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关于朋友这种麻烦生物和午睡
秋日的暖阳透过层层的树冠散落了一地的碎金，这些被枝叶切割的光点悦动在旁边金发千金的脸颊上，让她瓷白的肌肤显现出一种梦幻的透明感。
黑发魔女偏头，用绿眼睛看了两眼她新鲜出炉的朋友。
歌洛莉丝跟她走的很近，注意到茜尔的视线，对她灿烂一笑。
朋友，是一种在不违反原则的范围内需要关心关爱、纵容或是纠正其行为、耐心维系彼此关系的麻烦生物。
就像茜尔的三位老师，她们就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兽狼人曾经为了得到她的两位朋友的原谅，在家庭旅馆大显身手做了一桌子菜，成功让红发魔女和黑暗精灵不再故意用精灵语交谈来冷落她。
在只有四名成员的小型派对上，三位老师尽情喝着某次委托里在目标的地窖偷的好几桶苹果酒，喝到醉醺醺以后，三个家伙勾肩搭背，一边用可以掀翻屋顶的音量大喊着“友谊长存！”，一边去狂亲小魔女的脸蛋，最后导致旅店老板忍无可忍地过来敲门。
而有一次黑暗精灵瞒着其他两人独身去调查地下拍卖会，受了重伤回来，红发魔女冷笑着熬了一锅气味可以称得上可怕的魔药，让兽狼人全部灌进了黑暗精灵的嘴里，然后她俩牵起了小魔女的手，把黑暗精灵丢在了临时营地里：“又私自行动，拍卖会怎么没把你当展品抓起来？我们走，让她自生自灭吧。”
根据小魔女的回忆，黑暗精灵喝完药后摇摇欲坠、双眼含泪、神色恍惚，乌木皮肤居然能看出来惨白的气色，感觉要比没喝下去之前都要难看。即使是这样，她还得真挚地对着另外两个家伙说：“谢谢你们，我的朋友。”
不过最后她们直接端掉了那个地下拍卖场。红发魔女点起连绵的地狱之火（这招真的很帅，可惜茜尔还用不出来），将一切的黑白都燃烧殆尽了，事后被追杀的她们不得不赶赴新的旅途。
……好吧，不能再回忆了，细细品味一下，茜尔总觉得三位老师这不是在道歉就是在犯错路上的行为模式不太能够作为参考。
“在想什么？”茜尔神游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明显，歌洛莉丝好奇地小声询问。
茜尔：“啊，只是想起了我的老师。”
歌洛莉丝：“老师，是说泽诺尼教授吗？”
魔女摇了摇头，但是看起来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于是歌洛莉丝也没有再询问。她取出首席的身份晶石，打开了图书馆三楼里属于她的那个小自习室。
歌洛莉丝并不喜欢陌生人入侵她的私人空间，在她卧床休养的前一周，她拜托了莉齐帮她整理一下这里。
莉齐对攻击类的魔法兴致缺缺，但对功能稀奇古怪、五花八门的魔法倒是非常入迷。助理小姐擅长将一件湿衣服上的水元素抽干，也能够控制微风卷走细小的灰尘，她对此颇为自豪。
嗯，超干净。看着闪闪发光的地面和桌面，歌洛莉丝甚至怀疑莉齐是不是给地板打了蜡。
“我先去走廊接点水。”歌洛莉丝对着茜尔说道，她放下了一叠厚厚的纸卷，然后找出来了两个白瓷制的茶杯。
魔女看了一眼那叠纸卷，最上边的是元素课程老师娜娜塔布置的功课。周末的时候魔女也收到了，由她的猫带回来的。虽然精灵教授表示不急着交，但是想到娜娜塔“火爆恶龙”的外号，茜尔还是趁着周末老实写完了。
她才不想被娜娜塔顶着一张温柔脸咆哮问为什么不交作业！精灵教授平时看起来像个被生命之树眷顾的正常精灵，生气起来简直像一头龙。
至于今天早上发现的，其他被放在课桌上的作业，魔女选择了无视。
但是，同样休养了一周的歌洛莉丝，好像完美完成了这些功课。魔女神情凝重地盯着那叠作业，终于忍不住伸出了罪恶之手，她把内容翻阅了一下。
