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这什么？”
自己喝完酒打车回来的伏泽风野倚在玄关处，捡起脚边的纸张一目十行地看了看，越往下看指尖捏住纸张褶皱的程度就越高，看到最后直接变成了一张废纸。
纸张上赫然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并盛中学入学通知书]
果然有人在看着他。
说实在的，黑手党要上学这件事说出去除了太宰治的恶趣味，他实在想不到第二种原因。纵观整个港口黑手党干部，正经上过学的人伏泽风野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中原中也，半路捡回来的荒神，没上过学；太宰治，捡回来的小孩，没上过学；尾崎红叶，黑手党里长大的，没上过学；伏泽风野，黑手党里长大的少主，没上过学；中岛敦，孤儿院里捡回来的小孩，没上过学。
港口黑手党里居然有一半以上的文盲。
伏泽风野臭着脸心想这个笑话真冷，还没他拿着假证买烟被店员问真的成年了吗好笑。
他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水珠顺着黑色发尾流进脖颈，主人却毫不在意，手指拿着短刀随手把玩，露出手臂上一大片黑色火焰纹身，接着毫不犹豫地对着左手手腕划下几刀。
从静脉血管缓缓流出的暗红血液顺着成片的黑色火焰纹身一路往下，在木质地板上留下暗红的痕迹。下一秒黑色火焰纹身燃起蓝色火焰爬上整条手臂，疼痛感转瞬即逝，伏泽风野皱眉。
暗红色血液蜿蜒缠绕泛出诡异妖艳的深红，血液却迅速回流，自我愈合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疤痕。
嚯，还是个防止他自杀逃离时空的保护机制。
有点恶心人。
伏泽风野扔开手里的短刀，蹙眉摩挲着手腕处只留下凹凸不平的疤痕，手臂上的纹身痕迹变得更深了，胡乱地拿绷带一路从手臂缠到手腕。
他叼着烟嘴扯了扯嘴角，指尖兀地升起一簇蓝色火焰点燃香烟吸了一口。
要是让□□敌人知道人人惧怕的鬼火少主，用自己的火焰异能当打火机指不定会哭。
他差点被自己逗笑了。
伏泽风野烟瘾不大，只是偶尔烦躁的时候会想来上一两根，七星是他习惯抽的牌子之一，典型的日本烟口味，入口的时候有股奶香，烟丝烧的很快，吸个五六口就能燃尽，烟雾比较柔，就是过肺后的后劲有些大。
中原中也第一次从伏泽风野这拿烟抽的时候眼睛都呛红了，伏泽风野坐在栏杆上叼着烟笑话他，身上披着的西装差点掉下来，被中原中也恼羞成怒，说他的火焰异能该改名叫蓝色打火机。
“这个名字好像也不错。”
结果真的被认真考虑了！
中原中也无语。
“明明都是干部候补了，这样乖宝宝一样的中也可怎么在手下面前立威呀。”
个子高挑的少年坐在栏杆上左摇右晃的，栏杆嘎吱作响却又能让他保持平衡，一旁时刻关注少主的手下们看的胆战心惊，生怕这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少爷二话不说就翻下栏杆跑掉。
清冽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总喜欢加上点撒娇意味的语气词，但又意外的不显得女气，黑发加持倒显得像个乖巧的中学生。
但中原中也看多了不吃这套，咳嗽着瞪圆蓝色眼睛，看了看伏泽风野的手下，冷笑一声追着揍伏泽风野的动作也没停。
“烦死了风野你这家伙！”
“你是哪里来的娇滴滴的少爷吗！”
“居然被中也发现了！”伏泽风野轻松一跃躲过中原中也的攻击，摆了摆手西装外套随意扔下，被习以为常的下属迅速接住。
他还真是。
港口黑手党向来信奉力量至上，伏泽风野身为前代首领之子，在前代首领就任之时就早以凭借异能闻名里世界，在经历首领换位后还依旧能凭借此身份活着也足以说明其能力。占据总人数的三成前代派也因为遵从他的命令未曾发生大暴动，用森鸥外的话来说着实是给他省去了太多麻烦。
而龙头战争时伏泽风野凭借火焰异能率领作战部队，以杀伐决断和狠厉干脆的战术作风成为港口黑手党一处代名词——燃烧在黑暗之中，从地狱凝视所有人的鬼火少主。
“麻烦精。”
“过奖啦。”
中原中也压着帽子切了一声懒得理会，他和伏泽风野争论向来占不到什么好处，转身就走。
后来中原中也当着伏泽风野的面抽烟再也没出现这么窘迫的情况，他们俩一块抽烟抽到烟雾缭绕的时候不少，虽然事后会被太宰治兴致勃勃地嘲讽。
“长不高的蛞蝓和麻烦精阿野两个短命鬼下三途川还可以作伴，真好呢～”。
