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宿走进病房,看到的就是几人回头看她的画面。
她歪了歪头,面上带着不解:“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买了什么,闻着好香啊。”白默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她轻笑了两声,上前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掀开盖子。
“买了碗肉粥,这是医院专供给病人喝的,煮得很软烂,正好适合刚醒的病人喝。”
“只买了这个,你现在还不能吃别的东西,不过我打的分量很多,饿的话可以多喝些。”她看向床上的许意临,无奈地说。
昏迷几天醒来确实不能随便吃东西,许意临轻声道谢。
这菜粥煮的很香,勾起了她的味蕾。
她抬手刚想接过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有些绵软无力。
垂眸看着她发颤的手,沈宿索性把粥端了起来:“你刚醒没多久,应该没什么力气,我喂你吧?”
虽是在问着,但她已经舀起了一口粥递到了许意临唇边。
食物的热气在她鼻尖萦绕着,许意临没拒绝,直接张口吃了下去。
因为耳内的伤,她连张大点嘴都会牵扯到,疼得不行。
许意临颦着眉,强忍着吃了起来。
还好肉粥煮得软烂,她几乎不用怎么嚼就能咽下去,不然吃个饭简直就像是在上刑。
病房内的人没再说话,安静的看着床前的两人。
不久时,沈宿边喂着,轻声说:“天不早了,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白默看了眼窗外,太阳已经落山了,天很快就要暗下来,但留着许意临在这里确实有些不放心。
“班长,不然今晚我来照顾意临吧,让你照看了几天,怪麻烦你的。”
还没等沈宿说话,一边的曹睿猛的站了起来,看了眼手表:“完了完了,忘记时间了!”
随即他盯着众人,急匆匆的说:“我、我得马上回去了,不然家里那两个会削了我的!”
几人都知道他没有夸大其词,就由着他去了。
病房里又安静了过来,沈宿才继续说:“不麻烦,我无聊得很。”
“啊?”
沈宿轻飘飘望向白默,缓慢弯起唇。
“我说,意临也是我的朋友,不麻烦的。”
沈宿毕竟不是自己人,白默还是不放心,刚想说话,又听她道:“联系不到意临家人,梁老师也很担心,她给我批了几天假,让我好好照顾意临,不然你也先找她请个假?”
其实倒也不用这么麻烦,胆大一点的直接旷课了就好,明达里旷课的学生不在少数,只是他们才刚到异世界没多久,还不清楚旷课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周一有英语课……
“这……”白默看向张安立。
后者叹了口气,“这样,你们回去,我看着意临,第二天早上再赶去学校。”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
明白他们的为难,许意临开口解围。
沈宿抬眼看向白默,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随后说:“白默?天暗下来了就不好打到车了。”
如果是在现实中,天黑了就黑了,但是在异世界里,天黑下来意味着他们会多一分危险。
“那我们先回去了,意临就麻烦班长了。”
语罢她向许意临告了别,便拉着张安立走了出去。
众人都走了,室内只有她们两人,沈宿又不说话,显得格外安静。
盯着近在咫尺的脸,许意临又隐隐恍惚起来。
她在沈宿的记忆里呆的时间不算短,看到了不少她的过去。
坦白说,她现在对沈宿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心疼,或是别的什么,她说不清。
就因为亲眼看到了她淋漓的过去吗?
梦中,她看着沈宿从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变成了被生活磋磨得苟延残喘的人。
看着她站在逼仄昏暗的洗碗间里清洗着越洗越多的油腻碗碟时,许意临几乎要透不过气了。
洗碗间实在太小,墙壁上粘着积年累月的脏污,怎么擦也擦不掉,仿佛连带着里面的空气也愈发稀薄。
你在里面也会有透不过气的时候吗,满星?
沈宿喂完了手里的粥,见身边的人还在望着自己,像是在发呆,便拿出湿巾替她擦了擦嘴角,问:“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回过神来,许意临摇摇头,垂眸不语。
看着她呆愣愣的样子,沈宿抿唇笑起来,又抽出了张湿巾,“意临啊。”
湿巾轻柔抚过她的脸颊,沈宿缓慢地说着:“那天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小心些吗?”
她似乎在帮自己擦脸,可湿巾那湿冷的触感让许意临想起那天男人抚上自己脸的手。
不对,虽然触感相似,但这次她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可能是沈宿的动作太轻柔的原因。
见许意临没有回答,她又问:“让我不要被欺负,可你怎么回家一趟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自从醒来,许意临一直都是这样恍惚的状态,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直没缓过来。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患病以来,怕父母承受不住,她很少再哭,可现在,一切安静了下来,加之某种情绪的催化,她有些情不自禁。
看着许意临的双眼逐渐泛红,泪水浸满眼眶,沈宿动作顿了顿。
“……不想说就不说了。”
许意临噙着泪,抬头望向沈宿,哑声问,“班长,你抱抱我,好吗?”
