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已近尾声,那暖煦的日光,恰似轻柔的金缕,悠悠然透过大厅两侧昂然耸立的罗马石柱,悄没声儿地洒将进来。
这日光仿若被那风儿撩拨着,穿过那轻轻飘摇、如烟似雾的薄纱帘栊,在地上投下一片片斑驳陆离、闪烁不定的光影,恰似一幅灵动而又迷离的绣锦,于这静悄悄的厅室之中,悄然晕染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氛围来。
且说那罗莎公主与阿布拉孜方一照面,公主便柳眉轻蹙,杏眼含威,恰似那带雨梨花,娇嗔中偏又透着几分楚楚之态。
实则公主心下已是怯意暗涌,只是心内暗自思忖,万不可在这老奸巨猾之人面前露了怯弱之相,便强撑着一股劲儿,娇声嗔怪道:“阿布拉孜,你怎的这般纵容你那养子,竟敢起意谋害本宫,这事你可推脱不得,须得给本宫一个明白的说法!”
只见那阿布拉孜,本是一副和气生财、慈善宽厚的面容,刹那间便添了几缕惶惶之色,恰似那霜打的茄子,瞬间没了精气神儿。
这老城主忙不迭地趋步上前,弯腰打躬作揖,满脸堆笑,陪笑道:“哎哟,我的好公主哟,这可真是冤煞老臣了。那孽障也不知是被哪路邪祟附了体,行事竟这般癫狂乖张、悖逆错乱。幸而老臣察觉及时,已将这大逆不道之徒处置了,好歹也算给公主一个交代,稍稍平了公主的气儿。”
言罢,便有几个侍女袅袅婷婷、鱼贯而入,为首的那个手中稳稳当当托着一个银盘,上头覆着一方素净的锦缎,那锦缎的颜色恰似这厅中的气氛,透着几分清冷与凝重。
那侍女莲步轻移,却又战战兢兢,仿若那踩在刀刃上一般,双手似被那千斤重担压着,微微颤抖不休。
待走近了,她悄没声儿地抬眼偷觑了觑阿布拉孜,见其微微颔首示意,才轻抿了抿嘴,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将那素锦揭开一角。
众人瞧去,只见那银盘之中,端端正正摆放着一颗男子的首级,那面上的纹绣刺青透着几分狰狞,双目圆睁,仿若死不瞑目一般,脸上犹自带着几分未散尽的戾气,颈上的断口处血迹已然干涸,结成暗红的痂,瞧着真真儿是可怖至极,正是昨夜那妄图夜袭公主的阿布拉孜之子。
罗莎公主见状,心下猛地一哆嗦,仿若一道寒意自足底嗖地直窜上头顶,只觉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娇躯晃了几晃。
但她即刻贝齿轻咬下唇,暗暗使劲稳住了心神,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惶恐不安,只将那身子轻轻一侧,以袖掩了面,脸上却仍强撑着几分余怒未消的神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如此,便罢了。”
只是那捏着袖口的玉手,指节已然因用力而泛白,不经意间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与惧怕。
阿布拉孜搓了搓手,脸上堆起那讨好的笑,道:“公主莫要惊慌,这孽畜虽名为养子,实则不过是老臣身边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罢了。他既不知天高地厚地冒犯了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老臣岂会容他。处置了这般狂悖之徒,方能稍解公主心头之恨。”
说罢,他轻轻一甩衣袖,侧过身子,眼神在公主面上飞快地一扫而过,仿若那狡黠的狐狸,窥探她的反应。
未等公主回过神来,阿布拉孜又忙不迭地堆起脸上的褶子,笑眼眯成了一条缝,拱手笑道:“公主殿下,这等腌臜事儿莫要再挂心怀。老臣已为公主另寻了一位佳婿。此人乃是老臣的第十七子,这孩子品性纯良、模样生得周正,只是年岁尚小,才八岁有余,配公主殿下那是再合适不过。从今往后,他便会一心一意做公主殿下的未婚夫,侍奉公主左右,保准公主满意。”
说话间,他笑容纹丝不动,仿若这与公主婚配的养子只是那再寻常不过的物件儿,死了一个便如换了个玩意儿一般轻巧。
公主听闻此言,又惊又怒,暗自思忖:“这老贼竟如此肆意妄为,视我如那任人摆弄的玩偶一般。”
可眼下这形势逼人,她只得强压下心头怒火,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婚约之事,且先搁下,昨夜之事实在是蹊跷得很,本宫需得再细细思量一番才是。”
言罢,她款步轻移,缓缓踱步至窗前,隔着那薄如蝉翼的窗纱,望向远方奔腾不息的三叉河流,心内犹如那纠缠不清的乱麻一般。
亚连的身影在脑海中反复浮现,昨夜的种种柔情蜜意与眼下这棘手的困局相互交织,搅得她心乱如麻,意乱情迷。
阿布拉孜见公主沉吟不语,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阴鸷之色,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缓缓开口道:“公主殿下,老臣听闻昨夜除了我那孽障孩儿,还有一位骑士潜入了您的寝宫。这别宫之中,人多嘴杂,难免不会走漏了风声。我听闻那位骑士虽与您自幼青梅竹马,可却是个奴隶出身。您千金之躯,尊贵无比,怎能与这等出身低|贱的贱|人有染?更何况那骑士曾发下重誓永不破戒,如今却背弃誓言,以他那卑微的身躯亵渎了公主的圣洁,此等大罪,实不可恕,当真是罪该万死!”
他一边说,一边紧紧地盯着公主的神色,每一个字都仿若那锋利无比的利刃,精准地刺向罗莎琳德的要害之处。
公主听闻此言,娇躯猛地一震,心内暗忖:“这老贼竟如此阴狠毒辣,连这般私密之事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倘若他将此事宣扬出去,亚连必定性命不保!”
想到此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被她硬生生地忍住,决不能在这老贼面前落泪示弱。
良久,公主银牙紧咬,转过头来,目光中透着无奈与决绝,冷冷道:“罢了,就依你所言,本宫答应与你新选之人完婚。但你需得保证,不得伤害那骑士分毫,否则,本宫拼了这公主之位,也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公主挺直了脊背,试图维持着那最后的一丝尊严,可那声音中的一丝颤抖,却还是不经意间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挣扎。
阿布拉孜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摆出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儿,连忙应道:“公主放心,老臣定会妥善安排,断不会让公主为难。一切皆为公主的声誉着想,老臣这便去筹备婚事。”
说罢,他躬身退下,留下公主一人独自伫立在窗前,那孤独而又坚毅的身影,仿若被这宫廷的重重阴影深深地吞噬,沉浸在一片落寞与哀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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