中原中也一个侧踢就过去。
“哈？死青花鱼照你这个自杀速度排在我们俩前面才对吧？！谁长不高啊混蛋！”
“我才不要被烟呛死，这样的死法也太痛苦了吧！我追求的可是毫无痛苦的死亡～”
熟练躲过中原中也的攻击，太宰治孩子气般的抱怨。
“哪有这种东西啊混蛋！”
接着又见他无奈般的摆了摆手，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至于长不高，这里除了中也，阿野和我可都在生长期呢～”
“我也在生长期啊，果然你还是去死好了，太宰治！！”中原中也青筋隐隐跳动，捏着关节，一副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
伏泽风野看着要打起来的两个人乐见其成，拍手叫好，下注这回中原中也赢，接着迅速起身躲开没什么杀意的子弹。
“手滑手滑～”
看着鸢眸里没什么诚意的道歉，伏泽风野也没生气，扯了扯嘴角，发出不嫌事大的嘲笑声。
“超烂的枪法，就射过来了。”
“要帮你专门申请一间射击室吗太宰？”
“……”隐约觉得被内涵的太宰治。
“……”直觉告诉自己不要插手这两个人事情的中原中也。
伏泽风野看都不看，朝着角落的身影就掷去几把短刀，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勾了勾唇角补充。“我忘记说了，森先生三个小时前让你去找他，阿治～”
太宰治灵活躲开嵌进地面的几把短刀，看眼前人这个语气就知道是故意的，撇了撇嘴摊手，随即扬起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见森先生什么时候都无所谓啦～阿野你说呢。”
中原中也被这两个人jk般的互相称呼恶心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旁的手下大气不敢喘一个。
不出意外地下一秒就见这两个人对视一眼，熟练的两看相厌开始干呕。
只是到了后来太宰治篡位首领的消息一出，他们三个再也没了一起吵着没营养的废话的机会。
伏泽风野用食指轻掸了烟灰，又吐出一口氤氲的烟雾，掐灭了烟头之后面无表情地向门外走去，全然无视周围人被臭脸的年轻人吓得自觉退后几步的动作。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手上就多了个……
……
奶牛？
伏泽风野单手拎着从天而落的小孩，垂着眼睛低头对上头上带着角的小孩视线。
小孩一僵，看着眉眼冷得像是凝了霜的眼前人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念着。
“黑色的鬼好可怕”“蓝波大人要、忍、耐”，最后演变成“阿纲救我！！”
阿纲又是谁？
伏泽风野看着小孩，糟糕的心情此刻像是有了发泄口。他挑眉皱着鼻子露出一张恶人脸，压低声线和小孩平视，拉长声音:“再吵就把你卖给黑手党——”
“到时候你的儿子，你儿子的儿子可都要给黑手党当黑奴啦。”
小孩听不懂黑奴，但被伏泽风野吓得不出所料的抖了一下，眼睛瞪得更大眼泪掉的越来越快。
眼看这条街的人都要把视线转到他这来了，伏泽风野才勾着唇角好心情地拎着小孩后颈，敷衍出声。
“好啦好啦，别哭了带你吃糖？”
小孩哽咽着从他手上跳下来，自己擦着眼泪：“呜呜、蓝，蓝波大人要葡萄味的。”
“...是是。”
糖果收买的或许不仅仅是蓝波的眼泪，还有蓝波的心眼。伏泽风野一边打了个哈欠敷衍小孩，一边套话：“蓝波是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
蓝波沉默了几秒钟，面上又显出有些委屈的表情，含着糖果含糊不清地说：“蓝波大人暗杀里包恩失败了，蓝波明明是最厉害的！！可恶的里包恩！！”
“暗杀？”伏泽风野看着蓝波的小身板，微俯身眨了眨眼。
从身形来看，这个叫蓝波的小孩不超过5岁，流着鼻涕说是去暗杀，倒不如说是去给人家送口粮。
还有里包恩，这是昨天可乐尼洛提起的好友？他也和可乐尼洛一样是个小婴儿？
“你这是什么眼神？！蓝波大人是杀手！！”蓝波瞪大眼睛，说罢见他不信又从头发里掏出几颗粉红色的手榴弹朝伏泽风野扔去。
还真是啊。
伏泽风野没把这么点攻击力放心上，身形晃了晃，躲开小孩胡乱投掷的手榴弹线路，挑了挑眉睁眼说瞎话：“这么厉害呢蓝波。”
“哼哼哼，那是当然了！看在你请蓝波大人吃糖的份上，蓝波大人就勉强收你做小弟好了！”没被人忽视的蓝波显得心情很好，挥了挥手小大人似的走在伏泽风野前方。
