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被阳台落脚休息的鸟雀唤醒，落地窗微微敞开，是一处不大不小的空间，栏杆很低，低到撑不住手。
空调开到了16℃，开了一夜，现在依旧吹出凉风，很舒适，但总体，给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度假酒店常有的。
没有生活气息，每天都有服务生来打扫房间，略显的无趣。
唐褕赤着脚落地，踩在地毯上没有感觉到地上的冰冷，但等他走到米白的瓷上，一种透心的冷顺着血液蔓上他的感知。
他回头去找一次性拖鞋，这地是真的冰，在床的另一边地上找到后，他穿上之后就走进了卫生间洗漱。
在他出来的时候，酒店的服务生也正好来送早餐，唐褕吩咐侍者将早餐放到了桌上。
对方照做，留下了早餐还说了一句，“如果您觉得还需要，可以移步到附近的餐厅，我们24小时供应。”
唐褕从卫生间探了个头，点了一下，手上还拿着牙刷。服务员看到唐褕这样，有种突然莫名的笑意，忍着笑便走了。
等唐褕结束一切，迎接旅行第一餐的是干蒸，虾干蘑菇面，两根很长的粽子，虾饺，一杯豆浆…不止。
他看着一碗粥，整体黄色有点橙，有种不是自然出现的颜色。
他捞起粥底的用料…
这是个什么？细长的，就像蚯蚓一样的东西，还是橙色，看起来很怪，可能是当地的药材之类的吧？
还加了肉吧？
肉也是切成丝…和那种药材煮在一起，染上了浅橙色。
唐褕看着这碗有些不是很善意的粥，他果断放弃了这碗早餐。
还有什么？
唐褕夹起一块扁圆柱型，纯白色的糕点，一脸迷惑。
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凑近细细观察，一层像是白糖的东西，他咬了一口，咀嚼起来，得出结论，甜的，很软，有点黏？好吃。
什么做的？他又尝了一口，筷子已经空了，但尝了出来—主要的用料要么大米要么糯米。
碟子上只放着四个，他猜测估计是民族特色美食，感觉很好，甜的都好吃，之后他又吃了三个。
还有一种很精致的，像马卡龙一样的点心，他也是吃了一个，他嚼了嚼，一股浓浓的茶味，流心馅，但总体来说很不错。
等他吃饱喝足，又闲的没事做，他将剩余的早点都放在了一个盘子上，还摆的很整齐，成了一盘毫无违和感的新早点。
唐褕退后了几步，又跑去拿相机，给早点拍照。
等再次看到他不拍照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阳台的休闲椅上，沐浴着阳光，像个悠闲的老太爷。
他拿着蒲扇，一边还放着瓷杯，有盖，图案是两支莲花，其中，开得艳的只有一支，图案设计的不大，但花的造型却依旧很亮眼。
是老人家会喜欢的类型，一看就是大批量生产的那种。
他靠着椅背，迎面就是还未炙热的阳光，现在是七点三十八。
唐褕估摸着时间，等太阳真正暖和起来，应该要到八点吧。
他拿起瓷杯喝了一口。
里面泡着的是果茶，玫瑰加鲜橙茉莉的茶包，冰箱放着的香柠他也一块放了进去。
泡的时候是加了热水，但，他终究不是上了年纪的人。
他在冰箱里还薅出了冻着草莓的冰块，刚看到的时候，他还觉得是普通的冰块，等他叉了一块时，才发现还冻着草莓。
草莓冰？
还挺好看的。
之后，放了四五块，本来茶就已经不热了，加了冰块之后，就开始变冰了。
虽然吃了早餐，但早上喝冰饮…，好吧，确实有些不符合老干部的人设，保温杯确实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瓷杯壁已经有冷出来的水汽，握起来确实很冰冰凉凉的，在夏天真的是，太舒服了。
他喝了一口，对果茶爱不释手。
清晨的鸟叫悦耳，清脆，两三只结群在度假区附近啼叫几声。时不时会来一只蝴蝶，停留在栏杆上休息。
雾气散开，远处是逐渐清晰的村落，家家围起个小院树白的墙，墨色的瓦。有些风格是橙红的，但无论是什么都各有特色。
八点的太阳已然到来。
远处的村子也有已经忙绿的村民，做早餐的，晾衣服的，晒茶什么的，很多，这时也有卖水果和肉的开始叫唤。
