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姜到西苑的时候,大夫已经在开药方了,窦景一脸焦急地等在旁边,见她来,一脸防备。
那大夫小眼神不停地打量着他们母子,离开前还有些一步三回头,卫姜看来有些好笑。
不知道这大夫又在脑补什么,都怪原主名声在外。
“大夫要不要留下用晚饭?”
这才午后,距离晚膳还有几个时辰呢,加上她一脸不善,那大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想看好戏的眼神出卖来自己,他加快脚步,连连推辞,忙不迭地跑了。
离开窦家,那大夫抹了抹额头的汗,难怪其他人都不愿意来,这窦家出手大方,可人确实不好惹。
要不是自家要娶儿媳,家里钱财不凑手,他也是不愿意来的,大夫掂了掂手里的荷包,也没白来。
想到那凶神恶煞的卫夫人,大夫摇着头走了,就是可怜那小媳妇咯。
陶氏害怕婆母,喝了安胎药就装睡,窦景一脸疼惜地看着妻子,心里对母亲不满是越来越深了。
明明他离开时陶氏还珠圆玉润,如今脸颊瘦的没几两肉了,刚刚他抱着她回来时都轻飘飘的,她还怀着孩子呢!
窦景看着锦被下隆起的弧度,想要摸一摸,又有些胆怯地收回了手,他才十七岁,却要做父亲了。
卫姜有些牙疼偏过头,“去外面说话,让她睡一会。”
窦景嗯了一声,又给妻子揶了揶被角,这才去了外间。
侍女们给母子二人奉了茶后就退了出去,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卫姜没忍住,轻咳一声问道:“怎么回来了?”
原书中这个便宜儿子应该是和他爹已经回来的,怎么提前回来了。
窦景看了一眼母亲,“放心吧,父亲没别的女人,再说了,您不是在父亲身边安插了好些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卫姜差点没被他呛死,茶也不敢喝了,虽然她不是这个意思,可也不能反驳,原主是这个意思。
原主不愿意跟着窦绍去外地,虽然两夫妻感情不睦,可她见不得窦绍有别的女人,所以在窦景成亲后没多久就把儿子打发去了丈夫身边,就是为了让儿子盯着他父亲。
当然这是之一,其中还有窦景不明白的另一层用意,她把儿子支走也是见不得儿子和儿媳夫妻恩爱。
嗯……这是有些变、态了,心理不健康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么回来没有提前送个信。”
窦景冷哼了一声:“要是提前知会娘了,我能知道阿娘是这么照顾陶氏的。”
那阴阳怪气的嘲讽,听的人牙痒痒。
可卫姜还是只能忍了,原主确实照顾的有些过分了,她有些尴尬地去端茶杯,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呛了,人尴尬的时候就想找点事情忙。
窦景见母亲心虚的样子,鼻孔呼呼地,“要不是爹让我回来,陶氏和孩子我怕是都见不到了。”
他大叫了一声娘,控诉道:“陶氏是你儿媳,她肚子里的是你孙子,你怎么能这么搓磨她!”
虽然阿陶不肯说,但他已经从她乳娘吴氏和其他侍女口中知道了所有事情,他知道自己娘性子不好,有些古怪,但对他还是疼爱的,原以为娘亲的疯狂和偏执只是针对父亲,没想到……
“您既然容不下阿陶和孩子,那我们就搬出去好了。离您远远的,省的你看到生气!”
卫姜隐约都好像看到他头发都炸起来了,这是气恨了,也是,陶氏那样子任谁见到都忍不了吧,原主确实做的过分,卫姜辩无可辩,低头不语。
窦景是做丈夫的,应该为妻子出头,他做的对,只是……
卫姜皱眉,有些疑虑,这和书中的人设不太一样啊,书里面窦景虽然也对陶氏情深,可对上原主却没办法,连高声反驳都不敢,更别说这么指着亲娘鼻子骂了。
这真的是那个愚孝的妈宝男?
卫姜抬头打量了一眼这个便宜儿子,却不想窦景却被这一眼激怒了。
他说了半天,他娘低头一句话不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提出要搬出去,她还那样看他,肯定是觉得自己只是威胁威胁她而已。
窦景血一下子都冲到脑子里了,他腾地起身,高声吩咐人收拾行李。
“我们夫妇一体,娘既然不喜欢阿陶,那就请恕儿子不孝了,儿子不能做个不义的丈夫,不慈的父亲,我只能陪着他们母子离了窦家。”
门外的下人都惊呆了,陶氏的乳娘也懵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脸色惨白地进了内室。
知道少爷定然会和夫人闹,可没想到闹的这么大,真要是离开了窦家,夫人名声就那样了,可少爷和少奶奶,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特别是陶氏,大家只会觉得是她撺掇着丈夫和母亲离心,闹的他们母子不和,继而还会觉得陶家教女不严,连累陶家的名声,陶家可还有好几个姑娘没议亲呢?
陶氏听说后,也是吓的花容失色,她腿都吓软了,全靠乳娘撑着她。
陶氏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的婆母声音冷淡地问道:“你们搬去哪里?”
父母在不分家,何况窦绍只有他一个儿子,自然也就不需要给自己置办什么别院宅子,这一下子也确实想不到什么去处。
窦景觉得他娘是用这个将他,脱口便道:“我们去岳丈家住。”
陶氏听了这话,两眼一番就要晕过去,这岂不是更证实了他们母子失和是因为她。
屋里两人听到动静立马赶了过来,陶氏抓住丈夫的胳膊,满脸恳求道:“夫君,不要,母亲待我很好,是我……是我……是我不懂事,是我挑拨了,你不要生气,不要和娘生气,都是我不好。”
说出那违心之话后,后面的请罪说辞也说的越来越顺了。
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窦景心更疼了,她这副样子怎么让他相信,自己的母亲是被妻子冤枉。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被母亲看一眼就会发抖吗?
