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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十章

我去找了攻略目标,沈宴礼。

保安挂断电话后,告知业主不在家。无法进入第一道门,我便在外面等候。临近黄昏,大门栅栏开启,沈宴礼的车辆驶入了别墅区。

我拢了拢身上的外套,风拂过面庞有些凉意,身上的温度却不低。

沈宴礼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坐在绿化带的石凳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框,自上次沈宴礼发了那一段消息后便没有下文,我琢磨了下,发过去一句: 不找我麻烦?

恍神间,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很好,还敢来见我。”

抬头,沈宴礼紧握着手机。

情理之中,他是个矛盾体。

我缓缓起身,与他对视,嗔怪道:“沈宴礼,刚从林锦幸那回来?”

沈宴礼猛地凑近,捏住我的胳膊,怒道:“林朝辞,我看你是——”

我蹙眉打断,有些委屈:“疼。”

沈宴礼下意识松了点力道,我晕乎乎地甩了甩脑袋:“我好难受。”

声音很轻,像是困了。

沈宴礼捏住我胳膊的手松开,转而用手背碰了碰我的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的脸怎么是烫的?”

我面露困惑:“啥?你说什么……”

身体倏地倾倒,被一双手接住。

沈宴礼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林朝辞,你要死死远点!”

我卸下带刺的面具,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句:“宴礼同学……”

声音仿佛穿透时间,回到那段回不去的青葱岁月。

如果“宴礼哥哥”的亲昵让你逃离。

那就让一切回归到最开始的时候。

十四岁的夏天,无人能懂那时的少年,抱着怎样的心态,脸上流淌着笑意,喊了第一声:“朝辞同学。”

意识真正模糊的前一秒,欣赏下弹幕评论:【主播竟然开窍了,装病,也是真病,对自己下手真狠。】

对于攻略,我想我的模仿学习能力一向不错。

半昏半醒间,我被带回了沈宴礼的独栋别墅,他将我丢给女佣照料。

空气有点冷,躺在床上裹紧被子,女佣打开客房暖气,熟练地给我测腋□□温,把退烧贴贴在我额头,擦拭我的脖颈、手臂,喂温开水。

出汗,我掀被子,女佣眼疾手快地给我盖被子,把房内暖气关掉。

再次测体温后,房门被人打开,女佣激动地喊了一声:“少爷!”顿了几秒,降低音量,“退烧了……”

沈宴礼慷慨道:“嗯,加薪。”

待人温和的沈宴礼。

怎就对林朝辞那样残忍。

房间内寂静了许久,直到感知到沈宴礼的手指轻触我的脸颊,我颤巍巍地抓住他的手,像抓住了一块浮木,睫毛颤动了两下:“妈妈……”

睁开眼睛,他抽回手。

我眼神茫然,记忆里的某天,昼夜颠倒的原主自梦中惊醒,昏黄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逼仄的出租屋内,她的呓语,无人回应。

“乱叫什么。”

“……沈宴礼?”

眼皮有点重,我重新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敲门声、脚步声,沈宴礼把瓷碗放到床头柜上的声,他以命令的口吻说着人情味的话:“林朝辞,起来把粥喝完,吃药。”

我费劲地坐起身,恹恹地说道:“你就不能对我这个病患好点嘛。”

“你也配。”

“我不配,所以你们都欺负我。”

我捧着热乎的碗,边吹边轻轻用勺子搅拌着,停下动作,哽咽道:“你看不出来,我被欺负了。”

空气安静得一根针都能听见,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我被当做玖池的猎物,我很害怕……我已经受到惩罚了。”

沈宴礼将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我抬头,他周身气压很低,眼中隐忍着怒火,显然并非针对我,他神色凝重:“我没想过,你……”

在他理解到位后,我先一步扬起一抹庆幸的笑:“还好,我逃脱了。”

沈宴礼沉重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缓和时,我笑容散去,面露受伤:“可是,沈宴礼,能逃脱是我的本事、我的幸运,不代表伤害不存在。”

沈宴礼怔住,我趁机将碗送到他的手心:“我没有力气,你喂我?”

沈宴礼退了一步,我喝完粥,吃完药,重新躺回床上,闷声道:“林锦幸才是自导自演的那个人。”

林锦幸是沈宴礼的朱砂痣,贬低她显然让沈宴礼不满,从前便如此。

我得寸进尺,没给他出口伤人的机会:“你了解我,我要真有这胆量我就出息了。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总不能她想什么就是什么,你可以找个方法验证,她再厉害也不能无时无刻都在心里飙戏。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也别反驳我了,我好困,能不能帮我盖被子……”

“还想使唤我?”

沈宴礼俯下身,我眨了眨眼睛,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唇,声音轻微地颤动:“宴礼哥哥,你不要喜欢林锦幸了,喜欢我好么?”