度假区的选址确实很好，能将大片地区收入眼中，大片田地种着水稻，荡荡漾漾，吹风时摇晃，波澜起伏如同弹奏的钢琴键。
青绿色的一大片，整整齐齐的，如同古书上描绘的青锦褥。
“那么早起？”池渊晢从隔壁房间进来串门，看这样子，是他正常的时候的状态。
他走进来的时候还伸了个懒腰，看到阳台那边，唐褕隐隐约约的身影，也悠闲地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唐褕微微抓紧杯子。
“门没锁，扭一下就开了，我还以为你故意的呢。”池渊晢走上前，看着成片的稻禾，不由感叹，“这里，不错啊，风景挺好的。”
他侧身低头去看唐褕，只见他捧着瓷杯又在喝茶，他突然就笑了，调侃他，“又喝茶又看风景的，挺懂享受的啊。”
当然，唐褕听到他阴阳怪气，也不惯着他，他将瓷杯放下，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靠在椅背上，“是果茶，还是冰的。”
这回答一出，让池渊晢当场木在那里。
“噗呲”他又突然莫名的笑了，随后越笑越大声，甚至笑出了眼泪，他看着唐褕一副看智障的眼神，更加笑得不行。
有病么？唐褕看着一边抹眼泪一边笑的池渊晢，拳头都捏紧了。
等他靠过来，一拳打他脸上。唐褕心里那么想，但表情却一直在解释他在强撑着不打人的原则。
“你tm，我tm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我靠哈哈哈哈哈哈哈，早上喝果茶就算了，你还放冰，我靠，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么白开水要么茶那种。”池渊晢一直在捂着肚子笑。
唐褕第一次觉得笑声能那么吵。
“我tm哈哈哈哈哈哈那时还以为你是老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的我现在看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唐褕都没脸看了。
安静的度假区被他这人吵成这样，真是，真是…欠揍。唐褕的青筋暴起，却依旧忍着扯着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瓷杯已经没有果茶，池渊晢也安静地看了一会早晨的风景，“就是阳台太小，都不是人站的。”
“家里那个比他这的大几倍扭。”他有些得意，但唐褕只是敷衍地给出认可。
他觉得逗唐褕没意思了，便走进了唐褕房间的客厅。
但他依旧对瓷杯冰果茶念念不忘，“早上喝冰果茶，还用瓷杯。”
“什么人才。”
顿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准备起身的唐褕，他开口问他，“今天早餐吃什么？你吃了早餐的吧？”
唐褕“嗯”了一声，从桌上拿起瓷杯，盖上盖子抱在手中往回走。
池渊晢看着他一副上了年纪的状态，又想到他瓷杯里是果茶，他又憋不住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靠哈哈哈哈哈死装哈哈哈哈哈说的就是你吧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差点岔气，“我靠，不行，我要被你这样子笑死了，怎么那时没发现你那么人才。”
唐褕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从他身边经过。
池渊晢看着他这副反应笑的更厉害了，他笑到后仰，之后实在受不了，捂着肚子坐到沙发上，喘了一会，收敛起来。
唐褕将瓷杯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他站着，居高临下地回答他的问题，“米白色的一个特色美食，挺好吃的，甜的。”
“嗯，看起来你挺喜欢？”池渊晢已经不是坐在沙发上，而是很自来熟的躺在上面。
