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财务今天怎么还没来？”
赵牧玄的手微微颤了下，他庆幸那会宋百威把头转向了窗外。
虽然宋百威是个体育生出身的，但赵牧玄却发现他的嗅觉特别敏感，有时候自己的一举一动总会被他捕捉。
还好的是，他不常追着人问。
“哦，财务啊......”
宋百威回过头，盯着赵牧玄看的那一眼简直像是要把他的心盯出个洞来。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我吗？”
“嗯。”
“我......哪里？”
宋百威站起来，绕着赵牧玄走了一圈，随即他把赵牧玄手里的资料拿了过来。
“你今天......”
赵牧玄的身板僵得不行。
“......好像格外紧张。”
他干笑着想要化解危机，但却没想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最后他咳得脸都红了。
宋百威从一旁接过水，给他递了过去：“润一下。”
“谢......咳.......谢谢。”
水浸入喉咙，慢慢，他感觉好多了。
那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正准备好好解释一番。
抬起头，他看到宋百威已经走到窗前，对着外边的一处呆看着。
几秒后，宋百威的眉头逐渐拧起。
他在思考东西。
赵牧玄慢慢走近，跟过去看了一眼。
瞧见下边的人时，他身上的汗毛立刻竖起。
宋百威将目光收回，然后转移到自己手上的资料。
他转头看向赵牧玄：“这是财务交给你的？”
赵牧玄刚刚在脑子里编好的借口无处施展，此刻身上竖起了汗毛，身体却一冷一热的，燥热感让他心脏蹦跳得越发厉害。
他逐渐苍白的脸色让宋百威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
“你瞒着我做什么了？”
说完，他又回头看向楼下的两人：“那不是我妈的助理吗？还有财务？”
宋百威疑惑，在他的印象里，这财务也是前不久刚招进来的，这打照面才没多久，按理说不会和林美芬扯在一起。
“我不晓得。”
本来没有觉得太奇怪。
本来也只是他的自言自语。
可赵牧玄的这句话，顿时让他觉得这俩人在一起一定和赵牧玄有关系。
他看得出来赵牧玄在心虚。
回头看了眼手上的资料，他翻了一两页，然后转头看向发虚得不行的赵牧玄：“把这个签了，是不是下午就没事了？”
“啊？”
赵牧玄忽而睁大了眼。
“是，是。”
他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宋百威没有揪着问题不放的态度让他心里的沉重顿时少了几分。
宋百威掂了掂手上的资料：“也不多，那我上午签完，是不是下午就没事了。”
赵牧玄点头，但瞬间他立刻改成了摇头：“不不不，你下午是想去哪？”
宋百威把资料塞回赵牧玄手里，双手放在窗边：“无事可做，当然是提早享受人生了。”
“你......这是打算和谁去享受人生？”
宋百威的唇角微微翘起。
脑海里闪现了紫红色天空，还有那个人的脸。
一想到她的脸，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上扬的唇角。
“那可不行。”
赵牧玄想起昨晚被宋百威他妈在电话里恳谈的场景，头皮一阵发麻。
这份工作他可不能丢。
“不行，绝对不行！”
他想着等宋百威他妈把财务送去海外公司之前，绝对不能让宋百威再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女的。
“你替我做决定？”
宋百威的脸色微变。
赵牧玄暗叹做人不易，虽然已经在心里胡乱骂了一通，但脸上还是得保持礼貌的笑容和假腔调：“那当然不是，你可是公司的继承人，大少爷，我哪敢啊？我只是.......”
“只是什么？”
宋百威说话的时候完全没看赵牧玄的脸。
他的心思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对着窗子底下人暗暗傻笑的模样，赵牧玄看着又觉得有点搞笑。
“只是夫人说了，就算没事，你也得和大家一样正常上下班，没有例外。”
“你还能时刻盯着我不成？”
“那不是......那是夫人安排给我的任务，大少爷就不能体谅一下打工人的辛苦？”
“喂，你去哪？”
一眨眼的功夫人没了。
赵牧玄看着宋百威跑出去后摇晃的门。
他低头看了下窗边。
底下只剩下林美芬一个人。
彼时赵牧玄的眼刚好和林美芬对上，他惊恐后退，捂着胸口最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他还是不要下去好了。
盯着窗台许久，林美芬发现赵牧玄和宋百威再没有探头出来。
她转身正准备离开，余光瞥见一个影子冲出来。
宋百威的移动速度避开了林美芬的正视。
他直觉此刻陈惠子一定会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
他只期望她不要转头回了小屋。
在架空层的角落，他看到了她。
“陈惠子。”
闻声，陈惠子抬头。
宋百威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到了她跟前。
陈惠子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她的头被人轻轻拨过。
她似乎感受到宋百威呼吸的频率，听起来不太稳。
缓缓转过头，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对方的眼睛清澈无比，透过那像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她看到了自己。
一个没有感情的自己。
“痛吗？”
她愣了下，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陈惠子摸向自己刚刚还在流血的脖子，此刻血已经凝固，再也摸不出湿湿的痕迹：“没事，已经干了。”
“疼吗？”
“刚开始是会有点疼，但我和你们不一样，就只是一瞬间，而且只要不是我自身的身体原因，这个伤害不了我的。”
和她一起这么久，他自己是知道。
可是看到的时候，他自己却会为她心疼，纵使这个人说着自己没事。
“谁干的？”
陈惠子脸上毫无波澜。
他只能靠猜：“陈俊杰？”
可立马，他否定了这个人。
“是那个该死的人吗？”
她暗暗咬了下嘴唇，他完全知晓了答案。
猛地站起，他转身，拳头握紧了。
“别找事。”
他的手被陈惠子轻轻握住。
很轻，却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他没有再动。
“他没办法伤害我的。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他这样只能说明，离发疯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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