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地成冰,一望千里皆白茫茫,不见一人。
苏理在这个号称无人之境的鬼地方,生活了三个月,但这具身体已经生活了两年零九个月。
苏理是穿越的,前世是个一米六的老阿姨,借尸还魂的身体却是个一米九的小少年。
是男是女无所谓,苏理想得开,何况自己还能多活几十年。问题是,原身是个被流放的异徒,所谓异徒就是神厌鬼弃的不祥之人,比如黑发黑眸被视为幽灵化身的原身,以及和他同一批被流放的寡妇、六指小孩、蓝血人等等。
流放的地方叫做“神罚地”,各国王室贵族宣称这里是神专门惩罚异徒和罪犯的地方。
“神罚地”的寒冬长达八月之久,重冰积雪,日夜大风,被流放的罪犯和奴隶基本在三年内无人生还,亦为无人之境。
原身刚来“神罚地”时,同行伙伴一共有两万多人。第一年死了一半,第二年又死了一半,第三年由于一场地震包括原身在内的人全军覆没。
就连原身这种野蛮生长的坚韧小草都活不下去,更别说苏理这样啥也不会的温室小花了。
除非,他开外挂。
老天爷大概是怕他死的太早,还真就送了他一个外挂,那就是苏理前世刚在偏远农村自建完的小别墅。这栋别墅花光了他打工二十年的大半积蓄,也是因为这栋别墅,无良亲爸带极品亲戚闹上门暴力逼迫他将房子转让给同父异母的弟弟,最后他眼睛一睁一闭穿越了。
不用再被极品家人纠缠,他欢呼雀跃。穿越的地方比宁古塔还宁古塔,他泪流满面。
好在别墅跟过来了,成为了小说中的随身空间。
别墅前院里有个三十平的小池塘、二十平的家禽舍,十平的宠物屋,和一百平的大棚蔬菜区;后院则是停车棚,放着一辆电动车、一辆三轮车和刚租来挖池塘的小型挖掘机。
沿石阶走上去就是房子主体,一共两层,每层三百平。
一楼,走进大门是堂屋和客厅,左侧是三十平的卧室,自带卫生间。卧室后是一百平的储藏间,储藏间下面是同样面积的地窖。
堂屋右侧是餐厅,餐厅前是开放厨房,餐厅后是公共卫生间、洗衣房和晾晒区。
从晾晒区走楼梯到二楼,分为三列,第一列公共卫生间和书房;第二列客厅和带卫生间的主卧,第三列儿童房和大露台,大露台上种了些花花草草。
空间里的天气仿佛定格在了苏理穿越前的模样,天朗气清、和风拂面。庭院里的鸡鸭鱼都好好活着,大棚里的蔬菜也在旺盛生长。房子里有水有电没网,能开空调、冰箱、热水器等。虽然不能上网,但好在苏理有一个平板、两台手机、三个电脑,手机平板电脑都是下载了各种学习资料和娱乐资料的。没办法,他前世是图书管理员,又流行末世论,就爱收藏各种求生技能、生存宝典等等。
做人不要太贪心,虽然上不了网,但苏理发现家里的储藏室和地窖有刷新功能,他穿越第一天用掉的退烧药,在第二天重新变出来了。而他穿越前不久,朋友因开超市破产,把余货作为抵押借走了他仅剩的二十万块,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样。好巧不巧,这批余货量不大,种类齐全,包括粮油调味、日用百货、酒水冲调、休闲零食、美妆护肤……,塞满了储藏间和地窖,加上他自己还放了农具、种子、发电机和家庭药箱。
所以说,靠着这个随身空间,苏理一个人是不愁衣食住行的。
可老天爷显然不想让苏理躲在随身空间里一辈子,每天只有五个小时能进空间,累计时间超过五小时就强制退出,苏理第一天就被半夜扔出来,差点没冻死。
没办法,苏理只好把随身空间的时间留在晚上睡觉用。
相对安全的白天,他不得不穿上军大衣,对荒无人迹的雪原进行探索并思考生存对策。
目前,苏理不缺食物,首要任务还是重建庇护所。
第三天他找到了一片淡水湖,虽然已经结冰,冰下依稀可见鱼群穿过,这片湖是桃子形状,他便命名为桃湖。
苏理决定在湖的千米外建个木屋,毕竟依山而建、傍水而居是老祖宗的智慧。也不能太近,怕夏季晚上的湖边有不少野兽饮水,包括灰狼和棕熊。
建木屋第一步——挖地基。用火烧化一点冻土,开着挖掘机,两天就挖出一米五深、十米乘以十米的地基,刚挖好的地基容易又被雪埋上,苏理便在地基周围日夜烧着木柴。有了高科技的帮忙,建木屋简直是易如反掌。
挖好地基后,苏理带上电锯去森林砍伐木材,然后用三轮车运回地基,碳化后开始打桩,搭建框架。
木屋的搭建是在电脑资源库里搜索到的,用防水布打底,用保温棉填充木材缝隙,再用泥土覆盖屋顶。
最终,耗时半个月,一间半掩埋在地下的木屋建好,能有效地抵御暴风雪的侵袭。
苏理非常感谢开超市的朋友,要不是朋友拿货抵押借钱,苏理连防水布和保温棉都没有。
木屋高三米,面积一百平,苏理打算分割出三个区域,大门进来的前方是厨房,中间是卧室,后方是储物间。
他亲自做了一排木货架和木碗,摆在厨房里,专门存放油米柴盐酱醋茶等等。