他侧着身子，悠哉悠哉的听着唐褕汇报情况。
唐褕也确实没管他这副德行，他继续回想早餐，“嗯…还有一种粥，橙色的…加了药材吧？”
池渊晢听到他很艰难地开始描述那碗粥给人的整体感受，他颇有兴趣地开口，“懂了，你没吃，那就我也不会吃，看你这样子估计确实不怎么样。”
“嗯…”唐褕拼命想着什么来挽回特色美食的第一好感印象，“还行的吧，虽然我确实没吃，但颜色挺好看的。”
他突然想到什么，略微可惜，“如果你早点来看，还能看到它在餐桌上放着。”
池渊晢眯着眼笑，让人有种危险的错觉。
“面是吃了两口，有点咸，加了虾干，蘑菇很滑，总体还好，还有一种粽子，也是特色美食吧？我吃了四分之一，也是甜的。”
“有豆浆，温热的，可能是我吃的有点甜的原因，我喝不出它的味道。”唐褕说完看着池渊晢不感兴趣的脸。
他甚至觉得无聊又开始了他刷视频的过程。
“没点心么？”池渊晢边刷视频边问，这句话引起了唐褕的思考，“有一种，长得很像青团的，茶味点心。”
池渊晢听到这句，明显有些好奇，他又将视线移回唐褕身上，有些期待他后面的话。
“糯糯的，甜甜的，外面的茶味很浓，有茶那种香，我那时没吃出苦味，流心馅。”唐褕凭借记忆，一层一层分析那道点心，就像解剖生物一样。
池渊晢听完了早餐全分析，也是开始好奇他话中形容的东西，他起身，“OK，明白，现在出门。”
他站着又拿起瓷杯喝了一口的唐褕，突然就笑不出来，估计是笑累了。
“走啊，唐明可是叫我看着你的，你要不去，我也不去。”
这是什么东西？威胁？绑架？
“而且，点心吃一次怎么够，俗话说，点心是点心，早餐是早餐。”他看着唐褕拿着瓷杯走进厨房，听到水声，却不见他回答。
“喂喂喂。”池渊晢也跟着走过去，他靠在门边，看着唐褕将瓷杯放回原处的架子上。
“嗯。”唐褕从他身边穿过，把他当透明一样，“走吧，现在是…”
“九点零五。”
他联想到了什么，“早餐绝对有，但是人数可能就多起来了，毕竟来这里度假的都是老年人，起床起的都挺早。”
“嚯？你还知道啊？”池渊晢明显不是滋味，“你的每一句都让我觉得我在老年生活，哎呀，本来心情挺好的，可惜你，哪壶不提提哪壶，不想去了。”
而唐褕已经在玄关换好了鞋，听到他这句，他站在一边像是对他所说的有点埋怨的妇人。
池渊晢看他，总觉得他有种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失望的神情。
他开口，“去去去，你都换好鞋了，我tm能不去。”
“是吧，小唐明。”池渊晢走过来，戏谑我一句。
估计是骂他控制自己，给自己摆脸色？还是指唐褕是唐明的亲儿子所做的调侃称呼？
唐褕明显不乐，他板着脸很不服气，“我突然觉得你骂我几句都比刚刚那个称呼好听。”
“哦？我还不知道你是个Masochism。”池渊晢开口一句外语…，而他不知道唐褕听得懂。
他只知道对方没什么表示，哦，翻了个不痛不痒，还不明显的白眼。
池渊晢“呵呵”一笑，很绅士地为他开门，“我第一次见人说我骂人好听。”
“请吧，Masochism。”
…神经，唐褕握紧拳头，忍气吞声，之后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好好说话，我有名字。”
“你再说一句刚刚那种，我就判定你为挑衅。”唐褕的脸快黑成一条线，他们在玄关对边站着。
像是一道不同立场的分界线在中间隔着。
之后唐褕还是先出了门，眼不见为净，池渊晢也在这时跟在他身后，还抓起玄关柜上的钥匙才关上门。
而唐褕依旧没打算放过这事。
最后池渊晢妥协，“行行行，不叫，行了吧。”
然而，唐褕依旧看着他，最后对方实属无奈，投降似地开口，“叫…叫亲儿子。”
…
有病吧这人。
唐褕已经放弃了这件事的意义，把人甩之脑后。
“喂！亲儿子！行行行，好好好，叫唐褕，叫唐褕，我靠，你tm别走那么快。”池渊晢敷衍地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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