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过一件错事,但我从没感到后悔。
有时候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很卑鄙。
何少屾是我的高中同学,咱俩做过一段时间同桌,我甚至还帮他追过隔壁的班花乔今宜。
我跟乔今宜是初中同学,是很好的朋友,她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但我没告诉何少屾,乔今宜其实有喜欢的人,她心里不可能再装得下别人。
果然如我所料,在高考结束后,何少屾表白失败了。
而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我深知他了解真相后必定会恨我,既然已经做错,不妨再大胆点。
看着他一瓶酒一瓶酒地灌下肚,我最终还是咽下心中的苦涩,借着昏暗的光吻上他的唇。
他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只愣愣地看着我,眼底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我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就像是透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似的,我抬手盖住他的眼,额头也抵着他,辛辣的酒气在呼吸间交融。
我问他:“何少屾,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没说话,眼睛似乎在我手中眨了几下,睫毛轻刮掌心,有些痒,就在我即将松开手准备离开时,他突然抓住我,猝不及防中,唇再次贴上。
与我的小心翼翼不同,他的吻更加热烈,放肆,我只能陷在沙发里任由他亲吻。
明港的四季并不分明,只有夏天和冬天,可在衣服褪去那一瞬,我突然感到夜风中的一丝凉意,或许明港其实也是有秋天的。
我抱着何少屾,靠在他的肩头,试图从他身上汲取一些热量,可他却把我压在床上,用手禁锢我。
看着他淡漠的眉眼,我轻笑出声,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即使喝醉酒,他也依然知道我是谁。
但那又怎样?我承认,我就是这么卑鄙的人,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夺走他最珍贵的东西,最后连一丝懊悔都没有,只要穿上衣服,扣好扣子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趁着夜色深沉,我偷偷地离开了那座我从小生活的城市,从此只身一人漂泊异乡。
后来的生活并不如意,我吃了许多苦,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让我为我所做的错事而赎罪。
八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何少屾或许根本就不记得我了,在进包厢前,我一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至少这能让我看起来平静些,不至于当场出糗。
业务经理进去后就把门关上了,里面发生什么我们一无所知,可没过多久后,他又从里面出来,这次他把门开得更大,冲我们招手,让我们跟着他进去。
我趁着刚才的空隙悄悄退到人群最后,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们就像商品,而经理就是那个推销商品的人,面对眼前坐着的客人们,脸上露出极尽讨好的神情。
他具体说了什么,我已记不清,也许是让我们去给那些老板敬酒,但没人敢走出第一步。
见此种状况,经理有些急了,他又换上另一副脸孔再次催促我们。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们难道要错过吗?别忘了我刚来时跟你们说过的话。在这个社会干一辈子牛马工作,都不如靠人脉来得靠谱。”
原先还在犹豫的几个女孩听了业务经理的话后,脸上已经开始出现动摇的神色。
最快做出决定的是晓月,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是要敬各位老板一杯,但眼睛却一直对坐在中央的何少屾暗送秋波。
何少屾似乎并没有察觉晓月的眼神,只一直低头百无聊懒地玩着手机,身旁的人都对他很恭敬,也没人敢说他有什么不妥。
晓月很聪明,她应当也察觉到附近人对何少屾的态度,显然并不甘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径直朝中央走去。
业务经理也是个识趣的,见状立刻也跟着走过去开始给何少屾介绍人。
“何总,这是我们公司的晓月,今年才二十三,平时人活泼嘴也甜,”说着他又转头看向晓月,“晓月,快点给何总敬杯酒。”
晓月举起手中的酒凑到何少屾跟前,上挑的凤眼里闪烁着谄媚的光,声音也甜得发腻。
“何总,我是晓月,我能坐您身旁吗?”