就像是个基建游戏的玩家,苏理越干越起劲,查资料、翻物资,用黄泥、红砖、水泥和铁片,鼓捣出一个柴火灶。
柴火灶的右侧是包着黄泥巴的铁烟囱,这个时代铁制品是王室贵族用品,为了不避免的麻烦,他还是尽量遮掩一番。烟囱管从侧面墙体上的小窗呈直角延伸到屋外,这种直角拐弯结构不容易被雪堵塞。
烤箱左侧是三个灶台,一个蒸饭、一个炒菜、一个烧水,下面是木柴进入的灶口以及进风道。
装修完厨房,装修卧室和储物间。
苏理做了两米五长、一米五宽的大床,还有看书休息的桌椅,保存衣物的床头柜,放进卧室。储物间里则是摆满陶瓷缸,放了三排大货物柜子。
因为空间里的棉被和衣物不好拿出来用,床上和衣柜都是空荡荡的,苏理不禁动了打猎做裘皮的心思。这一试不要紧,苏理竟然发现原身留下的肌肉记忆极为强悍,听见响动就能用斧头射中兔子,还能根据粪便判断经过的野兽是灰狼还是棕熊。
这些无不显示原身是个打猎好能手,难怪原身能活到第三年。要不是突如其来的地震,原身一定会打破“神罚地”无人之境的诅咒。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苏理在这个异界童话般地拥有了一套百平大木屋,掌握了狩猎的生存技能,从棉袄换上了兔皮大衣和驯鹿皮靴。
可是,三个月来,他没有能谈话交流的人,吃饱喝足就是睡,人开始变得萎靡不振,只想酗酒酩酊大醉。
只有睡着,他才能忘记,莽莽天际之间,弃他伶仃孤影的事实。
这一天,苏理被寒风刺醒,原来是木门没关紧。他踉跄着去关门,抬头看到了绿莹莹的极光。突然想起,三年一次的流放日已经来临,会有新的异徒和罪犯进入“神罚地”。
他立即套上裘皮,穿上靴子,背着自制的佩诺布斯科特弓,踏出木屋。
呼啸狂风嘲讽着他,皑皑的积雪阻绊着他。
苏理把方圆十里找了个遍,只找到一排宽大的棕熊脚印。冬眠还出来的熊,必然是饿红了眼的,苏理还没自大到敢单挑棕熊,于是回了家。
心里知道这个鬼地方不再只有他一个人后,苏理兴奋地把腊兔肉烧掉发霉的外表挂到厨房,木柴不再乱堆,码得整整齐齐堆进储物间,床上发黄的兔皮毡子扔进洗衣机,灶台起火烧水,木屋前点燃火把,真希望浓烟作为信号,指引有缘人来寻他。
苏理睡了一觉惊醒,记忆里老人和孩子几乎全部在前三个夜晚冻死的,他决定带上指南针去更远一些的、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找一找那批新来的。
运气好的话,他还能收养一个孩子养老。
与其跟心机诡谲的成年人打交道,何况流放的还有实打实罪不可赦的恶人,他更倾向于收养小一点的孩子,陪他安稳度过余生。
苏理饮风宿雪,饿了吃巧克力,渴了喝可乐,爬过一个个小坡,湿了鞋子和袖口,终于隐约听到人声。
他藏在坡上,拿出望远镜观察。
这群人躲在一处岩壁缝隙中烤火,人数不多,大概三百,也有可能其他人不在这个区域。里面有两个看起来低于七岁的孩子,正被母亲抱着,其他都是半大孩子正吃着黑面包。
苏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生长于和平年代,虽然是离异家庭,但母亲宠爱,衣食无忧,大学毕业后进社会打工,工资不高也不低,唯一遇到的烦心事就是亲爸在晚年突然缠上他,还把他给害死了。
这会儿看到惨兮兮的一群人,他突然有些圣母心泛滥。就算心里再怎么同情,他也没有头脑发昏地去接触这三百号人,要是对面想打劫他,他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所以,苏理在等,等这个群体中有人落单,能让他先接触一下这群人是异徒还是罪犯。
火焰在随风摇曳,忽明忽暗。
“塔拉莎小姐,我们的粮食不多了,请您赐我们刀剑,让我们进森林狩猎。”
一个满脸麻子、肌肉虬扎的妇女朝人群中最美丽的少女跪拜。
少女是极为罕见的红发绿眸长相,眉目精致如画,能被妇女毕恭毕敬地称呼小姐,显然是一名贵族。
被称为塔拉莎的少女,没有立马回答,而是一下又一下地摸着脚边威风凛凛的大狗,眼神变得晦暗。
自己虽然是贵族,不过是个血脉被污染的异徒,家庭地位都不如私生子,怎么可能有刀剑。
只是没想到,储君和三王子同时喜欢上了塔拉莎,塔拉莎自然选择更为有权有势的储君。三王子不甘心借酒装疯想要强上她,被塔拉莎推进湖里得了风寒。
因为人口宝贵,各个国家的律法相似,最高刑罚只有流放,塔拉莎被流放了,储君派了两个女骑士说是保护塔拉莎的安全。
这个肌肉块妇女就是储君派来的女骑士之一,另一个女骑士则是塔拉莎身后的小女孩,这两个骑士是一对母女。
塔拉莎并不信任储君的两个骑士,或者说她不信任任何人。
从小到大,因为异徒的身份,她饱受歧视,又因出众样貌沦为情妇预备役,但她见过姐妹张扬肆意的模样,心生向往,便下定决心要推翻对异徒的打圧制度!
