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保安过来撵我走,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路边,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我打开车窗,风吹过来,吹散了酒意。
出租车司机一直没说话,车一直前行,周围的灯渐渐少了,稀疏了。我才发现不对劲,喊道:“司机师傅,你要开去哪里?”
司机头颅成九十度歪在脖子后面,头动了,身体却一动也没动。那个头就这么转过来看着我,发出“嘻嘻嘻嘻”的笑声。
是一张纸人的脸,惨白的脸,脸颊两侧还有两个红团。
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有点迷糊的大脑倒是清醒了。
现在怎么办?跳车?按这个速度跳下去,不死也残。我拿出手机想打给贺兆齐,却发现没有信号。
这一下的工夫,车停了,停在郊区的路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一抓住把手,打开车门,赶紧跑,面前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确实是人,我瞧见车灯下他模糊的影子,也不是活尸。因为他脸上手上都很干净,没有尸斑和血迹。
那人伸长手臂拦住我,“别走啊,贺兆齐毁了我那么多心血,你要怎么赔偿我?”
难道使用傀儡术的人就是他?可他的声音并不尖细,反而有些沙哑。
他接着说:“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非要管这事?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我就让贺兆齐知道后悔!”那人扭曲地笑了起来。
“你有种去找贺兆齐,干嘛来找我?”
说着说着,我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对方阴毒的视线盯住了我,让人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他点了点头,“是啊,我是不敢去找他,麻烦你给我当人质了。”
“那你要冷静想好了,你绑架我,是犯法的,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
“哈哈绑架?犯法?”那人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
我头皮发麻,一种不安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难道你要杀我?”
“谁说我要杀掉你?我要把你炼制成我的鬼使,如果贺兆齐杀了我,你也会灰飞烟灭。”
我咽了咽一口唾沫,“万一我反噬了怎么办?”
我听贺兆齐说过傀儡术是一种阴毒的法术,所有控制的道具都需要炼制,那些活尸就是由活人炼制的。更厉害的傀儡术还能奴驭鬼使,但是鬼使极容易反噬。
“就你,反噬?一个告白都不敢的怂货?一个被人嘲笑的弱鸡?”那人再次放肆张扬地笑起来。
笑声仿佛针一样扎着耳朵,让我不住烦躁,怒火像火山一样在胸腔骤然喷发。
支离破碎的凌乱画面从脑海中掠过,无休止地闪回……闻卉对李季北的羞涩微笑,李季北拎着酒杯的得意讥笑,那些人瞄着他的嘲讽偷笑,他们在笑,在无声的笑……那人的笑声正好为他们配上了声音,放肆疯狂的笑声。
认真地喜欢一个人就那么可笑!
我脸上的肌肉都在轻轻跳动,愤怒让大脑充血,有点癫狂地吼道:“好啊,就来试试啊!”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那人,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牙齿深深地陷进了肉里,他没防备地发出一声惨叫,浑身冒出了一股股黑烟。
他抡起拳头砸在我的头上脸上,我没有松口,于是他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松嘴,不然我掐死你。”
自己的脖子被冷冰冰的东西用力的掐住,渐渐收紧,感觉到了窒息,透不过气来,不禁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随即也松了口。
我拼命咳嗽着,被他推了一把,猛然退了一大步,站立不稳,坐到了地上。
那人冷冷一笑,“敢咬我!”他扬手打了一巴掌,脸上就像是烧起来一样,又烫又辣。
一把刀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我面前,刀身反射车的灯光,亮得剌眼。
那人慌忙一躲,微微一个趔趄,身体后仰,而后急退了几步。刀却如影随形,指着那人的鼻尖。
“离他远点。”贺兆齐用一种清晰冰洌的声音说,凌厉如手里的刀。
隔着几厘米凝视刀尖,那人哆嗦着嘴唇地说:“贺……贺兆齐!”
那人被绑起来,贺兆齐单手揪住他的衣领,提起来,朝他脸上就是干脆利落的两个巴掌。
“这是我替阿铭还你的。”打完两巴掌,贺兆齐松开手,那人摔到地上。
“你动作也太快了吧,我就不能自己还?”
“你力气小,怎么能还够本。”
貌似有点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先前没看清楚,现在一瞧,那人……不,准确地说,是那个青年,他最多也就二十一、二岁,长了一张清秀的娃娃脸,仰躺在地上,全身都是泥,看起来很狼狈。
我不禁问贺兆齐:“贺兆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贺兆齐耸耸肩,“随便。”
这算是什么回答?我打算问他一些事情,走到他旁边,“你叫什么?”
那人不出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皮不动肉也不动的,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目光冰冷阴毒,我的背后如同攀爬着花绿斑斓的毒蛇,不寒而栗。
贺兆齐双手插口袋,踱步到他跟前,看着他,“真的不打算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漫不经心,却带着满身的气势。
那人轻轻哼了一声,怨气冲天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唐饶。”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了当地问:“那你又和叶家,和叶罗宁有什么仇,非要他们死?”
唐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闪过一丝隐晦的光,咧着嘴笑,“反正你也被盯上,死到临头了,就算贺兆齐杀了我,我也会在下面等你的。”
我点点头,死死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什么意思?”
唐饶笑得邪恶又诡谲,“最迟七天,你就会知道了。”
“说明白点,不要逼我动手。”贺兆齐蹲下来,单手掐住唐饶的肩膀,他嘴角却往上挑了挑,那笑和平常差不多,不过连我也感觉到一股寒气。
唐饶额上汗涔涔,可还是犟嘴,“我都说了,最迟七天,你们就会知道了!”
“我不喜欢听人讲废话。”贺兆齐盯着唐饶的眼睛,脸上的笑越灿烂,手上越发使劲,
唐饶疼得哎哟叫了一声,急急道:“是女鬼!他身上有一丝女鬼的阴气,他这段时间应该玩过什么招鬼游戏,被女鬼盯上了!”
招鬼游戏?我忽然想起那次玩笔仙,心重重地沉了下去,“可除了我,还有别人也玩了……”
“说不定已经有人死了,只是隐瞒不报,不过这种事始终是压不住的,不信就去打听一下。”唐饶将目光投向贺兆齐,“贺兆齐,我承认要论动手,我确实打不过你,可要论道术,你不过是个门外汉。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一件东西保住小命。”
对于被说是门外汉,贺兆齐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拿那双清冷的眼睛盯着他,“你先说。”
唐饶抬头望向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符,“这是我炼制的护身符,原本是要高价卖给那些富豪的,便宜你了。”
我拿过护身符,贺兆齐这才松开手,站起身,“多谢,下次别再犯到我手里。”
他丢下这句话,把出租车坐在驾驶位上的纸人拖下车,扭头对我说:“阿铭,我们回去了。”
“好。”我瞥了一眼唐饶,唐饶先有点不快地吊起眼角看着我冷冷哼了一声,就撇过脸,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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