说完,扯过被子盖住脑袋,睡觉。

第二天醒来,看了下时间,八点。

洗漱完,出门隔壁便是书房。

沈宴礼坐在电脑桌前,我客套地说了声早,走进细看,他的眼睑下有点乌青,精神看上去倒挺亢奋的。

“沈少爷,昨天我身体不舒服,人有点晕,才想来见你一面,没别的意思,我,先走了。”

就跟你喝醉了来见我一样。这个称呼成功让沈宴礼皱眉,他随手将一个东西抛进笔筒:“随便你。”

良久,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沈宴礼再次抬头,冷声道:“我忙着做培训项目,你呢,还不走?”

“不好意思,我有点闲,”我回过神来,视线从笔筒上转移到沈宴礼的眼睛,“这手链我能看看吗?”

沈宴礼双手一摊,后背一仰,靠在办公椅上,静静地看着我的举动。

手链镶嵌着蓝色宝石,链身刻着复古的花纹,看上去精美又奢华,我的眸子亮了亮,夸道:“挺好看。”

大抵是我天真的语气,沈宴礼冷着的脸有了点回温,我问,送人的?

沈宴礼烦躁地回了一句:“是,送林锦幸的,她没要。”

我问为什么,他沉默了一分钟。

沈宴礼把我当宣泄口:“大一有一次公开课,她随便画了这条手链的设计图,被我看见了,后来我找人打造了这条手链送给她,她不满意,她说自己学的是服装设计,珠宝应当交给专业设计师。她很优秀,眼光也高,所以上次送她礼物,我带她去珠宝店,让她自己挑选……她还是不太满意。”

沈宴礼大抵觉得不满意的是人,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夹杂点自嘲,我眸光微闪:“反正都是被拒绝的礼物,留着也没用,送我呗?”

沈宴礼嫌弃地睨了我一眼:“你是真没出息。”

沈宴礼选择同意,离开别墅时,我想,我和他就差最后一个契机。

时景遇发来消息时,我正和林屿白在一家私房餐馆。

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请他吃顿饭。

感谢他对我的照顾。对于时景遇的联系,我打字:“真想帮我?帮我去玖池刷够会员等级呗?”

“……你认真的。”

我轻抿了下嘴唇,有点想象不出来他游戏人间的样。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抬头看过去,对上林屿白略有深意的眸子。

我主动拉拢关系,坦白我让时景遇帮我去玖池见识下传说中的内景。

“这么忙?”

“啊?”

“忙,还请我吃饭。”

林屿白意味深长的话,让我有种自己被他看穿的感觉。

我确实忙,要攻略沈宴礼,要维持跟时景遇表面的平和,还要讨好林屿白,毕竟敌人包括他的亲妹。

他下一句话打乱了我的思绪:“怎么不找我帮你?”

他说完,笑了笑,我挪开视线,认真道:“确实你比较适合。”

“看着就挺会玩……”

“嗯?”

心中第一想法嘀咕出来,也不知道林屿白听没听清,我热情地盛了碗汤放置在他面前的桌上,“二哥,你人真好,这汤味道不错……”

收获惊喜后,我重新给时景遇发消息: 不需要了。另外,你不帮那个冒牌林锦幸,就是对我的帮助。

得知林锦幸住在某私人医院的豪华病房后,我给她送了个果篮。

见来人是我,林锦幸诧异了下,而后卸下伪装,与我正面交锋。

打开天窗说亮话,攻击性十足:“果然是新选的攻略女,你穿来的那天我便有所怀疑,就她那个蠢货,被逼到绝境只会骂我,啧啧,早知道我就不维持善良放你一马,说不定当天你就羞愤而死。”

林锦幸身体看上去调理得还不错,面色红润,应该过几天便能出院。

我说:“戏演得不错,就是过了点,等你出院,外面的世界都变了。”

她冷哼,话语不似刚才的歹毒,坦然承认:“沈宴礼我能理解,时景遇,你跟他经历了什么,他十七岁时,进度条便显示百分之九十九,我原本想最后跟他在一起,涨那百分之一,现在竟然连他都降了!”

有进度条,主直播间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我微笑:“大概,他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并非爱情吧。”

林锦幸失口否认:“怎么可能!”

“什么都有可能,”我将蓝宝石手链送到在她眼前,“比如这个。”

林锦幸嗤笑:“沈宴礼给你的,来找我炫耀?”我轻飘飘回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永恒系列珠宝。”

林锦幸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一块巨石坠入水面,激起重重波澜。

“永恒发售会上,我凑热闹买了整套珠宝,里面有这款一模一样的手链,不是巧合,对吧……江念?”

在我道出那个名字后,林锦幸愕然失色,焦虑地坐在病床上,右手扣着左手的美甲,指尖煞白,反应很是剧烈,她难以置信道:“你,你怎么会,万千世界,怎么会……”

见到老乡,这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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