计划中,她应该成为储君的情人,然后在储君登基后,用找到的鬼火制造异象,预言出异徒其实是神使的神谕。
若是这些满脑腐朽的王室贵族还不相信,她就烧了整个王宫,谁都不要好过!
只是千算万算,还是被精虫上脑的狗男人给破坏了。
今日,她流落到“神罚地”,储君派的两个骑士看似忠心耿耿,保不齐心里是要把她大卸八块。毕竟神罚地,可是无人之境,无人能活下来,储君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表面派两个人保护她,实则给她树了两个敌人。
塔拉莎很抱歉地对妇女说,“我没带武器。”
妇女起身追问:“塔拉莎小姐,你真没带武器吗?”
塔拉莎眉头一皱:这个家伙真是一刻也演不下去!
身后银光一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用匕首刺向塔拉莎的喉咙,可惜被大狗挡下。
塔拉莎眼看大狗的脸被划伤,皮开肉绽,心疼不已。
“你们再上来,我就指挥鬼火烧死你们!”
在她的指尖突然蹿起幽蓝分火焰。
这是塔拉莎无意中发现的,她称为鬼火,伤不了人,但看着吓人,是她打算蛊惑储君、改变异徒命运的关键道具,如今是她的保命手段之一。
其他人纷纷退后两步,就算被雪冷透衣裳,也不敢靠近这个能控火的异徒小姐。
“珍珠,过来。”
塔拉莎很满意地看着众人畏惧的表情,把大狗喊回身边。
妇女走到小女孩身边,像狼一样地盯着塔拉沙,“塔拉莎小姐,你的美会引人犯罪,你是天生的罪人!”
“储君怜惜你,叫你清白地死在神罚地,你能明白吗?”
“只有你干干净净地死去,我们母女才能回家呀!”
塔拉莎把鬼火往前一伸,确定母女不敢上前后,立马撒腿就跑,不忘戳破她们的幻想,“你们两个大笨蛋,无人之境没有人能回家,我们都会成为大地的养料!”
苏理见一个少女带着一只像阿拉斯加的大犬,脱离人群跑走了,心里有点奇怪。他的望远镜虽然看得清楚,奈何吃瓜群众多,围在一起,他只看见少女好像是跟谁起了争执,所以愤而离开。
像这种极端环境里,孤胆英雄往往是活不长的,除非像他这样有外挂。
苏理决定,他得帮一帮这个小孩,好歹是一条人命。
塔拉莎用尽全身力气奔跑,逃跑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她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不停地逃跑,只有跑得够快,她才有机会活下来。
这可苦了在后面狂奔的苏理,眼看对方跑得消失不见人影,苏理觉得自己不需要但心人家小姑娘了,人家有猎犬,还跟飞毛腿似的,短时间内应该是死不了。
他打开指南针,寻找回家的方向,再不回去人就要冻死了,等明天做个皮毛滑雪板,再来看看能不能捡回一个孩子。说实话,他有点馋那个小姑娘的阿拉斯加犬,如果小姑娘愿意换的话,他愿意拿一座木屋换。
拜托,那可是雪橇犬之一呀,无论是打猎还是卖萌都妥妥的高手!他真的疯狂心动诶!
望着一身灰毛的男人离去,塔拉莎带着珍珠从岩石后走出来,“珍珠,你立大功了,快,带我跟上那个男人!”
