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秋了,而夏末的尾巴依旧充满燥热,屋内开着空调,许知微前胸却依旧充斥着腻腻的汗湿感。
绑住头发的发绳不知在何时被拽了下来,头发一半散落在前,一半披散在后,更添热意。然而她此刻却身体发软,压根无心顾及。
心尖上刺挠着,像有着什么在攀爬,久别重逢后的欢愉令人无法想象。
她抓住枕布边缘的掌心早已沁满汗液。
许知微原来撑着的手肘渐渐失力,只能向床头借力,她头顶着床头的软皮垫,口中不断泄出音调。
身后的人始终不知疲倦。
这是和程宥许出差回来后的第一次。
他说要出差两个月,却提前回来,甚至没给她任何预告。
开门见到他风尘仆仆站在门口的那刻,许知微才刚洗完澡。
她还来不及去吹干被水汽浸湿的头发,浴袍就被猝不及防地一拽,她整个人赤条条地暴露在冷气流动的空间里,接着才感受到属于另一个人胸腔的温度。
说来也怪,他们交往五年,程宥许在这事上向来温柔,这次却难得流露出了狂热一面,他一进门便将她打横抱起,先是沙发,再到房间。
许知微压根找不到任何气口问他突然回来的原因。
她被抱着,吻着,整个人神思脱体,被搅闹得七荤八素。
时间规律流逝着,许知微虽然享受这种非凡滋味,可终究是**与力量失衡,只好对着正行冲撞动作的人回头乞求:“程宥许,我……我不行……了……”
可是,困兽落入牢笼,无法轻易摆脱。
这种轻声的、婉转的话语反而成了黑夜里的催化剂,扭过去的脑袋也像是自投罗网。
许知微的下巴被他扣住,紧接着,一个深吻席卷而来,她软绵的身躯愈发无力,呜咽想说什么,又全部被吞没。
快要喘不过气时,那只扣住她下巴的手却忽地离开,双唇分离。
黑夜的缝隙里,程宥许用带着粗气的声音揉着她的头发安抚:“我快了,微微。”
许知微只听得见他的声音,却坚持不住看他的视线,她已经彻底脱力,像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完全放弃抵抗。
她将脑袋彻底闷进了枕头里。
而这之后才感受到包裹着后脖颈的发丝被剥开。
凉意忽至,许知微几乎在一瞬打了一个激灵。
“我爱你。”一个湿润的、柔软的唇随着收尾的音调覆盖其上,微用力轻吮,许知微忍不住呼出一声。
与此同时,被贴紧的后背重新被释放,流动的冷风一层一层推上她的肌肤。
冲撞力度加重,频率加快。
许知微在迷迷糊糊中闷声叫喊。
渐渐地,渐渐地,趋于平静……
终于,一切落幕,许知微从跪趴的姿势回归平躺,薄薄的毯子覆盖住了半身,困意袭来,她一动也不想动。
可等了一会,程宥许却没像从前一样为她收拾好事后“残局”。
她睁眼。
黑夜中,壁灯的微弱光芒不足以让视线明朗。
许知微隐隐约约看见床边程宥许的背影轮廓,她把头凑过去,安放在程宥许的腿上,手阻止他穿衣的举动。
“穿衣服做什么?要去哪儿?”她音调微沉,是刚刚长时间用嗓的缘故。
程宥许却拨开了她手,半晌,他扣上了衬衣最后一个纽扣,说:“我走了。”
他说完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起身。
许知微的头瞬间没了倚靠地,慌张抬起半身,可是眼前那个身影却在微弱的光芒里越来越远。
“去哪儿?”
“程宥许?”
……
“阿嚏——”
许知微是被冻醒的,她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毯子,下意识去叫程宥许,却没人回应。
她迷蒙着睁眼去摸,才发现身边根本无人,另外半张床一丝褶皱也不现。
她只能撑起上身去关空调。
够了两下够不着,人也在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清醒过来。
许知微坐了起来,凑近了才终于将开关灭了。
天光已大亮,白色窗帘缝隙间泄着光线,不明不暗,但刚巧够她看清毯子的方位。
皱皱巴巴一团落到了地上。
许知微弯腰捡起来,盖上时才发现身上吊带睡裙完好无虞。
她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突兀笑了。
和程宥许保持这样的关系大概有一年了。
他们断断续续见面,偶尔也会像昨晚一样发生床上关系,他每一回都会先离开,不过从前都是在她睡着时。
唯有昨晚不一样。
其实她对原因有所了然,今天对程宥许而言是个特殊日子。
许知微摩挲着裙边,拉扯的嘴角逐渐变得僵硬。
看来他去而复返过,否则身上这裙子没法解释,可他们这情形,他去而复返的意义是什么?
