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刷帖子的时候看到一个话题,问为什么不痛苦的时候写不出漂亮的文字。发贴人在详情里说:太爱了但也好痛,但爱大于痛苦,于是边爱边痛着。
第一反应是想说点什么的,愣了会儿翻看下面评论区,看到了那条评论:
「蚌病生珠,珍珠是痛苦围绕着一粒沙子锁建造起来的宇宙。」
蚌病生珠。
一个很残忍的词。
我有这种感觉是在今年年初。
太过安稳的现状会让我堕落于当下的‘满足’中,会缺乏对痛苦的体会和思考。虽然很多时候我会跟朋友大骂生活傻逼,但一边却又顶着压力享受这份痛苦。
我可能是那种很蠢的人,写不出自己不了解的东西,痛苦同样,我无法笑着去讲述一个角色不那么美好的过去,更没办法稳住情绪保持理智。
我会代入感情消耗自己,在这副贫瘠匮乏的身体上,透支仅剩的养分去供养。
评论里有人说:「在痛苦时创作就像穿着那被诅咒的红舞鞋,以鲜血为养料,熊熊燃烧自己的生命力。」
这是一种很笨的写作方式,几近自毁。
十七八岁的时候尚未察觉,近几年有意避开敏感,渐渐把自己磨成一个钝感人,不再一惊一乍大惊小怪,情绪上很难再有大幅度的波动,快乐和痛苦的阈值被保护机制慢慢提高,我没有以前那么充沛的精力去哭去笑去闹,可我仍然想写,只能用这种消耗式的笨蛋办法。
在与命运和解的过程,我曾不厌其烦地告诉自己现在这样也很好了,要学着去爱生活,去赋予意义,积极一点,开心一点。去用力地爱,用力地活着,生活朝你扔泥巴,你就把泥巴扔回去再骂一句**。
不要委屈,不要不开心,更不要觉得人生不值得。
我不再刨根问底活着的意义,不再觉得一切都没意思,我信了加缪那句“重要的是经历”,所以我在感受,在体验,在遭到挫折后重振旗鼓的速度越来越快,留给难过和流泪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是在什么时候长大的呢?
大概是碰到麻烦第一念头想到的不是哭而是要怎么解决,是在所有烦心事堆积在一起把生活搞垮到坍塌边缘还可以一条条列出来分个轻重缓急件件处理,是天天骂着社会的潜规则被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趁着喘息的空档回头问朋友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可某些时候我仍觉得自己是个小孩。
我跟我姐说,我可能是那种到了四十岁还会去路边买淀粉肠吃的人。这点随性或许来自家庭的纵容,能让我由着性子去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上次我六岁的侄女放假回家,我跟她打架,惹得陈女士厉声警告。
我一向不喜欢小孩,后来没有道歉也没有去哄她,小孩记仇我也记。
但似乎也只剩这些了。
我还能生气,还会对某些社会事件愤愤不平,尽管很久不在网络上发表言论,可跟朋友说到那些依旧不可避免会被影响到。
我懂有得就有失,一双手能抓住的始终有限。
在跟自己和解的过程中,我失去的是某些内耗带来的苦楚。之所以说是失去,是因为那段经历尽管疼痛,可我仍然感激。
在那些日子里我会思考存在的必要性,不断在自我怀疑中重塑,肯定那些摇晃易碎宛若玻璃般脆弱的宽慰。
前不久认识了一个写作的朋友,她的文风我很喜欢。后来在聊天中渐渐熟悉,我说她坚持下去以后会越走越好,她说我们都可以的。
我想了想,反驳她说我不是。
我感觉我很奇怪,四不像,犹如被时代冲到岸上的泡沫,什么都不是。
蚌病生珠。蚌病生珠。
我丧失掉的那些病痛,是不是也带走了我对文字的感知。
今晚跟她聊起这个话题,突然就想明白了,我其实并不后悔。
至少在这之前,我写不出纯粹的爱情。
以前我万分笃定说这辈子都写不出甜文。
我以为我这辈子只能写心知肚明的互相利用,攀附权势的虚与委蛇,或者其它带有强烈目的的主角,那些畸形扭曲的爱,散发着腥臭和肮脏,可辣糖的出现打破了这个魔咒,它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写出甜甜的爱情。
在褪去那些尖锐的荆棘外衣后,在认识感受到正确的爱后,在接纳包容,尝试着再去爱的时候,我写出来了,那种干净纯粹的感情。
我爱你,仅仅是因为我爱你。
不为别的。
我失去,但也因此得到。
我拥有了爱的能力,也拥有了一些底气,能在别人表达善意的同时回馈感谢。我开始让自己相信‘我也值得’,慢慢把自己的感受摆在第一位,试着去任性一点。
那些别人天生就会的,我要学着一点一点拥有。
如果写不出痛苦结晶的珍珠,那能写出爱也是好的。
借用发帖人最后的那句话来说就是:我还是希望我的生活能远离悲痛的文字。
——2024.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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