窦景鼻头酸酸的,把妻子紧紧抱在怀里。
卫姜看着这对苦命鸳鸯,一时进退两难,其实刚刚窦景说要搬出去,她也觉得是个好主意,趁势让小夫妻和她割裂开来,以后女主回京,也不会被她连累上。
可刚刚长佩的一句话提醒了她,这个时代,要是窦景真的带着妻儿一气之下搬走了,他的名声仕途也就完了。
毕竟卫姜搓磨儿媳也没有摆到台面上,不然陶家早就来闹了。
“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卫姜这话是对窦景说的,也是对陶氏说的。
也是,她本来就不是原主,认错求原谅没什么负担,还是要稳住他们。
陶氏有些不敢相信,就连窦景眼中也有狐疑,卫姜可不理他们这些,她只是担心这几天陶氏这么折腾,不会真的把孩子折腾早产了吧。
刚送走的大夫又被请了回来,这次是真可以留下用晚膳了,可大夫看着府里的气氛不对,就连那双爱探究的小眼神都老实了。
陶氏这次是真有些动胎气了,必须要卧床躺上十天半月,而且不能再受惊吓了,说这话时,大夫眼神还特意扫了一眼卫姜。
卫姜心里腹诽,怎么,外面的人都以为是她没事干天天在家里吓自己的儿媳妇,她的名声已经这么丧心病狂了吗?
这次大夫走的坚决,毕竟卫姜脸色不好看,他害怕真被留下来,到时候是吃晚饭还是吃牢饭就不好说了。
“她要静养,搬出去的话就不要说了,你要是真想搬出去也行,跟你爹说吧。”要是窦绍同意了,黑锅她也是愿意背的,不影响他们就好。
窦景没有说话,只是握着陶氏的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卫姜待的实在没意思,带着人也离开了。
她抬头看天,天边晕黄,那是晚霞,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卫姜颇有些为自己骄傲,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伟大的事情,她真善良,从此以后,这对小夫妻应该没那么多磨难了吧。
她看了一眼内室,窃窃私语的两人,忽然想起之前嗑cp的日子了。
俊男靓女,就是结婚的有点早,还是孩子就要生孩子了。
次日,卫姜刚用过早膳,门房就有人送来了帖子,是卫姜娘家大嫂宋氏送来的。
卫姜拿着帖子表情有些奇怪,原主就是因为在娘家受了气,乌龙之下死翘翘了,那时卫家也是知道消息的,可都没有派人过来探望。
怎么忽然今日这么郑重地送了帖子过来。
倒是长佩明白,“也许世子夫人是怕夫人太忙了,提前下帖子支会一声。”
真的是这样?不过看长佩眼神飘忽,卫姜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记忆。
卫家的人为什么下帖子,那时因为卫姜以前给这位大嫂吃过不少闭门羹,甚至还干过不让她进门的事情。
而且这个帖子,只怕也不是给她的,而是知道窦景回来了,给窦景的。
果然窦景知道消息一脸焦急地赶过来了,“舅母午后要来?”
卫姜把帖子给了他。
窦景看着帖子一时有些无语,看了一眼卫姜。
娘家来人,还得先送个帖子来,恐怕整个上京也就只有他们家了。
“母亲,外祖母病了您知道吗?”
这……她真不知道啊,卫姜怔住了,有些无措地看向长佩。
看长佩的脸色,应该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卫姜也不确定她们是不是跟她说过,那个时候她刚过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只想回家,可能她们说了,她并没有听进去。
窦景叹了口气,见母亲呆住了,还以为是被吓到了,安慰道:“外祖母已经大安,您放心,不是儿子说您,外祖母年岁已高,您不能老这么和她赌气了,万一真气出什么毛病来,那可怎么办?”
卫姜猛点头,跟个乖娃娃似的。
有些重话也说不出口了,这毕竟是他亲娘,做事再不对,也不是他能教训的,只能写信告诉父亲了,不过父亲好像也管不住娘亲啊。
“舅母过来时,您别又摆脸色。”
这种事以前原主没少干,所以宋氏其实也很少乐意登门,这次怕是真有什么事情?说不定是她爹和兄长有什么嘱托。
午饭是窦景陪着卫姜用的,他是打定主意要陪着她招待舅母了,卫姜无语,这是有多不放心她。
“你这刚回来,还是去陪你媳妇吧。”卫姜想赶他走,一个帅小伙一口一个娘叫着。叫的她心梗,而且这个小伙还啰嗦。
再好的皮囊她也忍不了了。
“我刚回来,更应该陪一陪娘亲。”
卫姜斜了他一眼,昨日踹门,发火,扬言还要搬出去住时可不是这态度。
反正任她怎么赶,窦景就是耍赖不走,很快卫家大嫂,宋氏登门了。
卫姜和窦景迎了出去,快到二门时,窦景比划一下脸,让她要笑。
卫姜撞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大嫂。”
宋氏被这热情的一声称呼吓住了,这面前艳丽高贵,笑脸盈盈的贵妇人真的是她那个整日阴沉着一张脸,好像所有人都欠她钱的小姑。
卫姜在窦景眼神示意下,亲切地去挽住了娘家大嫂的胳膊,她能感受到宋氏身子僵硬了一下。
“嫂嫂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宋氏笑容有些僵硬,有些看不懂自家小姑今日唱什么戏。
“我听说景儿回来了,你大哥让我过来看看。”
卫姜把她迎进了正院,窦景也跟着来。
话还没说几句,宫里来人了,召卫姜进宫。
在场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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