说来可笑,五年的感情,人人称羡,共同好友都认为他们该是从校园走到婚纱的一对。
许知微,程宥许。
宥许也是佑许。
他对她表白的那天说,我天生就应该来护佑你。
时间久了,就连许知微自己也觉得他们之间是天造地设,也真的相信程宥许名字里的许字对应的人就该是自己。
可事实是,他们在去年九月的二十号分了手,起因是程宥许有了别的女人。
发现程宥许劈腿的那天和往常并未有什么不同,不是特定节日,不是纪念日,就只是一个平凡的午后。
看电影的中途,程宥许的手机上来了条消息,她鬼使神差地拿起来,发现是一个女人发来了一个酒店的地址。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吧,许知微一下便觉察出猫腻来。
她点开那女人的头像,黑色短发,这人很漂亮,和她是截然不同的类型,朋友圈的生活照清纯动人。
程宥许处理地很干净,除了地址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聊天记录。
但许知微还是在程宥许的朋友圈里找到了蛛丝马迹。
那个女人给程宥许的很多条朋友圈都点了赞,还在一条不起眼的风景照下发表了评论,她说“明天见”,程宥许也回复她“明天见”。
明天见。
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许知微心知肚明。
很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许知微承认在那一瞬突然慌了,虽然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之间一定什么都没有,程宥许绝对不会背叛她。
可她还是在当天晚上偷摸跟踪程宥许去了那家酒店。
而程宥许确实出现了,他和那个女人并排进了酒店。
许知微看见他们的背影即将走远,还是存有希冀地拨出了电话,而程宥许却挂断了。
他发来消息,说在忙。
所谓的“忙”,是和另一个女人转弯进了上楼的电梯。
身为体面人,就应该给感情体面地画上句号,许知微心里出现了千疮百孔,可选择了不哭不闹。
这个世界上本就充斥了背叛和抛弃,这些事她从小便经历过,没什么可对她造成伤害的。
那晚程宥许回来时,她就独自坐在空荡的客厅里等他。
程宥许或许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没抱她,也没亲她,只是坐在对面垂头等待她开口。
她给他看照片,他一点都没有辩解。
最后,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程宥许用这一句“对不起”画下了他们五年感情的终止符。
……
一滴湿润液体滴落至虎口。
许知微眼睛一眨,又落了一颗,她意识到了,伸手抹掉了要继续向外冒出的眼泪。
她拿起手机,上边的提醒事项在屏幕上一亮。
——婚礼就在今天。
已经清醒过来,自然是睡不着了。
许知微也不愿意再继续想这些。
她没什么可黯然神伤的,尽管她是这段感情中受伤的一个,可她后来也的确做了她最不齿的卑劣之事。
被插足演变为插足,说出去,应该是个天大笑话。
是报复吗?也不是。
或许还有贪恋吧。
许知微晃晃脑袋赶走杂念,又慢悠悠起了身。
窗外的天空蔚蓝如洗,是个十足的好天气,她拉开窗帘的时候差点已经活力四射的阳光刺伤眼睛。
她挺喜欢夏天的,她就是在夏天正式认识程宥许的,他打球,不小心砸到了她,那还是夏初时分。
毕业那年,他们约定了以后要在夏末结婚。
许知微那时躺在程宥许的怀里,眼前是他清澈的眼睛和树荫透出去的湛蓝天色。
她借树叶上的小孔去看他的脸,像开玩笑地告诉他:“这样我们就可以占据一整个热烈的夏天了,不好吗?”
程宥许每天被她古怪的逻辑洗脑,所以早已习以为常,就捏着她的下巴应答她:“好,都听你的。”
许知微对着窗口闭眼深吸口气,再睁开。
现在,的确是夏末了。
他们没有占据一整个热烈的夏天,因为,他们还是分开了。
许知微拉上窗帘,她不想面对眼前这个夏天,她开始讨厌夏天。
转身去浴室,因为身上依旧凉得慌,得洗个热水澡。
水流唰唰打在身上,略微刺痛,是水压太高的缘故。
淋浴头坏了很久,总说要修,却也总是忘。
一年了,离开程宥许,她还是什么都做不好。
她洗完趁着还没忘记,赶紧拨了通修理电话预约明天上门维修。
吊带裙放在洗手台上不小心沾湿了,她又要下意识去喊程宥许,而程字快冒到嘴边时终于意识到问题。
许知微站在镜前,她左右转身打量。
如此激烈的一晚,却未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前胸、后背,只有白润肌肤。
唯有后脖颈,有一小块微不可见的粉色斑驳。
但那不是昨晚留下的,这块胎记她自小便有,程宥许第一次看到这块胎记时就夸它漂亮。
当时,他把这块胎记用相片记录下来给她看,他用手比划胎记的两侧,笑着问她:“不觉得像蝴蝶的翅膀?不好看?”
“好看个屁。”许知微不自觉对着镜子啐出和从前一样的一声。
哪儿像了?她至今都不认为这是蝴蝶形状,她现在才发现,他从以前就爱瞎掰。
许知微把浴袍裹上。
这时,距离婚礼开始还有十个小时。
第一篇文献给我最想写的一个故事。
微悬疑。
许知微带领大家启程,g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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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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