱眉,人很快又沉下去。
刁鸿仿佛是抓到了要领,不再胡拱一气,他的双臂抱住了阳秦。
阳秦被他弄得满是汗水,而后仰起头,发出了一些几不可闻的柔软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要不好了,于是不敢乱动。等身体完全松开,刁鸿就把他按倒在了床上。
“阳阳—”刁鸿叫他,吻他的额头。
阳秦慵懒地哼了一声,他融化一样,展开了自己。
刁鸿摸着他的脸,摩挲他洁白的沾着汗水的皮肤。他半跪着,手托住了阳秦的腰。
“抬起来点儿。”刁鸿亲阳秦的嘴唇,他品尝似的舔舐,吮咂,舌头灵动地钻进去。
阳秦感觉自己溃烂了,这是一种极其美妙的溃烂。烂掉,很快又生出崭新的自己,被刁鸿的一部分孕育出来的自己。
他得到了某种滋养,在黏稠又潮湿的土壤中。
刁鸿温柔地,只是看着他。他很慢,似乎怕把阳秦弄伤了。
阳秦仰起头,他经受着击打,这击打令他振奋,激动。他完全沉迷了。
“阳阳—”刁鸿叫他。
那些不眠的夜晚,刁鸿不是这样叫他的,没有这么亲密,隐秘的全是他初恋的心事。
“阳秦。”他又叫他。
刁鸿把阳秦托起来,他按住他的后脑勺,吻他的嘴唇。阳秦坐在刁鸿怀里,把自己完全交付,交付给他青涩的,温柔的男朋友。
刁鸿抱着阳秦,感觉脖颈痒绒绒,是阳秦的呼吸。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深深喘息,潮热的水汽黏在他皮肤上,刁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阳秦搂住他,吻他的喉结,继而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气。
五块钱的玫瑰水,便宜货。
刁鸿赚来的那点钱都拿给他用了,给他买衣服,买手表,买新的盲杖,买墨镜,还有一笔存在银行里,给他开推拿馆用。
阳秦忽地抱紧了刁鸿,他感觉自己冲了上去,被刁鸿生生剖开。
鱼在翻腾,鳞片就此掉落,晶莹地颤抖。
刁鸿吻着阳秦,捧住他的脸。刁鸿还不敢太用力,只是求阳秦:“阳阳——松开——”
阳秦沉下去,吻了吻刁鸿。
刁鸿低头,亲阳秦的侧脸。
这是一个极为洁净的,绵长的吻。
旧的雕花木床嘎吱乱响,惹得楼上的陈连珍要发疯。刁鸿抚摸阳秦的脑袋,叫他:“阳阳,你抬头。”
阳秦还是把脑袋搁在刁鸿肩头,侧脸看他,看不清,于是又闭住眼,微微地笑。他的嘴唇发红,潮湿,像一枚刚熟美的樱桃。刁鸿低头去叼,含住了,慢慢吃进嘴里。
“嗯—”阳秦觉得疼了,于是紧紧抱住刁鸿的腰,“轻点儿。”
声音太小,刁鸿压根没听见。他有点发懵,头一次这样眩晕。他干脆把阳秦按在了墙上,生猛得像一头野兽。
阳秦死死攥着刁鸿的手,流出一阵暴汗。
天快亮的时候刁鸿才消停,他搂着阳秦昏昏睡过去,但没有睡多久就被刁问悍匪一样的声音吵醒了。
今天就是热身赛的日子,刁鸿要在七点钟就到龙门,准备跟陈连珍的比武。
这是不准迟到的,因为不仅武赛组委的裁判会到,那些各门派的大宗师也会出席。
刁鸿猛地惊醒,他看阳秦还睡着,便轻轻将自己的胳膊从他脑袋下面抽出来。
可他一动,阳秦就睁了眼:“要起了?”
“嗯。”刁鸿说,“你不用起,昨晚都没睡好。”
阳秦扭身抱住刁鸿的腰,亲了亲他的脸:“你比赛我怎么能不去!”
他打着呵欠就起来了,去院子里生炉子烧热水给刁鸿洗脸。
这时,陈连珍也从楼上下来了。
不止阳秦跟刁鸿一夜没睡好,他更是失眠得厉害,一双小眼睛愈发青肿,几乎只能从缝隙中看人。
他恶狠狠地瞪了阳秦一眼,继而又灰心丧气地扭头走了。
看来不必再表白,他已经输了。
虽然知道刁鸿不喜欢自己,但眼下人家连男朋友都找了,晚上特意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给他听,他再听不明白死缠烂打就没气度了,简直丢玄山派的脸。
陈连珍抹了把脸,发肿的眼睛酸涩,心里有些失恋的苦楚,但很快,他便振作起来,因为一会儿还要跟刁鸿打武赛。
情场失意,他就要在武场中找回一点自尊。
刁鸿全然不知道陈连珍的想法,他以为这场热身赛不过是小打小闹,为龙门比武造个势罢了。
直到等他上了武台,陈连珍第一招就又狠又猛,几乎打出了玄山派的绝学。刁鸿这才意识到,黑小子他妈来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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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十二、楼上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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