……居然真的全写完了，甚至连防御咒语课程老师布置的一千字小论文也写了，而且书写优雅、论点清晰、深入浅出。
能当上首席的家伙真是恐怖。
丝毫没有补完作业的打算，小魔女只是稍微感叹了一下，她把作业的摆放恢复原状，去打开了一点房间的窗，让风稍微吹进来。
歌洛莉丝正好也回来了，她把放了很多砂糖的红茶放到了魔女的位置前，另外一杯是给自己倒的黑咖啡。
魔女啜饮了一口热热的红茶，眼睛亮了起来。留意到魔女的神情，歌洛莉丝又忍不住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
“你的伤好全了吗？”歌洛莉丝关切地问。血肉和骨头在神圣之力的作用下重新愈合生长的感觉真是不好，在最难熬的第一天歌洛莉丝沉沉昏迷着，但是之后的疼痛和梦魇让身娇肉贵的大小姐也吃了不少苦头。
怎么又问起了这个，明明前几天已经问过一次了。
茜尔还是耐心地回答：“好全了，一点伤也没留下。”她撩起衣袖，展示了一下自己受伤最重的手臂，愈合如初，没留下一点疤痕。
歌洛莉丝满意点头，她看了眼钟表，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嗯，那就好。我们可以看书一个小时，然后稍微午睡一会，才痊愈没多久，还是要多休息才好。”
魔女其实平时没有午睡的习惯，她想着教歌洛莉丝一小时精灵语，之后的时间可以看一点自己感兴趣的内容，于是胡乱点了点头。
茜尔试图在桌上找到那本精灵语教材，之前她把旧笔记和教材都送给了歌洛莉丝，她猜测应该还放在上周的位置。
“是在找这个吗？”歌洛莉丝从空间徽章里拿出来小魔女在寻找的书本，翻开位置在中间的书页：“我们从这个地方说起吧，我还有一点问题想请教一下茜尔。”
进程好快。魔女发现教材和她的旧笔记上都出现了属于歌洛莉丝的那手优雅又漂亮的字体。
“茜尔的笔记对我帮助很大，真不愧是茜尔老师哦。”非常谦虚的金发首席这么说道。
她给歌洛莉丝梳理了一下之后的章节内容，金发首席明显吸收良好，游刃有余。
时间就一点一点来到解惑环节，歌洛莉丝翻开她的笔记本，展示了一条精灵语咒语，茜尔看了一下，这是能够操纵植物的魔法。精灵在关于自然的魔法上一向得天独厚。
这个魔法茜尔近期还使用过，就在非法闯入谢菲尔德宅邸的那天，不过后来她得到了主人的邀请，道德水平一般的小魔女认为这就没什么关系了。
魔女念动起咒语，精灵语的音韵特殊古老，像是一句诗歌，在魔女的操纵下，那盆摆设用的宽叶绿植冲着歌洛莉丝摇了摇叶子，像在招手。
茜尔示意歌洛莉丝也尝试一下，金发首席沉默了片刻，故作镇定地开始念咒语。
纹丝不动。
歌洛莉丝的脸渐渐烧了起来。
“不是这样发音的，你看我的嘴巴。”歌洛莉丝有点蹩脚的发音让小魔女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让歌洛莉丝看向自己。
“我、我知道的啦！”脸红红的金发首席瞪了一眼偷笑的小魔女，专注地去看魔女的嘴唇。
“是这样发音。”
魔女张开颜色浅淡的唇瓣，咧开嘴巴用舌头去碰上牙膛，示范性地吐出一个音节，然后将整句咒语念了一遍。
歌洛莉丝看见了魔女的那两颗小尖牙。真的很尖锐，可能单看起来一点不会有可爱的感觉，但是歌洛莉丝居然神奇地想要摸摸看，她有点好奇这两颗洁白的小尖牙是什么触感。
她认真的小老师还在解答她的困惑：“你重复一遍？”
歌洛莉丝猛然回过神，意识到了自己注意力的发散，她非常不好意思地说道：“啊，抱歉，能够再示范一次吗？”
于是小魔女放慢了速度，缓慢地念了好几遍那句咒语。像是树懒一样，即使又失败了好几次，歌洛莉丝也笑起来。
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钟表的秒针一到，歌洛莉丝就转过头来，关切地询问：“休息一会吗？”