伏泽风野向前迈了几步，看了看小孩脖子后面用木牌挂着的地址[泽田宅]，估计着蓝波这样从天上掉下来的事情也不止发生过一次。
这个叫阿纲的家长意外地心很大呢。
不过他又不是中原中也，友善市民可和他扯不上关系。
蓝波转角撞上电线杆，疼的开始哇哇大哭，又开始哽咽“蓝波大人要、忍、耐”。
伏泽风野揉着眉心长腿一迈随手抓起小孩抱在怀里，被嫌弃了身上的烟味啧了一声只觉得小孩麻烦，又往他嘴里塞了颗糖。
“蓝波是日本人吗？”
“不是！蓝波大人是从意大利来的！”对被抱这件事接受良好的小孩对难得的海拔高度吸了吸鼻子，终于止住了眼泪。
“那里包恩也是从意大利来的？”
可乐尼洛也是意大利人，这个叫并盛的城市意大利人浓度是不是太高了？
Reborn，重生、重生的含义又是什么呢，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又或者两者都是？
伏泽风野思忖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蓝波。
“不知道！！快点送蓝波大人回去啦，我要吃妈妈做的汉堡！”
伏泽风野被手上左摇右晃的小孩闹得头痛，顶着路人视线木着脸咽下“再吵就把你做成汉堡”的话，顺着路线总算在第三个转角看见蓝波身上木牌标注的[泽田宅]。
他放下蓝波按了按门铃。
“笨蛋阿纲快开门！蓝波大人回来啦！”蓝波站在门口叉着腰大喊。
房屋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慌张张的，伏泽风野耐心地等了一会，过了半晌才见到有个棕发少年踉跄着跑出来，结果刚打开大门就平地摔在了伏泽风野的面前。
沉默的气氛里只有蓝波一边嘲笑着“笨蛋阿纲”一边补了一脚之后进屋的声音。
泽田纲吉：“......好痛！！”
伏泽风野欲言又止：“.....”
这个“你混的也太惨了”和“原来你就是阿纲”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啦！
接着就看到面前人微俯身朝他伸手，黑眸里没什么情绪，不过倒是没有一贯见到过的嘲笑意味，清冷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事吧？”
泽田纲吉红着脸起身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挠了挠自己蓬松的棕色头发，抽着嘴角又干笑了两声。
“啊、啊我没事的，非常感谢您把蓝波送回家，我是泽田纲吉，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虽然找他也不一定能帮上忙哈哈...
泽田纲吉飘忽着视线，努力让自己打量的视线不太明显。对方看起来很帅，不过面无表情的样子总是会让他无端联想到学校的委员长啊……让人莫名的好紧张啊。
“我是伏泽，伏泽风野。”
伏泽风野没错过少年人眼里的紧张，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眼前柔软蓬松的棕发还翘着些未被打理的弧度，清润的声音，被小孩踹了也未见其恼怒了眼神是在里世界难得一见的包容和清澈柔软。
他朝眼前男孩微微颔首，移开视线。黑眸余光状似不经意的看向泽田家的二楼，很隐蔽的气息，却让他觉得无比亲切的同类——而二楼处的身影，也似有感应般的隐藏在了窗帘之后。
有人在看着他。
伏泽风野勾了勾唇角，弯着眼睛心情颇好地和泽田纲吉彼此寒暄几句后就示意先行一步离开。
“下次见哦，泽田君。”
“下次见！伏泽君。”
单纯的少年因为不需要过多交流明显松了一口气，挥着手笑着和他道别。
泽田纲吉和伏泽风野道别后刚进屋，就正面迎接了他家庭教师正面的锤子痛击，他眼冒金星:“为什么啊？！里包恩！”
借力从楼梯一跃而下的小婴儿捏了捏帽檐，沉默半晌后婴儿声线带着些无辜:“列恩手滑啦。”
“少骗人了！！！”
小伏：同类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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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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