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沈宿没回答,只是笑着。
许意临也没太在意她的话,安静的睡了过去。
擦好药,沈宿把东西悄声放到了桌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熟睡的人。
……
下午放学,许意临背上书包,提着外套,慢吞吞往外走着。
这里的天气热得不行,已经傍晚了温度也半点没见下去,尤其是离开了开着空调的教室,真是让人受不了。
晚上还要回那个鬼地方。
一想到那个举止诡异的女佣和男人,她觉得自己太阳穴又跳了起来。
今早遇见那事,出门匆忙,忘记看看房间里有没有能拿的零花钱了。
许意临花钱并不节制,来到这里是破天荒头一回,省来省去还是不够花。
“意临。”
听见有人叫她,许意临回过头一看,果然是沈宿。
等她走到身边,许意临才开口:“你不热吗,班长?”
不怪她这么问,在空调房里就算了,可在室外见到她时,沈宿也总是穿戴整齐,校服全套都穿在身上,那头浓密的黑发也总散在颈边。
单穿着衬衫短裙还好,但这种温度连明达的西服外套都穿上简直是……
沈宿却柔柔笑起,反问:“你很热吗?”
不等回答,她又说:“过会你就冷了。”
“嗯?”
等会太阳下山,温度确实会下降,她说的也没错。
可她怎么觉得沈宿这话有别的意思。
“回家小心啊,意临。”沈宿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腰,正是伤处。
已经抹了药,她这一碰倒也不疼,只是有些痒,但许意临没管,她一把拉住正想走的沈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宿一愣,她眨眨眼,“我该知道什么吗?”
真是她想多了?
见她还没松手,沈宿弯起眼。
“舍不得我吗,舍友?”
“不是。”
许意临拉着她往外走,“我送你回去,别又让她们给欺负了。”
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沈宿唇边的笑顿住了。
走到门口,司机迎了上来,看许意临身边还有个人,他疑惑问,“小姐,这是?”
许意临没理他,径直拉着沈宿上了车。
车上,她松开手,“你家在哪?”
此时沈宿面色如常,她盯着面前人,语气调侃:“原来我们意临还是个心善的大小姐呀?”
什么你们我们,许意临被她的语气弄得有些不自然,“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城西和平里,送到那就行了,谢谢意临。”
司机在前头沉默着,得到许意临的指示才发动起车子朝城西驶去。
路途中两人都没再说话,许意临不自在的盯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象。
至于为什么不自在,当然不是因为上车前某人的一句话。
而是就算背对着她,许意临仍可感受到身后的视线。
沈宿已经盯着她看许久了,久得哪怕她无法再刻意忽略那道视线。
又过了几分钟,许意临眉心跳了跳,回过头与沈宿对上眼。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沈宿闻言缓缓摇头,直直盯着她,半响才说:
“上午发的卷子回家记得做。”
“……”
“至少把英语卷做了,你不会想看见她生气的样子。”
盯她看这么久就是想说这个?
“只有这样?”
沈宿扬唇笑着,接着看了眼窗外,“我要到了,谢谢意临送我回家。”
话声刚落,车子便在路边停了下来。
沈宿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又回头说:“回家小心啊,意临。”
说着,她将门关了起来,转身走进巷中。
许意临看着她消失在巷口,道:“走吧。”
车子重新驶动,许意临开始回想起沈宿的话。
注意安全的话需要重复两遍吗?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忽然开口:“小姐,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许意临没有说话,仍盯着窗外出神。
“先生今天的心情不好,您…小心些,回去别跟他顶嘴。”
“为什么?”许意临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
他嘴唇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总之您小心些。”
闻言,许意临缓慢闭上眼,“我知道了。”
“先生今天在家,知道您这么晚回去,恐怕会生气。”
城西和她家是两个方向,送完沈宿再回去确实晚了些,但不至于到生气的地步吧,许意临轻叹了口气,“妈要是在就——”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乱说什么呢小姐,先生一直是单身,这话您可不能在他面前说!”
许意临一下睁开了眼,看向后视镜,“我的意思是,要是我有个妈在,他肯定不会……”
“那也不能说,不能说,先生有您就够了。”
什么意思?她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什么叫有她就够了?
她打量着司机的神色,柔声问:“叔,我爸是怎么有的我,过了太久了,我都记不清了。”
“这怎么能忘了呢?”