很早,珍珠就向她示警身后有人跟踪,她甩开后本想换个方向走的,可看见那个男人一身裘皮,她改变主意了。
这个男人很可能是上一批活下来的人,他一定精通打猎,才能让自己从头到脚穿着皮草。
苏理可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只知道天黑了自己得摸黑赶路,得时刻警惕野兽的偷袭。这个时候,他又想到了那只阿拉斯加,犬类的视力和听力比人好多了,要是有一只猎犬帮他警戒,他能轻松很多。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苏理终于摸黑回到木屋,一打开门冷气与热气相撞,凝结出水雾。
灶台里的水和饭菜只剩一点点温,苏理加柴旺火,等饭菜热好开始享用。
菜是空间里的大棚包菜炒火腿肠,饭是白米饭,简简单单,却是这个鬼地方没有的食材。
塔拉莎闻着木屋里传来的饭菜香,心里有点动了杀人越货的想法,只是她一人一犬,不一定能打过一个成年男子,如果能交易就好了。
她虽然是异徒,好歹代表着家族的颜面,穿的是蚕丝,戴的是银饰,这些东西在神罚地都是没有用的累赘,若是男子愿意要的,她可以换点吃食给珍珠,珍珠受伤了得吃饱吃好才行。
怕就怕男人见色起意。
塔拉莎很谨慎,她决定交易的事,等天亮再说,先借人家的烟囱睡个觉。
苏理的木屋很大,屋檐也比较宽,火灶晚上会烧着取暖,导致外墙的烟囱那里很暖和,基本没有积雪。
塔拉莎搬来一块大石头,抱着珍珠靠着墙,挨着烟囱睡,暖暖地进入梦乡。
“呜~呜~”
珍珠的伤口大概在发疼,突然轻声哼唧起来,塔拉莎睁开眼摸摸珍珠地大脑袋进行安慰。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如果男人醒得早的话,很容易发现她们,她们必须先藏起来。
塔拉莎把大石头搬回原地,带着珍珠去狩猎。她可是早就做好流放的准备,训练逃跑、学习狩猎、培养猎犬……
珍珠嗅着味道,把塔拉莎往森林边缘引,它找到了一处陷阱,里面有一只被土刺扎死的狍子,狍子的只有半截后腿被埋在雪里,看来刚死不久。
塔拉莎咽了咽口水,这陷阱只可能是那个男人挖的,她虽然眼馋,还是不想得罪男人,拍拍珍珠的脑袋示意它再找找。
这次珍珠走了没多久,开始匍匐前进,盯上一只白兔,可是刚扑过去,白兔一个急转弯消失不见。
珍珠肉眼可见地焦急,围在塔拉莎脚边哼唧哼唧地委屈。
塔拉莎拍拍它的脑袋安慰,倒是找到一些消炎镇痛的草药,连忙拔出来放嘴里咀嚼成汁液,敷在珍珠受伤的左眼下方。
珍珠知道主人在帮忙上药,很乖巧地忍受,只是小声的哼唧而已。
上完药,一人一狗继续找猎物,没有肉食,摘了不少菌子。
塔拉莎用打火石找了处避风的岩石,生火烤菌子,菌子鲜美,没有调料也非常好吃。这是她被扔进神罚地三天里吃的第一顿热食,之前都是吃硬邦邦的黑面包。
珍珠也不挑食,主要是没食可挑,跟着吃菌子简单果腹。
吃完饭,一人一狗小心谨慎地回木屋附近。
木屋里的男人太懒了,竟然还没出来,一晚上的积雪快把大门完全堵死了。
塔拉莎在烟囱这里烤了下火,心里猜测是不是男人昨晚冻生病了,今天出不了门。
如果男人病死了,她是不是就能继承男人的木屋和陷阱里的猎物?
苏理身体好着呢,他只是在空间里洗完热水澡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有些犯懒。但想着自己马上能有一个伴,他还是换上干净的皮毛大衣,去厨房煎些肉饼。
热油滋啦的声音,引起塔拉莎惊觉,她正想带着珍珠躲起来,却舍不得飘出来的肉香。
天哪,男人一定是放了珍贵的香料,她闻到了椒粉的味道。
难道,男人也是贵族后代?
苏理把煎好的肉饼用油纸小心包好,这可是他送给未来养子或养女的见面礼。
然后打开门,一堆积雪坍塌进来差点把他埋了。苏理扫了很久才打扫干净,之后去捡猎物收获一个狍子,连滑雪板都没时间做,就急匆匆出门去了。
躲在暗处的塔拉莎等他走后,看着简单的木门,心想男人是不是在诱惑她当个无耻的小偷。
生存面前,道德可以适当降低,塔拉莎承认自己被诱惑到了。
结果,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木栓她竟然拔不出来。
这个木门竟然有机关!
塔拉莎先是围着木屋绕了三圈观察,发现窗户也上了机关,只能里面打开。
接着,她找了根枯枝对木门上能戳的地方都戳一遍,能动的地方都动一遍,发现木栓下面有个能上下活动的小木块,把小木块往上一顶,原本不能拔下的木栓就能拔下了。
塔拉莎很自豪,要不是自己是个异徒,凭她这聪明劲就该是家族的继承人。在姐妹们连二十个红沙果分给四人,每人能得多少个,都还算不清的时候,塔拉莎已经会算鸡是猪的两倍,一共有四十只脚,请问鸡和猪各有多少只的问题。
可恨的王室贵族,为了宣扬神权的正义,愚昧百姓制造出异徒恐慌。虽然塔拉莎自己就是贵族的后代,但不妨碍她对王室贵族的厌恶。
回过神,珍珠已经比她先一步进木屋,暖气十足的屋子让珍珠高兴地拼命甩尾巴。
塔拉莎在外面就感觉木屋很大,进来后感觉果然没错,这比她在家族的睡房大七八倍。
厨房里放着一个大木柜,上下三层,整齐排列着一个个陶瓷碗和陶瓷罐,罐子里是各种香料和油盐。
旁边还有个水缸和水瓢,里面的水清澈见底,不像是雪水所化,应该是到附近的湖里取的。
一个不注意,珍珠把头埋进人家灶台前的木桶里,原来里面有扔弃的兔头。
“可真是浪费呀!”
