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收到了赵世明寄来的信,信中报了平安,交代一些琐事,凌昭知晓他平安抵达,心下稍定。
老皇帝日日派人来问候凌昭身体如何,看似关心爱护,实则催促动身,要凌昭早日动身寻药。
今早朝会,老皇帝又将修缮司命监一事提上日程,户部也不知道从哪筹来的钱,毕竟没钱皇帝要刮他们一层皮。
老皇帝命原璟监工。司命监其实没什么需要大动工的地方,只是年久失修,墙壁建筑难免失了颜色,如今伥善得势,皇帝有意为他扩建司命监,那就需要更多的钱财物力。
原璟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他本就不喜伥善虚伪矫作,还爱给凌昭使绊子,原璟在朝堂上不能发作,还要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对着老皇帝说定不辱使命。
工部领了命就着手准备图纸等原璟过目,原璟回了太子府越想越气,自己一个人生闷气真没意思,就让人备车去找凌昭。
凌昭刚到府中,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吃饭,正吃着早饭呢,原璟就过来了。
原璟一坐下就开始骂骂咧咧地向凌昭吐槽,凌昭埋头喝粥,没个反应。
“你有没有在听!”原璟拍了拍桌子,企图吸引凌昭的注意力。
凌昭喝完了一碗粥,就纳了闷了,原璟平日里是多么的温和有礼,整日里笑眯眯的看起来是实打实的好脾气,怎么一到自己这里就变成噼里啪啦的鞭炮了?
凌昭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锦帕,擦擦嘴说:“在听啊,不就是让你监工,负责司命监建造吗?好好干,陛下看重你。”
“我不喜欢伥善,他天天给你使绊子,人又假的很!他算什么东西!”
“陛下信任你,才交给你来做,况且你堂堂一国太子,怎能如此小肚鸡肠?”凌昭咬了一口汤包,味道还挺不错,就将剩下的都咬进嘴里。
“我小肚鸡肠?你气死我得了!”原璟生气的拿了一个凌昭的汤包,咬了一口:“这汤包哪里买的?味道不错!”
“湘福楼的汤包早点,远近闻名,今早常宁起了大早去买的,只买了两笼,送来一笼。”
“下次想吃了跟我说,我让人去买。做什么又让他常宁去,我这大的人你怎么不使唤!”原璟凑近凌昭,悄悄的表达不满。
原璟吃起醋来简直蛮不讲理,凌昭把筷子轻轻放下,颇有些无奈。
“你发什么癫?你一天天的忙的不行,这不是又要监造司命监了,你哪有空。”
“别提伥善这一茬了行不?”原璟气的敲了敲桌面,“他就是敲打我,知道我一向看不上伥善,所以才让我去,这司命监但凡有一点不好的,他都能骂我一个因公徇私。”
“知道就好,上点心,别让人揪了小辫子。”吃饱喝足的凌昭让人收了桌子,起身准备去校场。
原璟本想跟着,细想一下自己还要去工部看图纸,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今日营中无事,士兵们围坐在一起聊天,看到凌昭来了纷纷起身行礼,凌昭颌首示意,就往常宁处去,与他商量不久后的祭典的布防。
这边原璟到了工部,看了一眼图纸订好了工期,底下人就着手准备。
原璟专门去问了伥善的意见。
伥善看了一眼图纸,扩建的司命监多了几处小园,楼宇也恢宏了许多,妥妥的金碧辉煌。伥善喜上眉梢,连说可以。
工部几人碍于伥善是皇帝眼前红人不敢怠慢,便将人安排在亭中歇息,招待礼数不比原璟差。
伥善有些害怕原璟,外人看不起出来,但伥善从小看人眼色,他怕那些天潢贵胄,怕那些聪明的有手段的人,前者他开罪不起,后者他玩不过。
原璟两者都是。
他见原璟第一眼,原璟面上和善,纯真无邪,妥妥的谦逊有礼皇子模样,只有伥善一眼看穿他清风朗月的外表下包藏的野心和**,伥善觉得自己病的很严重,但他看原璟平日里和声和气笑眯眯的时候,就觉得他更有病,怎么装的那么像?