没有想到她突然这么说,沈宿垂眼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立在原地凝视着许意临,久到许意临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才开口:“看来意临真的被吓得不清。”
她抬手放在许意临的头发上,揉了揉,笑眼盈盈:“我出去把垃圾丢一下。”
语罢,她拿起桌上的东西,转身走出病房。
许意临望着她,眼里的泪渐渐干涸。
晚间,许意临望着坐在一侧沙发上看书的沈宿,开口问:
“班长,你一直在这照顾我没问题吗?”
“你家人联系不上,我是班长,应该的。”
“我是说……你这几天都在这里,家人那边,不回去的话你妈妈会不会担心。”
闻言,沈宿把书放下来,抬眼望向床上的人,慢慢弯起唇,低声道:“……”
“什么?”许意临没听见她的话。
这间病房是个单人病房,不算大,但病床和沙发之间有点距离,加之沈宿特意压低了声,许意临听力受损,确实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没事,睡吧,挺晚了。”沈宿重新拿起书。
……
深夜,万物俱寂。
床上熟睡的人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黛眉微微拧了拧。
床前的人站在那,漠漠凝着她,久久不言。
窸窸窣窣的动静缓慢爬向了她的发。
还在延伸,直到完全环住了她纤细的颈。
外面高悬的月光暗淡照进漆黑的室内。
这时,轻幽的叹息自室内响起,似在惋惜。
颈间的绳结开始收紧,生命正在不断流逝。
床上的人没有半点挣扎,好像已经死了般。
望着那处逐渐收紧的绳结,床前的人一目不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还缓慢勾起唇来。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白天始终没让眼泪掉下来的人,此刻眼尾竟然落下了晶莹的泪光。
病房里到处都是暗淡的,只那泪闪着光,落入她的发中。
她的唇忽然翕动起来,发出呢喃。
——
许意临猛然睁开眼,看着眼前洁白的天花板,没等她做什么反应,颈间的痛感便立刻清晰了起来。
她用力的咳了几声,发现并不是喉咙里的问题。
手指触上自己的脖子,许意临疼得蹙起眉头。
“班长,我这……”
她下意识扭头看去,发现沙发上并没有人。
沈宿去哪了?
人不在,许意临只能跌跌撞撞走进厕所,看见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一圈黑印时,她骇异的瞪大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来了?
许意临仰起头,让脖子离镜子近一些,好让自己看清楚。
那东西还下了死手,许意临觉得她的脖子现在疼得要命。
这圈黑印在白皙的颈间尤其显眼,这样的形状,和那天缠在男人腰间的长发极其相似。
应该就是‘她’的杰作,可既然来了,为什么没彻底杀了自己?
难道只是想吓唬她吗?
为什么呢?
“意临,吃饭了。”
身后兀的传来人声,许意临的注意力全在那黑印上,被吓了一跳。
她捂着自己的脖子转过身看着沈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沈宿目光淡漠地望着她,随后将视线下移,落在她的颈上,只丢下了句轻飘飘的出来吃饭就转身走了出去。
许意临盯着她的背影,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能跟着她坐到沙发上。
两人坐在沙发上,许意临的手仍捂在颈侧,她看着沈宿手上的动作,边问:“班长,你知道我——”
沈宿一把将盖子掀开,打断她的话,“吃吧。”
许意临盯着她的面,缓缓将颈边的手放下来,重复了一遍:“你知道我脖子上的印子怎么回事吗?”
滚烫的热粥放在许意临身前,沈宿望着袅袅升起的热雾,许久才开口:“意临啊。”
“嗯?”
“你昨晚梦到什么了吗?”
许意临没懂她什么意思,她昨晚确实有梦到满星,但这和自己的问题又有什么关系?
瞧着许意临一知半解的眼神,沈宿伸手把粥往她身前推了推,“吃吧。”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许意临皱起眉,她到底怎么了?
看了眼桌上的食物,许意临没有动,又回到了厕所。
等洗漱好再出来时,房间里并没有沈宿的身影,她慢吞吞走到沙发边,拿起桌上的粥小口喝了起来。
差不多快吃完,病房的门被人轻声推开,沈宿又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
许意临觉得沈宿今天很奇怪,对自己的态度怪怪的,问什么也不回答,笑也不笑一下,直冷着脸。
自己也没有哪里惹她呀。
想着,她没有理朝自己走近的人,仍垂着眼安静的喝着碗里的粥。
沈宿在身边坐下后也没了动静,不知道在干什么,直到许意临把粥喝完,她才主动起身把桌上的垃圾丢到垃圾桶里。
然后继续坐着。
许意临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在盯着自己看后,索性侧过身背对她。
其实沈宿这几天照顾得很细心,自己却没能给她相应的酬劳,她烦了些也是正常的。
之前有段时间她的情绪不好,孙姨一个人又照顾不来,林雅花了许多钱给她请了护工,那些护工都因她情绪不定难以相处辞职了。
沈宿已经很好了。
想到这,许意临缓声说:“这几天谢谢你照顾我,你先回去吧,现在我自己可以的。”
“转过来。”
其实是我们意临说梦话被满星听到了[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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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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