司机看着前面的路,语调无奈:“先生当时看您瘦瘦小小的,表现得也乖巧,说小姐很合眼缘,就把您领养回来了,这些年不管先生去哪出差,都记挂着您呢。”
听着司机的话,许意临面色无常,心里却有了一个诡异的猜测。
这个猜测过于惊世骇俗,光是想她就脊背发凉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许意临大概知道那个‘她’要杀谁了。
到了院子里,许意临抱着外套下车。
开了门,女佣仍像昨天那样迎了上来。
走到客厅,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许意临脚下顿住。
男人也看到了她,他有些发白的脸露出和蔼的笑,朝她招手。
“回来了宝贝?今天怎么这么晚?”
是她的错觉吗,他今天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昨天见到时并不是这样啊。
见许意临还在原地站着,男人脸上的笑敛住了,“还傻站着做什么,来爸爸这里。”
许意临看着他的动作,迟缓的向他走去,坐在了他隔壁的沙发上。
“送同学回家,晚了点。”
“哪个同学啊?男的女的?”说着,似是不满意许意临离自己这么远,他一把将许意临拉到身边,刚要说话,突然闻到什么味道,男人骤然皱起眉,“你刚刚跟谁待在一起了?”
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肩上,许意临感到不适,忙站起身朝厨房喊,“果盘还没好吗,先给我倒杯水吧,我有些渴了。”
许意临边说边借势躲开他的手,朝厨房走去。
男人却一把拉住她,“渴了等她把水端过来就是,你在那忙什么?回答爸爸的话,你刚刚跟谁待一起了?”
和谁在一起很重要吗,看男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许意临只好重新坐了回去。
“我们班的班长啊,是女生,她学习很好的,教了我好多不会的题呢。”
“以后不准和她接触,有什么题不会的爸爸给你请家教,不能再跟那个人接触了,听到没有?!!”
他的语气很严肃,许意临不解的抿起唇,俏丽的眉也跟着拧起来,“为什么?”
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男人把嗓音放柔,轻声哄,“是爸爸语气不好,对不起宝贝,但这个人你不能跟她再有交往,知道吗?”
许意临没有回答,客厅很大,没了人声显得无比空旷。
为了缓解气氛,男人高声催厨房里的女佣,“动作快点!”
闻言,佣人端着一杯水和一个果盘出来,放在了茶几上,又低头回到了厨房,麻利得与昨天判若两人。
许意临目光落在精致的果切上,犹豫了几秒,说:“爸,高三了,学习有些紧,我想去学校住了,能节省些时间。”
家里离学校不算近,开车得四十多分钟,遇上堵车时间会更紧迫,按理说明明是住校更方便,不用每天来回奔波。
“不用紧张学习,考不好有爸爸在呢,还能少了你的?学校宿舍的环境能有家里好吗?不许去。”男人一口回绝。
意料之中的答复,许意临没再说话,直接起身上了楼。
——
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许意临不禁出神。
‘她’是那男人领养的孩子,没有血缘关系,难怪她觉得男人的举动那么怪异。
实在不像一个父亲该对女儿有的举动。
如果他真对‘她’做了什么,那么这笔迹的主人,要杀的正是他。
而自己既然代替了‘她’的存在,那就证明‘她’已经不存在了,至少已经不是活人了。
那这个扮演父亲角色的男人呢?
被‘她’杀了吗?
是活人吗?
正想着,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宝贝?怎么把门锁起来了?爸爸有没有说过在家里不能锁门?”
许意临太阳穴一跳,忙把书册小心放回原位,刚要起身去开门,想到什么,她又把自己刚顺来的水果刀藏在了枕头底下。
开了门,男人端着一杯奶走了进来,笑眯眯的道;“怎么不说话?”
许意临坐到床边,看着那杯奶被放在床头柜上。
“我有些困了。”
“让李嫂叫你吃饭怎么不吃呢?”他直接坐到她身边。
“在学校吃多了,晚上不想吃。”
窗外进了风,吹得窗帘摇晃起来,男人抓起她的手放在眼前看了看,“把奶喝了,看看你,都瘦了。”
许意临控制着自己想要缩回的手,余光看了眼窗帘,“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一会门就不用关了,想爸爸了吧,我去洗个澡,嗯?”
许意临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沉默不语。
男人眼神带上轻浮,亲密地点了点许意临的鼻尖,“都多久了还害羞呢?”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听见下楼的动静,许意临沉下脸,起身走到门边,一把将门锁了起来,还觉不够,她四处看了看,又把墙边的长柜推到了门后。
前前后后堆了一堆重物挡住门,许意临累得一下倒在了床上。
如果之前都是猜测,那现在她极其肯定,自己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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