但眼下碍于地位和面子,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表现出不想与原璟相处的意思来。
第二天开工,手下人商议着要拆了东面的墙好去扩建,询问太子是否可行。
原璟只说按照图纸去就行,言罢转身准备去看看池子的位置,就看到伥善搬了一把太师椅躺了上去,怡然自得的一副样子。
他这几日倒是来的勤,毕竟是给自己修缮处所,上心也是应该的。
小弟子搬来的一个太师椅摇摇晃晃,好不自在,伥善手里怡然自得的盘着一个纯金雕刻的狮子,巴掌大小,分量不轻。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道士帽的小弟子,正弯着腰端着茶水糕点服侍一旁。
伥善此人,小肚鸡肠,平常爱财如命,一毛不拔,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哄的老皇帝团团转。这世上除了钱,只有一个人格外让他记挂,那就是凌昭。
伥善讨厌凌昭,任谁都看得出来。
但凌昭向来不太关注别人,因此从来不把伥善的恶意当回事,衬得伥善屡屡动作如跳梁小丑,这就更惹得伥善记恨,明里暗里不少给凌昭下绊子。
伥善伸了伸手,一旁的小弟子急忙凑上去,将茶水糕点递至他手边。
今日太阳懒洋洋的,晒得人眯眼睛,冰雪消融许多,看起来,像是开春了一般。
伥善伸手去拿糕点,怎料手没伸对地方,一拂就打翻了糕点茶水。
“蠢货!”伥善起身,懒洋洋的伸个懒腰,小弟子跪着请罪,伥善让他抬头,一个清脆的耳光就落在了小弟子脸上。
“松子啊,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能再惹我生气呢?”
“弟子知错了,师傅原谅我这一次!”松子上前抱住伥善的腿,哀求着。
松子是他有次去逛集市,买回来的奴隶,脱了贱籍,收做了关门弟子,带在身边。
伥善看着哀求的人,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眼熟,看了一会,撑起松子的胳膊,说:“起来吧,再去端一杯茶水过来。”
松子擦干眼泪,连忙跪谢,起身急匆匆的去端茶水。
伥善正准备躺回椅子上,就看到一旁目睹多时的原璟。
伥善忙不迭起身,朝着原璟就行了一个礼,“太子殿下。”
“国师不必多礼。”原璟赶紧示意伥善起身。
“不知太子殿下在此,教训下人,让殿下见笑了。”
原璟一副理解的样子:“怎么会,下人犯了错,本就当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是国师大人御下有方。”
“殿下说笑了。”伥善低着头,语气里带着惭愧。
“正好我要去看看为后院的池子挖的如何了,不知国师可愿意陪我一同前往?”
“殿下先请。”伥善向后退一步,恭敬的请原璟先行。
两人就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院走去。
临近夜里,司命监的下人洒扫,路过后院猪圈的时候,就见松子蜷在一旁的窝里睡觉,身边就是未清扫的肮脏物。
司命监的修缮工程夜以继日,预计年后就能完工。
这几日不仅工部整日忙碌,整个鹤京忙碌起来了。
马上就是过年了,宫中早早就准备起来,原璟一边要负责司命监的修缮,一面还要应付老皇帝甩给他的一堆公务,还要着手准备年中的祭典,整个人忙的脚不着地,倒是老皇帝甩手掌柜似的,整日里拉着伥善练长寿功,偶尔还要将凌昭叫到宫里,敲打一番。
凌昭要练兵,还要负责皇宫的巡护,临近年关,安全更是不容小觑,也忙的头昏脑涨的。
这么一算,两人也是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原璟一忙起来脾气就大,人前又不好发脾气,还要维持自己好皇子的形象,偶尔得了空闲去找凌昭,就忍不住发个小脾气,也不敢真的发脾气,偏偏凌昭对旁人的感情向来淡漠,从来不理会原璟。
原璟晚餐时摔了筷子,说凌昭为什么不买湘福楼的早点。
凌昭累的食不知味,不想搭理原璟,原璟见自己发脾气眼前人不理,就骂骂咧咧的开始训斥下人。
凌昭忍不了了,挥了挥手让跟着伺候的人退下,然后就同他吵了两句,让他不要发癫,原璟最烦凌昭说自己发癫,当即又一次摔了筷子,凌昭一看他连摔两双筷子,还在骂骂咧咧,额角一跳,忍不住跟原璟你来我往的拌起了嘴。
最后原璟气的摔了第五双筷子拂袖而去。
凌昭就端坐着,也不起来挽留他,一边喝茶一边说:“凌府的人给我看准这张脸,以后不许再让他进门,不然以后这府中的筷子全都由他买!”
原璟在前边听着,气的一脚踹在了一旁的花盆上,白白踹烂了凌昭一盆富贵竹。
凌昭让人把竹子收拾一下,自己继续吃饭,吃了一会觉得心中郁闷,越想越气,忍不住摔了筷子,大喊一声:“烦死了!”
之后起身离席。
随后几天,两人见面谁也不理谁,好在二人平日里也没有多么亲近的表现,也没人看出两人闹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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