吃兔子扔兔头,塔拉莎对男人的打猎实力有了深刻认识,心里决定给男人一个正式称呼,就叫猎人先生好了。
“猎人先生,反正你不要兔头,就让珍珠吃一点好了。”
珍珠吃的摇头换脑,塔拉莎高兴极了,可她只让珍珠吃三个,吃多了容易露馅。
犹如老鼠掉进米缸,塔拉莎找到了藏宝库一样的储物间,琳琅满目的食物摆满了所有货物架和陶瓷罐子。
有些食物做法,塔拉莎见所未见,比如香料腌制的蔬菜(辣白菜)、油炸的鱼块、长长的用肠皮灌满肉的熏肉(腊肠)。也有些是塔拉莎见过的,比如烟熏的无头兔子、她见过没吃过的白米、白面……。
或许,她不应该叫男人猎物先生,应该叫仓鼠先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存到这么多东西的!
无论是猎物先生,还是仓鼠先生,遇到她这只小老鼠,注定是倒霉的。
塔拉莎从怀里拿出早已空瘪的粗布袋,拿了点不容易发现的白米、白面、鱼块、香料、油盐,把作案现场恢复原样后,带珍珠离开。
远在三十里之外的苏理可不知道自己被偷家,他来到了上次人群的岩壁处,只剩一堆灰烬和已经冻僵的三俱尸体。
尸体里有两个是孩子,苏理有点懊恼自己早上不该赖床的,说不定就能捡两个儿子回家。
“唉,希望你们不要被野兽吃掉。”
苏理把三俱尸体埋进小雪堆,只要尸体结冰了,野兽就吃不掉。
附近人类活动的痕迹非常明显,或许苏理有运气再遇到人。
果然,不到一小时,苏理就被两个少年打劫。
“小子,脱下你的皮毛给我们兄弟扔过来。”
苏理看着他们瘦骨嶙峋、瑟瑟发抖的模样,用本土语言回答,“就你们这小鸡崽子的身体还学人打劫?还有,叫谁小子呢,懂不懂尊老敬老?”
他经常会忘记自己的身体年龄才十九岁,还当自己是前世四十五岁被人喊阿姨、奶奶的年纪。
两个少年拿着长木矛,“你就比我们大两三岁,摆什么臭架子!”
“看到我们的武器了吗?不想被戳成洞,就把衣服扔过来,我们不贪心,只要一件就好。”
苏理抽出自己的石斧,这可是他翻箱倒柜才找到的老古董,“皮毛给你们也不是不行,你们去帮我问一问有没有小孩愿意当我养子养女,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们一件皮毛和一些食物。”
两个少年退后一步,有些畏惧那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石斧,听闻苏理要小孩更是怕得双腿发软。
“你这个恶魔,你竟然要吃长生肉?”
“你怎么能这么丧心病狂!”
“什么?”
苏理被突如其来的指责骂懵了,真就倒反天罡,打劫的竟然骂他这个好人丧心病狂,难不成他们怀疑自己要吃小孩?
“拜托,我只是想收养个孤儿陪我一起生活,将来替我养老送终。”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起丢掉的,竟然还有人想养别人的孩子,两个少年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苏理的说辞,他们对视一眼,犹豫着是不是要换一个打劫目标。
苏理不想跟这两人耗下去,“喂,你们到底是交易还是打劫,给个准话!”
两个少年退后两步,转身跑了。
看来是两个都不干了。
苏理拎着石斧,进了森林。这么冷的鬼地方,有些植被仍然顽强生长,竟然连绵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森林。
森林里有大型野兽,那两个少年也是从森林里出来,回森林去的。
看来,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不少人选择在森林寻找庇护所。毕竟相比森林外一览无余的平地,森林里好歹有些山洞。不要问为什么他们不建房子,在雪天根本没条件建!冻土用什么挖?雪水用什么挡?要不是苏理有金手指,早就活生生冻死了。
又走了七八里,苏理见到了一只奶茶色的貂,圆溜溜的大眼睛瞄到陌生人立马逃跑。
唉,苏理太孤独了,遇见只小貂都觉得眉清目秀可爱极了,好想套麻袋掳回家。
枯枝羸弱,承受不住积雪的丰厚,连枝带雪地砸落,苏理时不时要躲避,一个不注意就中奖了。有羊毛帽倒是能护住脑袋,就怕雪调皮地跑进衣服里,刺得皮肤生疼。
说起他自己做的帽子和衣服,保暖是保暖,就是太丑了,不是东一块西一块拼接,就是一边大一边小,一边长一边短。
人没办法全能,有人会做饭就有人不会缝纫。
苏理整了整自己有点箍脑袋的羊皮帽,继续朝前探索。行至一处湖边,湖面竟然没有结冰,供野鸟们栖息。野鸟们见人靠近,振翅高飞,退到远处。
苏理用手舀取一捧湖水,清冽明净,关键这水温竟然有点暖。他作为一个理科生,想了好久,只能猜测这湖下面大概有啥温泉之类的吧。
鸟,他不爱吃。鸟蛋大概跟鸡蛋差不多,应该挺好吃的。苏理爬上湖边的大树,找了几下,并没有找到鸟蛋。
他倒也不丧气,捡起石斧,继续往前走。
距离暖湖不到十里的地方,苏理发现了新的一群人,大概一百多个人,这群人里边就有那两个少年。而且这群人跟之前的那群人不太一样,男多女少,基本都在十六岁及其以上,劳壮力较高。
这群人没发现树上有人在偷窥他们,男的在扒鹿皮,女的在煮肉,分工明确,纪律分明。
他们能找到暖湖和山洞栖息,除了运气,必然是有点实力的,想来他们能活得久一些。
苏理悄悄地离开,或许他已经错过了时间,那些孩子还活着的时间,如此只能找红发少女交换阿拉斯加犬了,也不知红发少女去了哪里。
苏理心心念念的红发少女和阿拉斯加犬正在吃午饭呢,油炸的鱼块咸香酥脆,煮熟的白米饭喷香四溢。
塔拉莎和珍珠吃得头也不抬一下,等吃完还要把“碗”底舔干净,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
碗是烧干燥的空心小木桶,筷子是树枝,碗筷是塔拉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好的。
用雪水把碗筷洗好后,塔拉莎带着珍珠回烟囱旁取暖小憩,“珍珠,听到猎人先生回来一定要提醒我呀!”