茜尔本来想摇头拒绝，却看见了歌洛莉丝取出了一条毛毯，是今天她提起过的，特意带过来给茜尔使用的毯子。
正面是栗子颜色，有一只松鼠图案，另一面似乎是草绿色，像是草叶的图纹。毯子上面加持了符文，瞧起来是精灵的工艺。
精灵的工艺一向昂贵，但是谢菲尔德家族跟精灵族有不少的贸易合作，这也正是歌洛莉丝决心学好精灵语的原因之一。谢菲尔德的先祖收获过精灵的友谊，北境之地有一小支的精灵定居。据说当时的精灵王还曾经赠予过谢菲尔德生命之树的一根树枝。
一个传奇一样的家族。
而这位收获了魔女友谊的谢菲尔德正在用忐忑期盼的眼神望向她。
这看起来确实很温暖。
她们是朋友，所以她应该接受这份好意。
于是魔女接过了毛毯，她把自己的高级咒语笔记递给歌洛莉丝，表示只出借一周，然后躺进了小沙发床里。即使在陌生环境她一点也不容易睡着。
一时间只剩下细微的羽毛笔尖擦动纸张和一点秋风吹动米白色窗帘的声响。
歌洛莉丝停下笔来，轻轻起身想去关上窗户。茜尔在沙发床上闭着眼，眉眼松弛，似乎已经睡着了。她看了两眼魔女的睡颜。
魔女小姐秀丽的面容半张被毯子掩盖着，眼下的淡淡青黑在苍白皮肤上尤为明显。她平时被发辫遮住的尖而短的耳朵露出来，歌洛莉丝才发现她的左耳上有着一个色泽冰冷的松绿色耳饰。
这种颜色跟魔女的眼睛不太贴合，魔女的绿眼睛更像生机勃勃的青苔，或是一汪翡翠色的有风居住的湖。
或许是有点凉的气温让人变得懒洋洋的，还想趁着午休时间多学习一会的歌洛莉丝居然感觉一股困意袭来。
于是她又看了看把自己裹成小小一团的魔女，遵从自己的想法，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
魔女小姐其实正在默背魔力植物生长周期表。
她确实睡不着。
不过这样放空一下自己，也并不糟糕。茜尔睁开一只眼睛，扫了两眼似乎在甜梦里的歌洛莉丝，用脸颊蹭了蹭盖在身上的栗色小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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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知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位有着银色长发、钴蓝色眼睛和纯白羽翼的小姐正在对三界治安处的管理员解释目前的情况：“如你所见，我看起来是个天使。但其实我不是，我是一名死神。”
她难过地指向一旁抱着红色长镰刀，看起来事不关己的黑发小姐：“这个家伙才是我，你能理解吗！”
管理员推了推眼镜，他也是位天使，天知道天使为什么会近视：“我们已经知道情况了，已经在想办法处理，在这之前，请你们在人间界暂住吧。”
于是，在意外中交换了身体的天使小姐和死神小姐，成为了一对舍友。
*
终于交换回了身份，死神小姐松了口气，但是——
那个有着三对羽翼的天使小姐怎么在用翅膀扫我的腿？
她非常自然地凑近我，那张天神偏爱的脸在我面前无限放大：“来接吻吧。”
我迷迷糊糊，我无法拒绝。
天知道一开始我只是想在人间界买一杯卡布奇诺而已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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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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