此时,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人身上,大家似乎都好奇何少屾的反应。
面对晓月这般姿色的美女,何少屾依旧不为所动,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想理。
气氛一度变得尴尬,包厢里谁也没说话。
晓月生得好看,在厂里一直很受人欢迎,基本很少会被拒绝,出现这样的场面着实令她有些难堪。
站我隔壁的一个女孩忽地轻哼一声,似乎对晓月这样不自量力的行为感到不屑。
她是刚刚被晓月嘲笑过的女生,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只觉得她是在场除晓月外最大胆的人。
我就这么看着她撩起耳边碎发,又整了整身上的裙摆,在众目睽睽下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一杯酒后便朝中央走去。
本以为她也是要去找何少屾,可没想到她走到半路竟在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隔壁坐下。
“我可以敬你杯酒吗?这位老板。”
年轻男人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孩,眼睛都直了。
业务经理见状立刻又上去给人介绍,“黄总,这是我们的小田,今年才十九,刚刚出社会,有很多地方不懂,你给多提携提携。”
黄总点头开始喝酒,但眼睛却一直粘在小田身上从来没离开过。
小田也没觉得别扭,反而还有些得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晓月。
晓月气得眼睛都瞪直了,她如今进不是退也不是,业务经理正忙着给客户“推销商品”,也没空管她。
我站在角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却异常平静。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个世界上想攀附权势,实现一夜飞升的人多得是,但不是你的终究也什么都得不到,若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喜欢脚踏实地,将自己想要的亲手一点点挣回来,比别人慢些没关系,至少心里踏实。
原先站着的几个女孩都落座,我怕独留在上边会太显眼,只好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在我旁边的是一位有些胖的中年男人,他还算和善,并没有要求我做其他,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天,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远处的何少屾身上。
原先在他身旁的晓月已经离开,坐到了一个有点秃头的男人旁,那男的一直在灌她酒,她没法拒绝,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下肚。
其实我印象中的何少屾并不冷漠,高中时的他很是开朗,就算旁边坐的是一只狗,他都能跟狗聊大半天。
我性子沉闷不爱说话,跟他截然相反,老师也是看准这一点才安排我跟他做同桌。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我在他旁边听,偶尔回应那么一两句,久了后他觉得我无趣,便也不再怎么搭理我。
说实话,其实我挺爱听他说话的,他声音好听,说的内容也有趣,总能将人逗笑。可能我笑点比较高,也很少笑,大多时候都面无表情,但坐我前边的几个女生总会被何少屾无意识说的话逗得哈哈大笑。
何少屾见我不笑,总会说我的脸像苦瓜,只要再加点油盐都能拿去炒鸡蛋了。
从前没觉得多好笑,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还挺好笑的。
旁边的男人问我笑什么,我只摇摇头并不作答。
从前的我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只要我不笑,少跟何少屾说话,老师就能一直让我们做同桌。
可总有变故的时候,我自己都没想到要求换同桌的事情还是我亲自跟老师提的。
原因是什么,我不是很想再往下回忆,总之都是些不好的过往,想起来只会徒增烦恼。
只要一直安静地坐着,我今晚就可以当没见过何少屾。可事与愿违,他终究还是注意到了我。
原因是坐在离我不远处的香玲一直在被她隔壁的男人骚扰,我本想当做没看见,继续装做透明人,可香玲那小鹿般的眼睛又向我投来可怜的目光。
我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装乖扮可怜在我这里屡试不爽,更何况是长得好看的人。
我行动比脑子快,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举起酒杯,身子也早已挪到那个男人旁。
我熟练地向他敬酒,“老板,我敬您一杯怎么样?”
香玲趁我说话间隙,立刻躲到我身后。
男人兴致被打断,有些不耐烦,他抬起眼皮上下打量我,显然并不把我当回事。
“你谁啊,还敢来碍老子的好事。”
男人的声音有些大,很快就引起旁边几人的注意,他们纷纷都朝这边看来。
我怕被发现,只能微微侧身,尽量用背影掩藏自己。
“香玲不会喝酒,我来陪您喝可以吗?”我继续道。
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还是强装镇定面对他。
“行啊,那你把这瓶酒都喝了,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男人从桌上拿起一整瓶红酒递到我面前。
我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但都已经到这地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想起今晚可能又要跑一趟医院我就头疼。
拔掉瓶塞,浓郁的酒气扑鼻,我深吸一口气,准备闭眼给自己灌酒,可手刚抬起一半,却有人从后面叫住我。
“你,拿酒瓶的那个,转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我浑身一震,仿佛僵住一般,再也动弹不了。
人们总说忘记一个人最先忘记的是他的声音,可何少屾的声音一响起,尘封多年的记忆还是如潮水般涌来。
会更得慢一些,因为要压一压字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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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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