塔拉莎正式沦为了偷偷摸摸的小老鼠,吃猎人先生的,用猎人先生,她还打算继续干下去。
只是第一次当老鼠,她还有些放不开,这不刚睡醒就良心作祟,帮猎人先生把屋檐的雪堆捅下来,又把门口的雪铲了一半。哦,铲子是猎人先生自己的。那铲子比铁还坚硬,做工精巧,怕是王室才会有,总感觉猎人先生不是一般人。
即使她自己身为贵族,流放后的家当里,也就一个破布袋、一块发酸黑面包、一个银镯子。银镯子是母亲送的,母亲算是家族里唯一对她有一丝在乎的人。
家族对没有价值的人向来是吝啬的,要不是猎人先生的“慷慨解囊”,塔拉莎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如今,塔拉莎心里觉得自己只要不被发现,活到夏天是没问题的。神罚地只有冬夏,只要过了冬天,来到夏天,她就能搭建自己的木屋,圈养兔子、种植黑薯,和珍珠潇洒快活地生活。
雪听到少女的心愿,知趣地打道回府,不再戏耍人间。
雪停了。
吃着肉饼的苏理抬头,咽下没咀嚼完的肉,“终于雪停了!”
自他穿越以来,不知疲倦的雪终于停了,这真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苏理加快回家的脚步,记忆里,雪停后会有一个月回暖期,森林里的各种菌子冒出来,其中一种叫晶菇的菌子非常美味,长得像水晶一样剔透白莹,但在雪地中也极为难找。
晶菇这种东西,在他前世的世界里是没有的,他穿越的这个异界神权思想猖獗、阶级等级森严、封建愚昧落后,既有前世有的东西,也有前世没有的东西。
好在,这个世界没啥怪力乱神,全是人在装神扮鬼、故弄玄虚。
各国王室的人最喜欢故弄玄虚,他们把晶菇叫做玄晶菇,吃一颗能洗涤心灵、吃两颗能开发心智、吃三颗能强身健体,吹得玄乎其乎,把价格炒到了一金币一颗。这个世界的采金量极低,一金币是能换一千银币,一银币能换一千铜币,虽然各国汇率有细微差别,但总的来说,一金币差不多等于一百万铜币,一百万铜币能把人压死,是一个平民不吃不喝干一千年才能存到的恐怖财富。
可见,晶菇的价值有多高。
原身偶然挖到一颗晶菇,吃完后虽然没像传说中那么神奇,但确实有很大好处,它能补气益血,吃完耳清目明、做事专注、三天干活不累还睡觉踏实。
晶菇,他势在必得!
苏理要想办法找到那只阿拉斯加犬,犬类的嗅觉灵敏,前世看到不少狗狗帮主人找松茸的小视频,可把他羡慕坏了。
一路跋山涉水,终于站到家门口的苏理,总感觉有点怪怪的,但又想不明白。他拎着石斧,小心翼翼地开门,宽阔的屋里没有藏身之处,一目了然,屋里没有其他人,跟他离开时大差不差。
苏理松了口气,把熄灭的柴火重新点燃,把窗户打开通通风,憋了三个月屋里全是细菌。前世身为女孩子,苏理是非常爱干净的,穿越后除了无精打采的那段日子,其他时候都会每天洗澡、用洗烘一体机对衣服杀菌消毒。
在这个异界,如果得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病,光靠空间里的常见药根本没得用,苏理一向注重卫生健康。
风把灶台的菜香带到塔拉莎的鼻尖,她陶醉地闻着,珍珠更是哈喇子流个不停。
“你说,猎人先生怎么做菜这么香呢?难不成他祖上是王室的御厨?”
珍珠歪着头:……主人,我听不懂哇!
晚餐是辣椒炒腊兔肉、鸡蛋羹和白米饭,苏理走了很多路,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饭。
饭后,苏理进空间把碗扔洗碗机里,接着洗头洗澡回木屋躺着,用带出来的手机看萌宠综艺。综艺里,雪橇三傻之一的哈士奇把女主人拖进了泥潭打滚,给一众人笑疯了。
哈士奇就算了,他更想要微笑天使萨摩耶,可惜没有,阿拉斯加也不错,英姿勃勃带出去倍有面儿。
幽幽黑夜,万物蛰伏,木屋的上方一缕浓烟直指天际。
塔拉莎来烟囱旁抱着珍珠睡觉,心里跟猎人先生道晚安。
又是一日天明,苏理总有种今夕不知是何夕的错觉,直到看见朴素的木屋,他才想起来自己变成了一个年轻小伙子。
当男人没什么不好的,每个月不用烦心月经,就是吧有偶尔的生理本能会让他有些尴尬。
苏理进空间上了个厕所,他是把木屋建完后,才发现少建了个茅坑。
趁着天气较好,他打算在木屋后十米左右的位置建个卫生间,分为茅房和浴室两部分,供将来的养子养女们上厕所和洗漱用。
苏理降低要求了,三岁以下的孩子难找,十岁左右的孩子应该不难找,再不来个人他怕是话都不会说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苏理对卫生间的要求极高,安全首要、干净第一!他打算做“冲水茅坑”,坑口就是个圆洞,掉不进人,在坑下方连通木头搭的排污系统,水一冲就把污物排到桃湖中成为鱼儿的饲料。茅房旁边的浴室就比较简陋了,就是盘个火炉灶烧水、做个大浴桶洗澡,弄个货物架放洗漱用品。
说干就干,苏理晚上查资料,上午施工,下午找晶菇,忙的不亦乐乎。
由于最近来了很多人,他怕被人发现秘密,一直不敢在外面进空间拿东西。加上天气即使回暖,仍然有零下二十度,地面还是硬邦邦的,所以卫生间做的很慢,他得用铲子靠人力一点一点挖地基。不止如此,采摘晶菇的工作至今没有开门红。
苏理郁闷了一个星期,从一开始的充实渐渐变得枯燥,心里想着还是去找找那只阿拉斯加犬或者一个孩子吧!
他又进了森林,森林很大,食物充足,一定有不少人会选择在森林中栖居……
塔拉莎也进了森林,珍珠的嗅觉非常厉害,它总能找到野果、菌子和动物,只不过珍珠狩猎能力不太好,很容易惊走野鸡、野兔等。
珍珠懊恼地刨地,恨不得把掘地三尺找到野兔。突然,它脑子一歪,皱了皱鼻孔,闻到很淡的清香,似乎是吃的。它把近乎透明、只有基部带着几个小红点的小蘑菇叼给主人,引来主人的惊呼。
“是晶菇!”
塔拉莎小心翼翼地捧着,她还没吃过晶菇呢!家族里的晶菇是给真正的贵族吃的,她这种虚假的贵族能吃上白面包就算不错了。
“珍珠,你太棒了!你怎么能这么优秀!”
珍珠被不要钱的夸赞包围,脑子晕乎地直摇尾巴,蹦跶了一会儿,又去刨地。
一个、两个、三个……
塔拉莎见到第一个晶菇是惊喜万分;第二个是幸运加倍;第三个是喜气洋洋;第四个自得自满;到了第五第六第七个有点见怪不怪……第三十、三十一个,她能面色如常;到了数不清几个时,许娇娇只担心珍珠把晶菇挖光,来年就没有了。毕竟,传说中的晶菇可是一颗难求,怎么可能这么随便烂大路上呀!
一麻袋的晶菇,就像是一麻袋的金币一样给人满满的富裕感。塔拉莎喊珍珠回两天前新找的岩石缝休息,珍珠第一次违背指令跑得飞快,眨眼消失不见。
塔拉莎背着晶菇跑得气喘吁吁,听到珍珠的犬吠后才循声找到狗,气得塔拉莎面红耳赤,“珍珠,你怎么能乱跑,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珍珠趴在地上摆尾,再多的谴责说不出口。塔拉莎靠近,这才发现珍珠是事出有因,它竟然在给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取暖。
为什么塔拉莎觉得是刚出生的婴儿呢,因为婴儿的脐带还连着,头上有胎毛,皮肤还是热热的,没有冻太久。
是有人生下后,把婴儿遗弃了。
塔拉莎记得,在他们这批人押送的途中,确实有那么几个孕妇,有个押送途中一尸两命,有个刚到神罚地就分娩,还剩两个孕妇近期都有生产的可能性,其中之一便是婴儿的母亲。
她抱起无衣蔽体的小婴儿,叹息一声,“谁让我遇上了,总不能叫你眼睁睁冻死饿死?只可惜我没奶……希望你别挑食哦。”
塔拉莎确实是没奶,但珍珠有奶。
珍珠作为未婚未孕、刚一岁的小母狗,凭着莫名泛滥的母爱,竟然在半夜泌乳给小婴儿喂奶。
狗奶不如人奶,总比塔拉莎煮的粥有营养。塔拉莎愁呀,她好不容易不用再当老鼠了,没想到捡到个小家伙,为了小家伙的口粮不得不又去偷了猎人先生的大白米。
而且,珍珠没啥肉吃,这奶水也不丰裕,常饿得小家伙半夜突然嚎啕大哭。
忽隐忽现的哭声,敲击人的心脏,苏理郁闷:“我穿越的不是恐怖片吧?这到底谁在扰我清梦呀?”
转头一想,这不是猫叫就是婴儿在哭,或许他应该去看看,万一是有人把孩子扔了呢?
苏理穿上大衣,背上弓箭、拿着石斧沿着声音悄悄靠近。在木屋后一千多米外,有个大岩石,发出不同寻常的动静。
珍珠坐起低吠示警,它育儿太累了,竟然没察觉到有人摸上家门。
塔拉莎随手拿起一个石块,“谁?”
黑夜,让她的视力变得艰难。
没有夜盲症的苏理,睁着大圆眼,在稀薄月光下首先认出了那只阿拉斯加犬。
原来是之前的红发少女和她的狗,她们似乎捡到了个孩子,真是善良的人和狗。
说实话,苏理有点羡慕红发少女养了狗捡了孩子,这些都是他穿越后求而不得的,等他看到一整袋敞口的晶菇,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了。
酸,实在是酸,苏理已经悄悄变异成柠檬精。
“小姑娘,你需要帮助吗?那孩子似乎是饿哭了?”苏理被孩子的声音拉回理智,有些担心红发少女是否养得起,毕竟她的狗,从最初的毛发油亮变成如今的潦草凌乱,看来养得有些困难。
“你有奶吗?”
许是猎人先生的声音太温柔,塔拉莎下意识地问,问出口她就后悔了,猎人先生是男人,怎么可能有奶呀!
“有呀。”苏理回答后,见红发少女吃惊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你们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拿东西。”
苏理跑了,他用最快的速度回木屋,闪身进空间找奶粉。依然感谢他开超市的朋友,真剩了几罐一段到三段的奶粉。看那孩子跟狗崽差不多大,应该出生没多久,适合喝一段奶粉。
苏理把奶粉装进有盖子的陶瓷罐里,烧了一铁壶的开水,又用陶瓷罐装了一壶冷开水,再背上羊绒被子和羊毛毯,回到岩石缝。
“热水、冷水、瓷碗还有被子、毛毯,你们还缺什么,就跟我说。咱们住的近是邻居,有啥困难的相互帮助。”
猎人先生是绝世大好人!塔拉莎意识到这一点时,有种发现宝藏的兴奋感。
“谢谢你!”
塔拉莎真心道谢,赶忙接过东西,生怕苏理反悔。她用热水和冷水冲兑奶粉,四溢的香味让她自己都嘴馋了,咽了咽口水一点点喂给小家伙。
小家伙吃得很香,以至于用手把碗打翻了,虽然刚出生不久,手指抓力很强,握着碗不肯撒手。
“我来吧!”苏理没见过猪跑好歹吃过猪肉,他把小家伙用衣服擦拭干净奶渍,拿毛毯裹老实,把再次冲好的奶粉一点点喂进小家伙嘴里。
珍珠从一开始的警惕,在看见苏理喂饱好小家伙后,欢快地摇尾巴表示喜欢。
苏理接着哄睡小家伙,哄睡完天已经亮了,他没立刻走,而是聊天撸狗头,毛茸茸、软乎乎的手感真让他流连忘返。
还有那满袋子的晶菇,也是个好东西,他想买。
“今天的东西,能用两斤的晶菇换吗?以后你们还想要奶粉,也可以拿晶菇换,我住在不远处的木屋里。”
塔拉莎收回猎人先生是绝世大好人的话,她以为的免费原来是要交易的,不过猎人先生还是个好人,那个叫做奶粉的东西,她从来没见过,怕是跟晶菇一样稀奇,所以她还是占了便宜的。
双方愉快的交易后,苏理回木屋补觉。睡醒后,他做了早餐,去找新邻居联络感情。
塔拉莎收到一碗香喷喷的兔肉白菜饺子,还有一把野果子,有点受宠若惊,想拿晶菇换。
苏理不要晶菇,“这是我特意送你的,欢迎你成为我的邻居。”虽然这邻居住的不算近,好歹是方圆十里内唯一的邻居。
猎人先生这么说了,塔拉莎把晶菇拿回,只是吃饺子前先扔了一个给珍珠,珍珠嗅了嗅大口吃下,她才敢吃下。
白面的筋道、兔肉的油水、蔬菜的爽口,三者搭配起来的独有味道,让塔拉莎舌苔瞬间生津,一口一个饺子吃得很急切。等她打饱嗝,就觉得自己太浪费了,没有好好享受;更觉得自己太自私,忘记分给珍珠。
珍珠看得眼热,哈喇子流一地。
苏理一拍脑袋,“哎呀,忘记了珍珠的那份。”
他从衣服里摸出一个肉饼喂给珍珠,珍珠吃得很欢,趴在他的脚边蹭狗头,十足十的亲昵。这幅模样让塔拉莎有点吃味,有种养大的闺女被人拐跑的伤心。
苏理没想那么多,又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鹿角,扔出去逗珍珠玩。
塔拉莎抱着小家伙,看着一人一狗在淡淡的暖阳下肆意撒欢,不禁心生羡慕。
苏理一转头,就看见塔拉莎来不及收敛的表情,从她手里接过小家伙,把鹿角给塔拉莎,“我跑累了,你去陪陪珍珠吧。”
没多久,清脆的笑声像铃铛悠扬婉转,塔拉莎露出了她这个年龄的阳光笑容,与珍珠相互追逐玩耍。
苏理看得也很开心,大喊着指导塔拉莎抢回被珍珠夺走不还的鹿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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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猎人先生与老鼠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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